左天生還有隱藏的身份？
方源一震，連忙凝神細聽。
白琳琳解說道：“這個印記，還有這些毒指甲……左天生，應該就是刀下無生！”
“刀下無生？”方源疑惑。
白琳琳道：“暗榜中臭名昭著的殺手。”
方源雖然蒐集了不少信息，但暗榜這種事不是輕易就能瞭解到的，連忙追問詳情。
白琳琳解釋得很清楚。
自從魔門覆滅，江湖已經和平多了，大規模的廝殺很少發生。
但陰影無處不在，總有罪大惡極、胡作非爲之輩。
幾大聖地爲了維護穩定，聯手製定了暗榜。
暗榜中懸賞之人，或濫殺無辜，或姦淫擄掠，或天人公憤……
懸賞金額極高，一部分由武林正道捐贈，也有相當一部分來自於受害者家屬。
殺手這一行當，自古以來就有。
江湖中的殺手多如牛毛，但十年來名頭最響的，就是名列暗榜第五的“刀下無生”。
據說他手下從沒活口，每次出手必將目標全家殺光。
也有人說他純粹是出於興趣殺人，並不在乎佣金多少。
因爲缺少目擊者，所以“刀下無生”的具體形貌無從得知，但一些標記、特徵還是逐漸被人推斷了出來。
毒指甲就是其中之一。
江湖中給指甲喂毒的人也不少，但敢喂“纏魂”這種毒藥的，還真只有“刀下無生”一個！
白琳琳決定上報蘇州仲裁院，進一步確認左天生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有些意外收穫，至少金錢獎勵是不會少的。
方源想起來一件事：上次顧宏圖事件中，岑愷說會有不小的獎勵，可到現在還沒發放。
他不禁很爲“仲裁院”的工作效率擔心。
便在這時，左天生上半截屍體斷裂處，一道烏光一閃而逝！
角度問題，只有方源瞥見了這一幕。
連忙讓星河播放錄像，放慢了十幾倍後，終於勉強辨認出來烏光的真面目。
——一隻黑色小甲蟲！
這一幕似曾相識。
顧宏圖死後，眼眶中飛出了一隻金色甲蟲。
而左天生……
方源陷入了沉思。
左天生、顧宏圖。
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因爲類似的現象，產生了聯繫！
小甲蟲到底是什麼？
蠱蟲？
很有可能。
那麼，是誰給他們下的蠱？
目的何在？
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一切都彷彿籠罩上了一層迷霧。
……
四人踏上歸途。
方源和白琳琳綴在後面，邊走邊聊。
方源捱到白琳琳身邊：“大小姐！”
白琳琳瞥了他一眼：“什麼事？”
“除了左天生，左家還有別的高手嗎？”方源問道。
白琳琳道：“應該沒了，左家明裡暗裡最強的就是他了，餘者皆不足道。”想了想又道，“也許還有隱藏的底牌，不過像左天生這麼厲害的，應該不會有了。”
方源思索了一下，問：“那麼，如果咱們把左家連根拔起，其他世家會有意見嗎？”
白琳琳道：“當然有意見！左家號稱蘇州首富，這麼大的好處白家吞不下。”瞥了方源一眼，“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狠辣些。”
方源不以爲恥，“呵呵”一笑：“人家幾次三番想要我的命，還不准我反擊一下嗎？屠鷹、左天生，這都幾次了？我好不容易佔了點兒先機，不來個斬草除根，等着人家再來搞事情？”
白琳琳讚許道：“你這心態不錯，混江湖本來就該這樣！不過，要想滅掉左家，白家絕不能單獨行動。”
她解釋了一番。
首先，要顧慮江湖上的風評。
有道是“衆口鑠金”，做這種事一定要有個正當的名目。
這一點已經解決了。左天生的隱藏身份就是最好的藉口。
此外要考慮蘇州各勢力的平衡。
左家武力不怎麼樣，財富絕對讓人眼紅。
從前各方勢力互相牽制，且顧慮江湖聲譽，纔沒有人動他們。
