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溟洞

虛幻的空間中多出一塊玉。彷彿一盞“心靈之燈”,掛在一角,照亮方圓數丈範圍。以它爲中心的空間裡,羅列着隕石、玄鐵、青銅、淡水等物。

心道:玉,石之美者,潤澤以溫。果然如此。

“風!”心念剛起,勁風驟至。此風從地下而來,無形無聲,強勁至極,可風化萬物。

“雷!”霹靂斬破虛幻的空間,天雷滾滾,生氣恃風。

風雷相遇,虎嘯龍吟。在這片寬闊的空間內,逐漸形成一個漩渦,熔化容納融合天地萬物。可是,所鑄爲何形?獨孤鶴軒暫時無法駕馭,腦海中閃爍着槍、戟、鏜、槊、鏡、鐗、鞭、刀、劍、環、棍等等兵器的形狀。轉瞬即逝的閃爍間,任何形狀都是無法捕捉。

心訣:或動或靜,終始陰陽,總歸神聚。神聚則氣煉、魂凝、魄淬,煉氣歸神,神魂貫注。天健地坤,三才定位,萬物始有形。

漸漸,獨孤鶴軒的神魂歸虛處,即是漩渦激流處。在那裡,彷彿容納着天地之力,融合着天地萬物。有有形有質的玉、冰等,有無形無質的風,有有形無質的雷。

乾坤震盪,千鈞萬鈞,氣勢磅礴。歷經千萬遍的冰火淬鍊,於風雷中鑄造出一柄劍,劍長三尺,金光閃爍,堅韌鋒利,剛柔並濟。此爲利劍也。

劍魂即人魂,劍魄即人魄。劍生人生,劍折人亡。

利劍更易折。

劍,百兵之君,兇險異常,生而爲殺。利而無往,鈍而彌堅。是利是鈍,唯有心生。九陽歸一處,否極泰來。

神念冥冥中,獨孤鶴軒輕聲道:鈍則有形,利實無形。天生爲利,我願爲鈍。三生七世,生而利於天地,世而鈍於塵土。

空間內的漩渦突變,周圍吹沙走石,塵土飛揚。獨孤鶴軒亦被裹進塵土,化作無數鑄劍材料中的一份子。

飄渺虛空,隱隱漩渦,同歸混沌,若消失在三界之黑洞。

***

“仙君,爲何將此子送往‘太溟洞’?屬下所知,能有此機緣者,唯有九仙與屬下!”

“沖虛,你是擔心此子承受不了溟洞之力?”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理解,仙君爲何賜他這份機緣。我仙盟中的後起之秀,確有幾位天才。雖說他們得到了仙盟的全力栽培,但比起這,還是差太多。”

“沖虛,給我交個實底,你認爲此子與仙盟中的那幾人比,如何?”

“除卻修煉天賦外,其它各方面,此子均勝出。但是,修真世界,是一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

“那就不會錯了!我物色這麼長時間,纔等到第二個合適的人選!我不可能將自己一手創立的謫仙盟,留給一羣無能之輩。何況,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那爲何此次滄海行,將南華閒置一邊,卻讓仁清仙君全權負責?重陽子亦復出,大有重拾山河之意!”

“擺出南華,只是給某些人的警告。然,眼下無事,南華與你不必出面。內有你二人,外有鶴軒,我當無後顧之憂。”

“仙君,那上次之事……?”

“他們要翻天,也得等到我不在的那天!而到了那一天,我必然找到了執掌大位的人!”

空氣中,兩個平靜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閒

談着。有那麼一刻,他們突然沉默下來,空氣隨之凝結。

良久,一個聲音道:“這回,鶴軒來的真及時。”

“哦?莫非,他身上有異變?屬下只是察覺,他的體內似乎有力量漸漸失控中!”

“看來,天帝魂石之力,的確非凡!”沉默片刻,續道:“他最近心浮氣躁,困盹夢魘,魔念漸強,自己卻不知道是玉府中的那條小蟲開始異動所致。小蟲的強力反蝕,被天帝魂石壓制,導致內外力量嚴重失衡,進而導致那棵小樹苗異生長。加之絕天符與九絕劍開始互相感應之力。他所承受實已超越極限。

然而,縱使如此,他表現的仍然很好。僅從此判斷,道心之堅韌,道性之堅定,道行之純樸,皆屬萬中無一。

此子實乃璞玉。若經一番雕琢,當可領袖鴻蒙,應付劫難。”

“仙君,屬下正爲此事犯糊塗。爲何過去這麼長時間,仍是平靜如初?”

“劫難早已降臨,只是尚未波及鴻蒙罷了。不過,也快了。”

“唔!原來如此!”

“沖虛,我要去看看那頭豬。它該是睡醒的時候了。關於此子,他會在四十九個時辰後回來。屆時,送他離開,不要讓人發現。

哦!對了!我佈下法陣,替鶴軒封印小蟲,穩固樹苗,順便聯通絕天符與九絕劍!如此以來,他走出溟洞時,當是重新築基固本之時,需要大量的靈力補給!到時,幫幫他!”

“仙君放心,屬下定照顧好鶴軒。只是那頭豬,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不會再與我們過不去了吧!”

“有一千斤龍肉,當然不會。若是能降伏它,將會大大增加我的勝算。”

聲音消失,空氣復歸寧靜。良久,一聲輕輕的疑問聲傳來:“增加勝算?”

