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一樣,都知道你的事……”
“通過他,我才能知道你原本是會在離開斯大林格勒合圍圈的時候,因爲飛機降落在蘇軍的雷場傷重去世的……”
“他是你的弟弟小埃爾文的孫子。”
坐在了綠眼睛貴族懷裡的林雪涅一句一句地說出了和那個藍眼睛的男孩有關的事。
她告訴對方,在她和小埃爾文所處的那個未來,自己並沒有在1938年的時候回到戀人的身邊。
於是屬於那個時空的綠眼睛貴族就一直一直地給她寫信,卻是到死都沒能夠把那些信交到收信人的手上。
明明所愛的人現在就好好地在自己的眼前,並且他們也在一週前纔剛剛舉行了婚禮。
但只要林雪涅一想起那些信裡的內容,她依舊還是會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睛。
她很想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與藍眼睛男孩在肯琴的那段時光,並繼續把艾伯赫特想要知道的都說給他聽。
但那之後的事她才只不過又開口說了幾句,她就還是忍不住地說道:
“如果不是小埃爾文的孫子把那些信帶給我,如果不是因爲我知道了那些事……我纔沒可能那麼容易就又對你心軟,更不可能一下就答應了你的求婚。”
可此時的艾伯赫特就已經十分敏銳地抓住到了她話中的那些信息,並問道:“所以小埃爾文的孫子就是你曾經的小男朋友,對嗎?”
有關自己心愛的人的過去,艾伯赫特幾乎都不會去提起。
但這卻並不意味着他已經全然不記得那些了。
事實恰好相反,直到此時他也依舊記得,在德累斯頓的那個聖誕夜與自己相遇的這個女孩,她原本是和另一個“朋友”約好了的。
只是他們吵架了,於是自己這才能夠在德累斯頓理工大學的門口與這個女孩不期而遇。
而現在,他更是僅憑藉着新婚妻子的神色與表情就能夠知道,他猜對了。
綠眼睛的貴族把懷裡的人抱了起來,並把人放到了這張很大的桌子上,也在把打字機挪開後讓林雪涅慢慢地躺倒在了桌子上。
艾伯赫特:“寶貝,你把我迷倒了,也把那個比我小了九十多歲的男孩迷倒了。看起來我得小心每一個姓格羅伊茨的男孩,尤其得警惕我的弟弟小埃爾文。”
林雪涅:“可是、可是小埃爾文現在根本就不姓格羅伊茨啊。”
是的,林雪涅提醒了這個男人。
他現在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並且他也根本就沒有死在那片凜冬之地。
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孩。
於是他又看了好一會兒這個讓自己越看越覺得喜歡的人,並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埃爾文的孫子,他是怎麼才捨得讓你來到我這裡的?”
當綠眼睛的貴族說出這句話語的時候,一個與他十分相似,卻是完全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就此在林雪涅的腦中響起。
“我愛你,雪涅。”
那讓林雪涅感到茫然無措。
但很快,很快她的綠眼睛男孩就又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已經成爲了她丈夫的男人說道:“雪涅,別在看着我的時候想着另一個男人。”
那讓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的林雪涅很快就爲自己辯解道:“是你讓我想的!”
但是艾伯赫特卻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並說道:“所以是我不對。”
那樣的話語反而讓林雪涅愣住了。
她試着轉了一下被艾伯赫特抓着的手腕,卻是發現自己依舊還是掙不開對方。
於是她只能又看向屬於這個時代的艾伯赫特。
她的眼睛甚至還溼潤着。
而這也是因爲此刻正壓着她的這個男人而閃現的淚意。
看着這樣的林雪涅,艾伯赫特不禁親吻起了她,並說道:“你都已經做出選擇了。你回到了我的身邊,答應了我的求婚,和我一起舉行了婚禮,甚至還懷了我們的孩子。”
他用這些話語一句一句地擠開了林雪涅腦中的藍眼睛男孩,也讓由那個男孩所說出的“我愛你”不再如先前那樣清晰。
這個男人把讓他十分在意的數字暫且放在了一邊,並在他特意爲林雪涅佈置的這間書房裡解開了自己心愛女孩胸前的綁帶,也讓那些親吻越來越往下。
直至那條裙子完全從林雪涅的胸前褪下,直至他將那些吻再度貼到了已經孕育着一個小生命的地方……
在距離德意志帝國上千公里的馬祖爾湖區,一架搭載着V2火箭總工程師馮·布勞恩的運輸機降落在了這裡的湖畔機場。
而在飛行控制中心的軍營旁,一輛梅賽德斯敞篷車正在等着他。
“馮·布勞恩先生,下午好。”
坐在那輛敞篷車裡的不僅有着一位黨衛軍的司機,還有着被帝國元首特意派來機場接他的,元首的陸軍副官。
在介紹完了自己的身份,也與布勞恩進行了簡單的問好後,這位元首的陸軍副官便十分友好地說道:“元首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裡等您了。”
是的,他們即將去到的地方就是位於東普魯士的元首大本營。
這是布勞恩第一次受到徵召來到這裡,並且他也將擁有直接去到元首辦公室的這一殊榮。
敞篷車很快便駛離了湖畔機場,並駛入蜿蜒的森林公路,帶着他們一點一點地接近擁有帝國最高權利的那個男人。
布勞恩:“一會兒我見到元首應該先和他說些什麼?我要向他行元首禮嗎?”
陸軍副官:“不,絕對不用。您就向平時那樣和他問好就行了。元首在面對他喜歡的人時,態度是很隨和的。”
布勞恩:““下午好,元首閣下”,就這樣說嗎?”