可是左天生一死，其隱藏身份一旦曝光，恐怕有不少勢力蠢蠢欲動。
很可能有人打着替天行道、爲江湖除害的幌子，去收割左家的財富。
左家的財富太龐大，誰家都不能單獨吃下，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最好聯絡上一批勢力，大家一起發財。
“哦，那大小姐有什麼建議？”
“最少拉上沈、齊、石三家，其他小世家可帶可不帶。”
方源點頭：“這樣的話，四家繼續保持原有的平衡，也還可以接受……對了，若是不帶他們三家，聯合所有小世家，行得通嗎？”
方源固然知識淵博，想象力豐富，可在這樣的事情上就缺乏經驗了。
武林中勢力爭鋒，牽一髮而動全身，需要的不僅是謀略，還要有足夠的經驗，想當然地出招，很可能讓己方陷入被動。
這方面白琳琳就比他在行了。
“這樣雖然能取得六小世家的擁戴，但與沈家交惡絕不是上策。沈家的實力比你看到的要強得多，至少我們三家加起來也還不夠。”
方源暗暗吃驚：“同爲蘇州武林四大世家，差距這麼大？”
白琳琳搖頭道：“所謂‘蘇州武林四大世家’，都是不明情況的人編排出來的。人家給我們三家臉上貼金，我們自己可不能心裡沒數！”
而後又吐露了一個情報——
“蘇州沈家是金陵沈家的支脈！”
方源恍然。
金陵沈家，武林七大世家之一。
這種級別的世家，和十大門派都可以平起平坐！
所以，哪怕一個支脈，也不是蘇州本地世家，可以相提並論的。
方源道：“我見了沈庭軒那熊樣，還真有些小看了他們家。既然如此，這次就帶上沈家，齊家、石家，至於其他小世家……你自己看着辦吧。”
白琳琳點點頭：“我先去和爺爺、父親商量下，這種事情還是爺爺擅長。”
方源玩味了一下，驚奇地道：“咦？平時還真看不出來呀！老爺子年輕時一定沒少……”硬生生把“幹缺德事”幾個字嚥到了肚子裡。
他卻忘了，瓜分、吞併左家這“缺德事”正是他提議的……
白琳琳哪能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俏臉微紅，嗔道：“你想哪去了？我是說：爺爺最擅長謀劃大事！”
回去的路上，衆人策馬如飛，很快到家。
分開前，白勇拉住方源，誠懇地道：“大恩不言謝，我也不會說什麼話，總之，以後但凡先生有什麼吩咐，白勇一定盡心竭力！”
方源笑道：“沒那麼嚴重！你和大小姐都是我的朋友，互相救助本就是分內之事。”
白勇有些感動地告退了。
方源走在回屋的路上，白琪琪突然冒了出來，一下子跳到面前。
“你和他們都是朋友，要互相救助，那我呢？”白琪琪笑嘻嘻地問。
方源微笑道：“你是我的弟子，師傅保護你、照顧你是應該的！”
白琪琪心花怒放，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這不是少女情懷最想要的答案，但她也很心滿意足。
夜裡。
方源正沉睡，忽覺有人摸了進來。
他沒有睜眼，小地圖裡標記出了姓名。
白琪琪。
小丫頭睡眼惺忪地爬上牀，摟着他的胳膊就睡着了。
方源沒有動彈。
她應該是被左天生嚇到了，來他這只是找點安全感，無需大驚小怪。
只要他能管得住下半身就行了。
心猿意馬？天人交戰？
一點點而已。
完全在他承受範圍內！
至於犯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那絕對不可能！
無論何種情況，他都能管得住自己。
這份意志力可是他最自豪的了。
不知這是否傳說中的天賦異稟？
三天後。
左家大院被一場大火夷爲平地，動手的卻並非蘇州武林大小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