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因長知道要麼把劍借給方平瞧一瞧,要麼動手開打。以眼下的實力對比來看,他初步估算一下,己方人數佔多,但對方實力略顯優勢,要幹起來的話,己方非但佔不了便宜,更有可能全部落水。而在水裡,有哪個是冰豹王的對手?單是一個冰豹王就夠他們折騰一陣子了。
經過一番縝密的思考,騰因長覺得還是不宜動手,又猜不準方平要幹什麼,但想到對方不動粗來搶雷霆震魂劍,想必也只是想看一看,並不會佔爲己有,而且己方來此的目的也還未算完全暴露,於是道:“那騰某就冒着被教主罵的份*雷霆震魂劍借給方將軍觀賞一番。這也是騰某的榮幸。”
說着,解了下來遞給方平。
方平接過來,看那劍鞘古樸得很,也不知是何種材質所鑄,只見熠熠生光,非金非鐵非木,有一種神秘感。他正要抽出劍來。
“方將軍,不可抽出劍來,否則我們都得被它震懾住,那就危險了。”騰因長連忙提醒道。
方平做了一個不可理解的神情,他自己就不怕此劍。
騰因長剛纔說“我們”,明顯把方平也包括進去,後來忽然想起方平並不受此劍影響,又見到方平那副鄙夷神色,便連忙改口道:“除了方將軍之外,恐怕沒幾個人不怕此劍的。”
雷霆震魂劍對於方平來說,已沒有了那種使人害怕的詭異力量,也傷不了他的內在東西。但對於神風教的衆弟子而言,那將是滅頂之災。
神風教的弟子都渾身發震。
方平咯咯一笑道:“難道騰長老也沒能力控制這柄劍?”
“騰某沒有將自己的精血滴進劍裡,所以不能控制它。”騰因長尷尬道。他現今是忐忑不安,只怕方平要做出什麼難以料想的事情。
聽對方這麼說,方平心裡有底了,輕輕撫摸着劍鞘,一副十分喜愛的神情。從頭柄看到劍尾,又從劍尾看到劍柄,不住點頭,卻沒有要歸還給對方的意思。他倒有覬覦此劍的念頭。
這樣持續了半盞茶工夫。
騰因長想到耶東路還等着碧玉筍,於是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一柄有點利害的劍。望方將軍將劍還給騰某。時間也不早了,騰某得回去向教主交差。”
方平好像並沒有聽見對方的話,而顧劍而言他,連連點頭道:“好劍!好劍!”本來應該說一個“好”字,但卻多了一個“劍”字,沒有半分要還劍的意思。
“呵呵。”騰因長伸着一雙手,一副傻笑,只等方平把雷霆震魂劍還給他。他也是忐忑不安。
“是了,今日天氣真好!”方平開始顧左右而言下,好像忽然得了健忘症一樣,把要歸還雷霆震魂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神風教的衆人又是面面相覷,臉色極爲難看。他們都知道今日是倒黴到底,可能要遇上不正常的事情了。照對方的語氣來看,要拿回雷霆震魂劍都有點玄。
“方將軍。”騰因長堆着笑容伸手道。那副模樣,就好像乞丐伸手問路人討錢一般。
方平彷彿從遠處收回神思,瞧見騰因長兩手平舉,疑惑不解道:“有什麼事嗎?”
這個問題讓騰因長哭笑不得,自己伸着一雙手,還不夠明顯麼?明明就是要拿劍的姿勢,這是多麼恭敬的姿勢,但對方居然還問一個牛頭不搭馬嘴的問題。他算是憂心忡忡了,感覺是遇上棘手的事情。
“劍。”騰因長還是笑着道。他指了指方平手中的雷霆震魂劍。
“劍?”方平又瞧了瞧手中的雷霆震魂劍,連聲道:“好劍啊!好劍啊!”話是這麼說,卻沒有任何要還劍的趨向。他只一味地讚美劍。
騰因長嘴角開始抽動,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笑容僵住了,臉色沉了下來,整個人變得不自然,語氣開始冷峻起來,聲音有些許震顫道:“方將軍你不會想霸佔我神風教的雷霆震魂劍吧?”
方平將雷霆震魂劍拿到了手,正在想着怎麼從對方口中套出如何才能弄到碧玉筍的事,便覺得和和氣氣進行談話是不可能從對方嘴裡知道怎麼樣採摘碧玉筍的,應該要給幾分顏色對方瞧瞧,讓對方說出來,正在醞釀怒氣之際,聽到騰因長如此說,便正好藉機演一番戲。
“霸佔?!”方平瞪眼道:“奶奶的!本少爺只是借來看一看而已,何來霸佔之說?!本少爺一生清白,竟然被你生生的詆譭了!你到底有何居心?如此污辱本少爺!快快說出來!”
“我……”騰因長啞口無言,半晌才道:“真是對不起,是我的不對。還望方將軍不要發怒。”
“這樣就想打發我?”方平繃着臉道。
神風教的弟子都傻眼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的。見到方平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他們都簌簌發抖。
整艘客船都在加劇震盪。
騰因長也無計可施,只得一迭聲道歉,最後道:“這樣吧,方將軍先把雷霆震魂劍給在下,在下好把一些金銀珠寶贈給方將軍,如何?”他只能割肉求生。
方平“錚”一聲把雷霆震魂劍拔了出來,劍芒盪漾。一圈劍光如漣漪般盪漾出去。
“你要幹什麼?!”騰因長大怒道:“莫非想殺我不成?”