陸軍副官:“對,就這樣。”
崗哨前的橫木一道道地爲他們升起,而後希特勒身邊的陸軍副官也就在帶着火箭總工程師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後敲響了那扇看起來如此平凡的辦公室房門。
“咚咚。”
那兩聲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就彷彿是布勞恩自己的心跳一樣。
而後,布勞恩就在陸軍副官說出了他的名字後聽到了簡短的“請進”。
那是一個和布勞恩的想象不符,並且與那些演講錄音裡也有着很大不同的聲音。
一個因爲帶上了奧地利口音而顯得更爲輕柔的聲音。
而後那扇房門便被打開,也讓布勞恩看到了一間簡單得堪稱簡陋的辦公室。
布勞恩曾聽說帝國元首喜歡在他的辦公室裡擺滿鮮花,他更曾經聽聞帝國元帥戈林的家裡究竟是怎樣的富麗堂皇。
就連他的好友艾伯赫特在波茲坦的那套別墅,都溫馨又典雅得彷彿遠離了戰火的喧囂。
可是他們的帝國元首,擁有德意志帝國中最高權力的這個男人,他卻在一間只有着兩張桌子,一張沙發和幾張椅子的房間裡工作着。
在戰爭還未開始時的第三帝國,可能連一個保險公司的高級僱員都會有一個佈置得比他更爲舒適的辦公室。
而現在,擁有這間辦公室的人便態度十分溫和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並還在他的姓氏後面加上了“博士”。
他與布勞恩態度親切地握手,並邀請對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進行一次長談。
帝國元首雖然人在遠離佩內明德千里之外的狼穴之中,但他對於和V2相關的那些數據,甚至是近幾次的實驗所取得的不同突破都瞭若指掌。
wWW●тт κan●¢ ○
他甚至還用十分關切的口吻向布勞恩問候起那位在空襲中不幸受傷的助手。
那些簡直讓布勞恩感覺到不可思議又受寵若驚。
阿道夫·希特勒,這位在第三帝國的地位僅次於上帝的帝國元首表現出了一種帶着悲傷的堅忍。
但同時,他又滿懷鬥志。
他甚至像是一名意志堅定的鬥士,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可以擊垮、甚至只是動搖他心中的信仰。
於是會被動搖的,就只能是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凡人了。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在主動提起了佩內明德受到的那些空襲之後,希特勒這樣說道。
他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凝視着布勞恩,並且語氣愈漸強硬道:“等到哈爾茨山的地下防彈城堡竣工之後,一切都會好的。你們可以不受盟軍的影響繼續完善帝國的復仇武器,也再不會有帝國的科研人員因爲那些該死的轟炸而受傷了!”
只有當阿道夫希特勒因爲提及盟軍的轟炸而變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布勞恩才能夠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曾作出那一場場慷慨激昂的演講的納粹黨黨魁。
但很快,希特勒又在布勞恩的面前恢復了他親切的語調,並向帝國的火箭專家問道:“布勞恩博士,有什麼是我能爲您做的嗎?也許您的團隊,或者您個人會有一些需要我幫你們達成的事。您可以向我提一些要求。”
當希特勒對布勞恩說出這樣的話語時,從小就家境殷實,並只是醉心於火箭研究的後者會不由地想起那個綠眼睛的貴族。
他會想起自己的那位友人在數天前對他所說的那些話語。
“可是美國第八航空隊的空軍基地距離倫敦很近,不是嗎?”
“英國和德國,我們兩國實際都遭受過很嚴重的空襲。但是有誰因爲遭遇空襲就屈服了嗎?”
這真的是一種讓人感到心跳重得都有些胸口發疼的體驗。
帝國的最高權力擁有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的腦中卻不斷地想起着那些反叛的話語。
那讓布勞恩不得不極盡所能地掐斷那些過於刺激的回憶,並只是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此時能夠用上的語句間。
而後,他便在阿道夫的鼓勵目光下開口道:“格羅伊茨副總指揮是我的上級,他也是對於V2火箭的近期進展有着很大幫助的,我的工作夥伴。”
聽到了這些的帝國元首不見絲毫的神色變化,並只是在點頭後示意自己的火箭工程師繼續說下去。
因而布勞恩便接着道:“從他那裡,我聽說了一些事。他說負責對我們的火箭研究基地進行空襲的就是美國第八航空隊。而美國第八航空隊的空軍基地就在距離倫敦很近的一個地方。”
希特勒:“讓我猜猜你想說的。”
通常來說,當帝國元首向他倚重的那些人詢問他們有什麼要求的時候,他所得到的都會是一些個人的要求,或是一些戰爭資源的索求。
可布勞恩所說的這些話語卻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並且那也讓希特勒改變了對於這位科學家的看法。
於是他問布勞恩:“你希望我去替你的科研團隊找美軍第八航空隊復仇?”
布勞恩:“尊敬的帝國元首,我是希望……等到V2火箭更爲成熟之後,可以先把它用來打擊第八航空隊的空軍基地。那樣……”
但不等內心忐忑的布勞恩說出之後的話語,阿道夫希特勒的臉上就出現了對他頗爲滿意的笑容。
偉大的帝國元首伸出他先前背在了身後的那條蜷曲着的手臂,並兩隻手一起用力地拍了拍布勞恩的臂膀,說道:
“您真是讓我太驚訝了,布勞恩博士。沒想到您除了是一位物理學天才之外,還是一名有着頑強鬥志和堅定決心的戰士!您也像我一樣,想要向那些人發起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