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笙發誓,她真的不是一個愛撒謊的女人!
她也不適合,辛辣的食物掩蓋着臉色上,不一樣的潮紅,她低着頭聶諾着:“我,我沒有開玩笑,只是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
景琛,你不能怪我,若不是我太在乎太膽小,擔心不能擁有你全部的愛的話,我怎麼會如此難熬。
不答應,比答應要多付出多少的勇氣。
“可是,一笙,前幾天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說的,你已經同意嫁給我了,不是嗎?”他抓起她的手腕,把帶着情侶戒指的手舉起來,放在手心裡。
兩個粗細不一的對戒在燈光下熠熠發光,顧一笙只覺得有些刺眼,她略有些僵硬且疏離的推了推陸景琛擁住她的胳膊說:“我今天有些不是很舒服,這個事情我們今後慢慢說,可以嗎?”
“吃飯吧。”避開灼灼的目光,顧一笙坐下來開始動筷子繼續吃飯,其實她的胃已經裝的滿滿的了,現在吃下去的東西幾乎都堵在嗓子眼,下不去了。
但是現在除了吃飯,好像不適合做別的,她能感受的到陸景琛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冷氣,他很不開心。
顧一笙能感受的到。
“你這麼討厭陸家?還是根本沒想過嫁給我?”
勺子放在磁盤裡,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擡頭看着面前明顯飯量大增的女孩,沒有給她辛苦粉飾的太平留面子,“一笙,我陸景琛這輩子贏得起輸得起,但是我不希望有被欺騙和利用,這是我的底線。”
也不知道兩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話的時候充滿了對彼此的試探和猜忌,她通過各種側面打聽着他的初戀,試圖確定自己是不是獨一無二他最愛的那個人,他也是,這樣的拒絕,總是會讓他聯想到她之前的那個前夫渣男。
顧一笙喝了一口景琛遞給她的檸檬水,目光淡如水的看着他,這樣平靜的夜晚,這樣浪漫的晚餐,周圍曖昧的氣氛,終究是要辜負了。
她只說:“景琛,我也有我的底線,希望我們兩個人,永無相欺。”
永無相欺。
陸景琛神色一凜,紅酒杯裡的酒他一仰脖輕鬆送入口中,紅酒不應該是這樣喝,但是此時此刻他早已沒有心情去品。
“要是心情不是很好,我送你回家,你從晚上來就一直在悶着頭吃東西,不怕被撐死麼?”
這句話如同皇帝的特赦令一般,顧一笙第一時間丟下了筷子,等陸景琛結了賬隨着他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飯店。
車裡的氛圍冷的很,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交流。也不知道今天爲什麼覺得景琛的車子開的讓她覺得暈暈乎乎的,胃裡一陣難過的翻江倒海。
“我送你上去。”這是他的習慣,每次晚上回來的話,都會特意的送一笙上樓,怕她出什麼意外,顧一笙開了房門便忍不住胃裡的翻涌,鞋子都沒有脫的跑到衛生間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她扒着馬桶的邊緣吐的搜心抖肺,身後伸來一雙手,把她的髮絲攏住,不讓頭髮落下去沾染上骯髒的嘔吐物。
漸漸的,平和下來,兩個人抱着水杯坐在沙發上。
“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兩個人竟然同時說出意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來,卻又同時陷入了沉默。
等顧一笙身體好一些,他覺得真的有必要要坐下來兩個人好好的談一談。
簡晟風的工程比陸氏的小的多,完工的時間也很早,他們在聚餐的時候,特地甲方也叫來了陸景琛一起湊熱鬧。
畢竟,他們兩個微妙的人物,一起出現的場合纔會有炒作的楦頭。
整個宴會中,簡少鋒芒隱晦,看得出也許真的是成熟了許多,懂得韜光養晦,在陸景琛的面前,給足了陸景琛的面子。
窗明几淨的衛生間,陸景琛在對着鏡子端詳自己的臉,溫暖的水流灑在手上,優雅的搓着手指。
“陸少,還沒來得及單獨恭喜恭喜你,今年的營業額一路高歌,勢如破竹,連股市的行情,整個建築業都跟着你們沾光。”
簡晟風在他旁邊的水池洗着手,語氣裡平平和和,聽起來就是單純的讚美,沒有其他。
不過這種人,品行從來就不得陸景琛的青睞,他只是用了鼻音輕聲哼了一下,意思自己聽見了他說話就準備轉身離開。
“前一陣子約了一笙去和咖啡,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特別喜歡去我們以前的家后街的一家咖啡屋,裡面的主人養的小狗都特別喜歡她,如果她以後要是不開心了,你可以帶她去那裡。”
儼然一副念及舊愛的好人樣子,輕輕拍了拍陸景琛的肩膀,假裝看不見他臉上已經要噴火的表情:“她總會多想,所以有時候會敏感的不快樂,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但是我是真的爲她着想,希望她能快樂。”
“你們見面了?你是故意的簡少,你想見到一笙,讓她知道些什麼?”
