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血谷一戰,可謂是驚心動魄,波則極多,雖然徐清凡此生已是經歷了無數次慘烈的戰鬥,但論起兇險詭譎,卻還是以這血谷之戰爲最。
此番故地重遊,腦中回想起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不由又是一番感嘆。
其實,血谷之戰距今不過三四年的時間,遠遠達不到讓徐清凡傷古感今的一番感嘆,不過這三四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卻是讓徐清凡有了一種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多年的感覺。
與張一所約定的地方,並不在血色山谷,而是在很久之前徐清凡與張一第一次相見的地方,當時徐清凡剛剛殺死了張三和張四,然後遇到張一後落荒而逃。
倒是這場戰鬥確實是已經相隔百年,當初算是慘烈的戰鬥,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如此的平淡,甚至漸漸的已經有些淡忘。
要去那個約定的地方,卻是要路過血色山谷,一路上所見的情景,也算是和張一之間恩怨的回顧。
“當年約定三年之後相見,但我以爲我已經將毒驅除,所以就將這件事給忘記了,此時超過當初約定的時間已有半年多了,卻也不知那張一有沒有繼續等待,不要讓我白跑一趟就好。”
徐清凡暗暗的想道。
“還有,與那張一約定的地方,往西三百里,臨近西沙之地,似乎有一處要黑耀谷的地方。根據白清福對他當年進入九華之前在張虛聖秘密基地諸般情況地描述,無論是岩石構造,地形地貌,還是植物生存,都是極爲相似,這次我去赴張一之約之後,是不是要順便去那裡探查一下?”
想到這裡,徐清凡卻是皺起了眉頭。
“那張虛聖神通廣大,實是人類修仙者中數千年來最爲頂尖的人物,那裡不是他的大本營也就算了。如果當真是的話,以我現在的修爲,恐怕很輕易就會被發現。”
就在徐清凡搖頭否定之時,卻又想到:“不過如果說危險,實則又並不危險,那四靈天圖爲神物,即使是張虛聖,想要煉化它。沒有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也不可能成功,要知道當初即使是正道聯盟的宗師們,也是打算合十二人之力花兩年的時間煉化完畢的,這樣一來,張虛聖一心煉化四靈天圖,而他手下的那些怪物想來也無法奈何得了我。”
這般想着,徐清凡原本不想冒險地想法卻又動搖了。
一方面,此時離修羅族復出已經不足一年的時間,而找到張虛聖則是其中的關鍵所在。如果等到白清福去了正道聯盟將事情說明白再行動的話,那麼白清福先是要說服各派掌門,然後再將正在神州浩土各處搜查的宗師們召回,正道聯盟的高層們在爲白清福所說事情的真假辯論上一番,當真正開始探查時,時間已經耽誤了一兩個月了,徐清凡順路探查一番。卻也能減少很多時間,更何況,徐清凡也確實想爲阻止修羅族復出儘自己的一份力。
但另一方面,徐清凡雖然只是在當年九華浩劫之時遠遠地見過張虛聖一次,但對張虛聖的諸般傳聞卻是極爲了解。通過張華陵、劉先生等人,也對張虛聖有多危險極爲了解,雖然心中有着去探測一番的衝動,但卻又是不敢冒如此之大的險。
就在徐清凡心思糾結間,卻是漸漸的向着血谷的位置靠近,突然發現了什麼,不由的一愣。
卻是徐清凡發現,在那血谷之中,有着十餘股不弱的靈氣波動,赫然是十餘位結丹期修士。其中有正有邪。此刻聚在血谷之中,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徐清凡微微猶豫了一下。最終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隱遁了身形,向着血谷位置飛去。
偷偷地飛到血谷之中,徐清凡潛伏到一隱蔽處,引目向着那些修士所在處看去。
卻見十餘位黑衣修士,雖然所修習的功法正邪不同,但衣着一致,行動有素,顯然是同一個組織的修士。
此刻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個金色圓鬥,施法控制間就見這些金斗發出陣陣金光,金光所到之處,血色山谷中的血色泥土山石,紛紛進入了金斗中,那金斗不過是成人巴掌大小,但徐清凡所見到的,每個金斗都裝了不下於方圓十丈大小的血色山石泥土,並還在不斷繼續裝着,似乎內中空間無限。
而這些修士不知已經在這裡收集這些血色山石泥土多長時間,此刻看去,血色山谷中的血色泥土山石已經少了大半,土層淺薄了許多不說,間或有地方還露出了內中黑灰色地岩石層。\\\\\\
說起來,這個血色山谷之所以讓徐清凡印象深刻,除了他曾在這裡數次險死還生之外,也因爲這血色山谷有着完全遮蔽人氣息甚至體內靈氣波動的效果,當初正道聯盟一行人,爲此吃了不小的虧。當時徐清凡就想着要研究一番這些血色山石泥土,可惜當時難荒妖獸來襲,徐清凡要組織救援正道聯盟,之後又是一系列的事情,卻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顯然,現在又有不明來歷的組織或修士,看中了這些山石泥土。只不過當年徐清凡粗略檢測過一番這些山石泥土,發現它們雖然有着遮蔽氣息地神效,卻是無法煉製成法器,這也是徐清凡快速將這件事忽略的原因,卻不知這些修士此刻如此大量的收集這些血色山石泥土,是想要做些什麼。“咦?”