“奶奶的!完了!我控制不了自己!”方平右手持劍往前一刺,正好刺在已神智不清的騰因長的心窩上。
騰因長已知被陰了,大吼一聲,全身真氣外涌,舉掌要劈死方平。
但方平動作更快,手中的雷霆震魂劍在騰因長面前閃出數十道劍光,把騰因長削成了數截,鮮血噴涌,怵目驚心。
其他神風教的弟子早已軟成一團,牙關打戰,兩眼瞪得大大的,瞧着已作古的騰因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們自身難保,想幫也幫不上忙。
把騰因長幹掉之後,方平便把雷霆震魂劍收回劍鞘裡。這是殺猴敬雞。他還要從“雞”口之中問出碧玉筍的秘密。
“哇,不得了!原來我殺人了!太對不起了!怎麼會這樣,看來這柄劍果然古怪!”他也佯裝一副懊悔的樣子,並且逐一掃視客船上的人。
那些神風教的弟子在他的視線下全都垂下了頭,沒有一個敢說一句話。他們見到二長老被殺,但毫無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自保已不能,哪裡還能救騰因長。
方平倒是倚在船舷旁,淡淡問道:“你們這些人到底是去什麼地方?從實招來,要是敢說一句假話,”說到此,他指了指隨船而動的冰豹王,然後又面對着神風教的弟子,“我就把你們一個個丟給它做晚餐!”
那些神風教的弟子差點哭出聲來,有一個因驚嚇過度,已暈倒在甲板上。這種天降巨禍,使他們無法承受。
“說!”方平低吼一聲,兩眼射出熊熊的火芒。
此時,一個膽子比較大的,沒有尿褲子的弟子站了出來,邊發抖邊說道:“回稟方將軍,我們教主吩咐二長老帶着雷霆震魂劍到吸魂深淵去找血巫,用劍換碧玉筍。”
聽對方這麼說,方平才知自己原來的想法不對,開始只以爲用雷霆震魂劍能抵擋住吸魂深淵裡的異力,此時才知是用劍去作交換。他也正想得到碧玉筍,覺得也正好,自己就拿着劍去找血巫。
“難道只拿劍去作交換就行了?”方平冷冷道。
“長老身上應該還有一封信。信是教主寫的。”那個弟子囁嚅道。
方平又從騰因長的身上搜出一封信,打開來看,上面所說只是一些寒暄話語,還有就是要用雷霆震魂劍換二條碧玉筍。他看完信,立刻摺好揣進懷裡。他要帶上信與劍去找血巫。
“怎麼才能找到血巫?”這是他問的最後的問題。
“我們也不知,到了吸魂深淵應該就可以遇上血巫了。”那個弟子還是瑟瑟發抖道。
方平點了點頭,忽然一腳重重砸在甲板上,力氣真透到海里,將客船打穿了。他不殺對方,只打客船,要是對方命大,能逃出生天,那他不再爲難他們。
“自生自滅吧!”他丟下一句話,已躍上了冰豹王的背上。
客船開始進水,以那樣的情況看,不出一頓飯的工夫,整艘船便要沉了。
神風教的弟子嚇得哇哇大叫,感覺到絕望。這裡離海岸還有二十來裡,以他們的能力,要回到岸上,有很大的困難。
方平騎着冰豹王又已沉下水底,他沒時間再來理對方怎麼樣。他還要抓緊時間把碧玉筍弄到手好趕回去。如今,時間於他而言就是生命。他得與時間賽跑,早得到碧玉筍就多一分希望。他只想早點給清雲夢帶來第二個春天。
以他目前的位置來看,離吸魂深淵已很近,也不過一二里左右。
“雖是得到了雷霆震魂劍與信,但還是要進入吸魂深淵裡才能找到血巫,也不知進入那裡會怎麼樣,要是我抵擋不住那裡的陰氣的侵蝕,可能也要長眠在那裡。奶奶的,真是危險。”他長長吁了一口氣,噴出的氣體化成一串長長的氣泡升了上去。
要不是看在自己寶藏在乾土國的份上,不是看在公主那期待的眼神,不是看在清雲夢誠心懇請的面子上,他纔不會冒這樣的大危險來取什麼碧玉筍。時勢如此,他也只得做一回好人。幫她們取得碧玉筍,就相當於救了她們。
他想到跟清雲夢修煉過陰陽雙修,二人雖沒真正的名分,怎麼說也算有肌膚之親,看在這個份上,也要爲她做一點事。
越是離吸魂深淵近一尺,就越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陰冷之氣。這不是一般的冷氣,是一路使人內心感覺到不安的東西。
“現在只是在吸魂深淵的外圍都這樣,要是進入了裡面,還真不好說會怎麼樣。”他思忖道:“管它有多困難,一定要咬緊牙關闖過這一關,爲雲夢姑娘與公主兩人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