原來是他,一度他和阿飛懷疑的是他的母親爲難了一笙,才使得她這幾天都悶悶不樂,對結婚的事一反常態的牴觸。
而簡晟風,臉上一絲瞭然的神色,果然,顧一笙還是懷疑的,當時的那種憤怒和決裂,並不是因爲對他百分百的厭惡,還有一大部分是她相信了。
關心則亂,看來他和陸景寧的棋子,沒有走錯。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簡晟風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方手帕,恰到好處的,卻從口袋裡滑落出來了些異樣的東西。
“對了,要不是恰好掉出來,我都忘記了。”他撿起地上黑色的銀行卡,無意的在陸景琛的眼前晃了晃:“她太見外了,不小心弄壞了我的東西,執意要賠償我。”
陸景琛仍然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裡,像一株迎着寒風傲立的青松,任由簡晟風把那張銀行卡插到了西服口袋裡。
“我知道,她在你這是憑藉自己的能力,打工掙錢,但是終歸是你的錢,我接受了總覺得怪怪的,不過陸景琛,我什麼都可以讓着你,不過顧一笙,如果她要是還對我有一點情誼被我發現了的話,我一定不會讓着你。”
與剛剛在宴會現場當着外人的面子,表現的完全不同,他看着陸景琛,雖然身高稍微比他矮了一些,卻在氣勢上完全不輸給他。
“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陸景琛清冷的一笑:“別忘了,你現在是結婚了的人,你想犯重婚罪?還是你覺得一笙是那種可能會和你一個已婚男人糾纏不清的人?”
“我的婚姻?”
簡晟風忽而哈哈大笑:“不是你們處心積慮的想要讓我知道,我現在的婚姻是一個錯誤,一個笑話的嗎?我隨時都可以結束這個笑話,說來我還是要謝謝你們呢。”
欺人太甚,陸景琛的拳頭格格的響,簡晟風察覺到氣場的異樣,但是陸景琛一向自持身份,不會在別人面前自降身價,他也許不需要擔心他會對自己大打出手。
但是這一次他錯了,陸景琛是冷靜,但越冷靜的人衝動起來就越是孤注一擲,不顧後果。
不輕易讓人看出情緒的變化是因爲,沒有人碰觸到她不能忍受的那個底線,但是今天簡晟風處處都戳到了他的底線上。
左拳一揮出,簡晟風幾乎撲倒在鏡子上,雙手死命的抵住洗手池,才避免了整個腦袋都撞到了鏡子上。
“我一直覺得,有人在一笙面前搗鬼,知道你是個小人,但是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連裝都不再裝一樁,是你在背後調查我?”
抓着簡晟風的脖領提起了他,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說,你和我身邊的誰密謀?不然你不可能知道這麼多我的事,不告訴我,別怪我不顧及你父親那一輩的舊情在。”
“陸景琛,你怕了。”
‘呼啦’,右拳也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心裡的真實感受。
確實是有一點的擔心在裡面,是誰?是安錦年?陸景寧?他心裡懷疑的人只有這兩個人選,阿飛不可能和他攪和在一起,張琪跟在自己身邊工作多年,也不會有這樣吃裡扒外的行爲。
想來想去,只有這幾個人了。
“是陸景寧,對吧。”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敏銳的捕捉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憂慮,心裡瞭然。
“陸景琛,有我在一日,你不可能永遠這麼高高在上,我總有一天讓你享受享受仰視人是什麼樣子的。”嘴角的血腥氣息侵佔了整個口腔,簡晟風吸了一口冷氣:“我還會繼續約顧一笙的,你沒權利阻攔我,也沒有證據指責我,陸景琛,好玩嗎?我覺得遊戲馬上就要開始,很快就要到分勝負的時候了。”
從衛生間出來的兩人,陸少的衣衫有些褶皺,簡少卻帶着藍色的一次性口罩匆匆離開了現場,阿飛和張琪對視一眼,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兩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的男人竟然偷偷的躲起來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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