***

溟溟之地,幽幽之畔,倒立着一柄金色仙劍,長約三尺,刃極鋒利。劍柄上鐫刻着“星河”二字,發出的光芒卻是淡紫色,若紫色仙氣氤氳繚繞。劍身上散發出的金色光芒,籠罩着方圓百丈範圍。

光芒下,獨孤鶴軒坐在地上,雙眼望着平靜的“水面”。呃!那是不是水面,他有些不能確定,但上面顯現的字跡,卻是異常的清晰。

第一段,書寫着:天心咒、太一心經、九陽訣,同出一源,一源化三道。

第二段,書寫着三大咒的總訣,文字拗口艱澀,難以參透。

第三段,書寫着“太一心經”的正文。

獨孤鶴軒反覆誦讀,確定沒有“天心咒”與“九陽訣”的內容。然而,他聯想到了自己擁有的兩種神咒,其一便是蕭九仙所授的“九陽心經”,其二便是在清微山脈中“埋骨地”得到的神秘咒訣。

九陽心經,有蕭九仙的言傳身教,所領最透徹,卻也只參透到第二重。埋骨地所得的神咒,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能助自己迷途知返。至於所悟,幾乎沒有。

可在通讀眼前的總訣與太一心經時,三種神咒隱隱有相通之意。

獨孤鶴軒確定,謫仙盟中確有高人幫助自己。聯想到自己的“真君”地位,此人定然是謫仙盟九大仙君之一。而在蕭九仙的言語中,提及最多的是“太一老哥”。心道:太一金仙,乃鴻蒙公認第一人,更是九大仙君之首。

突然驚道:對啊!太一金仙,太一心經,這難道能是巧合?

忽又苦笑了笑,嘆息道:謫仙盟之複雜,遠非“十最”可比。蕭老頭自己不肯,卻讓我進坑。這死老頭,真是沒安好心。

獨孤鶴軒將眼前的咒訣,反反覆覆誦記,生怕有漏。待確定無誤後,眼睛只是微微一眨,眼前的“水面”便消失。獨孤鶴軒順勢握住劍柄,輕輕一提,彷彿手握萬斤之物。

須臾,眼前開了一道圓形之門,如水簾珠門,紫氣氤氳。門內,水聲潺潺,清流滾滾。

獨孤鶴軒忖度片刻,站起身,緩步走進去。眼之所見,盡是水霧朦朧。剎那,全身亦被水意浸透,洗體伐髓,淬鍊玉府真元。體內,有力量在凝結,有力量在分散、連通,有新的力量在生成。

獨孤鶴軒集中精力,內觀自視,竟一無所察。冥冥間,回首望,發現來時路已消失,自己彷彿站在斷崖邊,只能向前走。

一直走下去,心中的雜念被清除,體內的雜質被排除。涅槃重生的感覺,時刻滋潤着愈發強大的神魂。暢遊在重生的海洋,若縹緲之旅,羽化登仙。

忽然,一股勁風倒卷,將獨孤鶴軒捲進激流漩渦。美妙的空間轉瞬即逝。

***

“感覺如何?”沖虛真君笑哈哈的說道,“能得此機緣者,非天道之才也。在裡面的所見所識,定要好好參悟。”

“前輩,此劍是如何鑄成?”獨孤鶴軒不知從那裡說起,索性從劍問起,道:“晚輩醒來時,已在溟溟之地,幽幽之畔,仙劍已在我身邊。對此,晚輩想不通。”

沖虛真君道:“此劍,乃是以修士的意念海所鑄。在你的意念中,欲鑄一柄萬斤重的‘劍’,而你自身無法承受之重,才暈了過去。此劍之神威,會隨着你的修爲增長。目前,它的威力當是你丟的無極聖劍的十倍。當然,若是無極聖劍重返巔峰,那這柄星河劍能否抵得上,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獨孤鶴軒失聲一笑,道:“這麼強?”

“大膽,這是謫仙盟所賜之機緣,豈會泛泛!”沖虛真君道,“你現在感覺很累吧。這裡有九壇酒,你先喝一罈,其餘的帶回去再喝。切記,此酒只能你喝。若是別人喝,會爆體而亡。”

這一刻,獨孤鶴軒還真覺得自己是又渴又餓。遂是拿起一大壇酒,一飲而盡,還覺得不過癮,一口氣灌了三壇,才覺解氣。

沖虛真君哈哈大笑,道:“果然沒選錯人!”

獨孤鶴軒笑道:“前輩,不知是謫仙盟中的那位仙君刻意栽培我?晚輩的確受寵若驚,受之有愧啊!”

“心中有答案,就不用明知故問!”沖虛真君開懷大笑,彷彿放下了所有的擔心,隨手一揮,桌上出現了十一柄長短不一的劍,道:“一百斤龍肉,全部拿走!”

獨孤鶴軒心想,這不是明擺着敲詐嘛!可是,仇禩他們有了這等仙器,那星河盟的內在實力無疑是大漲。在重重利益的捆綁下,獨孤鶴軒真心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成交!”

二人完成交易後,沖虛真君道:“趕緊回去吧。大斷山脈那邊,已經炸開鍋了。”

“呃!前輩,剛纔我所到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太溟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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