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青尖銳地說：“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開了！”
林文淑冷冷地說：“你不會的，你想要的，是借我的手殺了她，你不會自己動手的，不是嗎？”
林文淑筆直地朝着司徒青青走着，司徒青青臉上的笑驀地消失了。
是的，她和林文淑其實是同一種人，她們都自私，都怕死。
“站住！”在林文淑離她還有兩步遠的時候，她舉起手裡的東西，厲聲喝着：“不要過來了！”
林文淑像是沒有聽到，她一直一直地往前走。
水晶站在後面心裡驚了一下，她也感覺到林文淑的異常，不由得喊了一聲：“別再走了！”
林文淑沒有回頭，轉眼間，已經和司徒青青靠得極近了，她衝着司徒青青輕輕一笑：“其實我們都是對不起湛兒的人，青青，你以爲別人欠了你的，其實是你一直在利用，在傷害別人！”
司徒青青搖着頭，衝着她大喊：“你懂什麼？我和陸湛好久前就認識了，要不是她，我會和他……”
水晶目光清冷，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司徒青青，我和陸湛認識的時候，你已經嫁給了秦叔叔！”
她一說完，林文淑張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徒青青，“你說水晶搶了湛兒，你說是湛兒拋棄你的？”
她抖着聲音：“原來一切都是你騙我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相信她，也不會那麼傷害她的兒子了。
而且，秦聖是陸湛的生父啊，司徒青青怎麼能這麼做！
那個男人，她是知道的，絕不會主動去搶兒子的女朋友的。
那麼就是司徒青青主動去吸引秦聖的，那個男人也不會拒絕別人，就那麼……
天，湛兒怎麼會受得了這些，他的性子那麼倔，那麼要強！
看着她臉上悽苦的表情，司徒青青冷笑着：“林文淑，比起你對他做的一切，我還不及萬分之一呢！”
林文淑呆了呆，她回頭看着水晶。
水晶冷情地瞧着她，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女人，她該是自己最恨的，卻偏偏是陸湛的母親。
林文淑的神情閃過一抹複雜，終於緩緩地開口，對着水晶輕聲說：“對不起！如果可以，請你好好地愛他！”
這個他是誰，水晶心裡明白，但是林文淑臉上的表情讓她不安，她正要說什麼，卻見着林文淑的手往前一送，沿着她的手，一股鮮血流淌着。
那麼多的血，而司徒青青的臉眸睜大，她不甘心地低頭看着自己的傷處，爾後又看着水晶，有些艱難地舉起了手。
林文淑的手往裡送了送，並伸出一手拉下司徒青青的手，對準了自己。
她的動作那麼快，隨着一聲巨響，她和司徒青青同時躺在血泊中，水晶呆呆地站在那裡，只聽到林文淑抽動着身子，眼裡含着一抹淚。
她那麼哀傷地看着水晶，她覺得這一生，好短暫，她還沒有來得及聽安安叫奶奶，還沒有見着水晶肚子裡的孩子出生！
她朝着水晶伸出手，眼裡有着哀求……
水晶久久未動，直到她的手慢慢地垂下，水晶才走過去握住她滿是鮮血的手。
她沒有叫救護車，因爲她知道，方纔的位置，林文淑是沒有救了。
“孩子，對不起！”她努力地睜着眼，看着水晶，眼前，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她努力地睜着。
水晶知道她是在等陸湛，於是輕輕地說：“他，一會兒會來。”
她頓了一下，又說：“謝謝你救我！”
林文淑的臉上浮起一抹奇特的笑：“傻瓜！你爲什麼來呢！我是兇手，兇手是不值得原諒的！也難怪湛兒會那麼喜歡你，你就是這麼傻！”
水晶擡了擡眼，感覺到林文淑的氣息已經不穩了，知道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柔聲說：“你再撐一會兒，他就快到了。”
林文淑輕輕地閉上了眼，長嘆了口氣：“怕是……等……不到……了。”
她說着，好長時間的靜默，水晶以爲她去了，可是許久之後，她又努力地睜開眼，“你，會繼續……愛他的吧！不要因爲我……而放棄他！”
水晶握緊她的手，“不會。我會繼續愛他。”
她仰了仰頭，“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陸湛來了，你告訴他……”
她輕輕地說着，林文淑的臉上就出現了一抹驚恐，一抹抗拒的表情，她的眼睜得很大，口裡不斷地說着：“不，不……”
她的眼神轉爲淒厲，“你，你好狠的心！”
水晶苦澀一笑：“你以爲，陸湛真的能放下一切而幸福嗎？”
她看了看一旁還沒有嚥氣的司徒青青，“她的手裡，有許多東西，可以讓陸湛生不如死，即使她要死了，那些東西也會流出去！”
到時，陸湛能受得了嗎？
水晶抿緊了脣，定定地瞧着林文淑，她愛陸湛，愛到願意自私得不顧一切，自私到讓這個老人死前也含着不甘。
那，那又怎麼樣呢？
她愛他，所以，她要讓他幸福地生活着而不是一輩子鬱鬱寡歡！
林文淑的眼，死死地看着她，好久好久……
直到門被猛地蹬開，她的眼才微微動了一下。
“水晶。”陸湛跑過來，緊緊地抱着水晶。
水晶靠着他，眼淚忽然就流出來了。
還好！他們都還在，還好……
林文淑看着陸湛，有些困難地想掙起來。
水晶輕輕推開他，輕輕地說：“她，中了槍，爲了救我！”
陸湛的身子僵住，他緩緩地回過身子，看着地上躺着的林文淑。
她的面色已經是灰暗色了，失血太多又有些蒼白。
“湛兒……”她朝着陸湛伸出了手，陸湛沒有動。
他的心已經麻木了，望着眼前的女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死了！
水晶輕輕地拾起他的手，放在林文淑的手裡，當她的手握住陸湛冰冷的手時，眼淚在蒼老的臉上滑過。
她的嘴動了動，終於很緩地，斷斷續續地說：“湛兒，其實……你不是我的兒子！”
陸湛的身子驀地僵硬了，他看着林文淑，一會兒，目光又移向一邊的水晶。
水晶脣緊抿，沒有說話。
林文淑閉了閉眼，睜開時，才又接着說：“是，那時我……的一個同鄉懷了秦聖的孩子……也……也就是你。”
她喘了口氣，“但是她……生下你後，就……死了！”
陸湛的表情微微一動，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冷，“後來呢！”
林文淑苦澀一笑：“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