就在這時,徐清凡注意到了這一行神秘修士中的領頭人,心中不由地發出一聲輕咦。
那人靜靜的站在忙碌的神秘修士的身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動作,而是看着衆人收集着血色山石泥土,此人的修爲也遠超其他修士一大截,已然達到了金丹巔峰期,身上散發着某種隱蔽而危險的氣息,顯然不是普通地金丹巔峰期修士那麼簡單,想必另修有什麼威力強大地神通道法,實力至少不在正道聯盟中青松儒士和頑石和尚之下。
這本來沒什麼,在浩劫開始之後,原本遁世的正邪高手們紛紛出世。這般金丹巔峰期地絕世高手,現在也越來越不值錢了。
真正讓徐清凡驚訝地是,這名領頭人雖然如其他修士一般身着黑衣,但臉上卻還佩戴者半截枯木面具。
這般枯木面具,徐清凡曾經也無意中獲得了一面,在“藏寶閣”覆滅前,徐清凡也曾在“藏寶閣”之前見到過三名這種身着黑衣臉上佩戴半截枯木面具的修士。
“難道這些黑衣修士也如那冥組織一般,也是屬於一個組織?卻不知這個組織又有着怎樣的目的。隨着浩劫的持續,當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出現了,如果這些修士當真是屬於一個組織的話,正道聯盟這麼多年來竟是絲毫沒有察覺,其神秘之處絲毫不下於冥組織。”
徐清凡盯着眼前的這些修士,心中的暗暗想到。
就在徐清凡暗思之間,那名領頭人似乎發現了徐清凡注視他地眼神,猛地轉身,眼中竟是泛起了七彩繽紛般的絢麗光芒。向着徐清凡所在的位置直盯而去。
看到此人竟然僅憑着目光所產生的感應到了自己的存在,徐清凡心中不由的一驚,知道這人的修爲實力恐怕比之自己還要勝上一籌。
不想再惹麻煩,對這名黑衣修士也是心存顧忌,所以當這名修士身上緩緩的散發出浩蕩的氣息,一步一步向着徐清凡所在地位置走來之時,徐清凡沒有絲毫遲疑。腳下“飛天長綾”突然出現,化爲一道黃光,向着遠方快速飛去。
徐清凡施展了“飛天長綾”之後,速度卻是瞬間增長了一倍,那黑衣人追之不及。飛至半空中追了片刻之後卻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無奈之下只得停下了飛行,停滯在半空中後緊緊的盯着徐清凡的背影,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莫測的笑意。
“是他啊,老大看中的人物,卻是不可亂動,但讓他發現了這些事情,卻也不能就這麼放過。或者,先抓起來。等老大出關後請示?”
這名黑衣人。正是張虛聖所創立的“黯”組織成員,但他卻是並不知道張虛聖在閉關中間離開去南荒收集麒麟之血地事情。
說話間。黑衣人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之後,伸手向天空一彈,一顆泛着七彩光芒的光彈在天空中炸裂了開來,然後卻又瞬間消逝。
七彩光芒雖然轉瞬即逝,但卻是在方圓千里之內均可被有心人注意到,瞭解了七彩光芒所代表的含義後,也是紛紛行動了起來。
一向隱藏在最深處的“黯”組織,隨着真正浩劫地臨近,卻也終於露出了它的鋒芒!!
而那名黑衣修士,則是對着徐清凡遠去的方向冷哼一聲,轉身向着血谷的位置飛去,繼續監視着其他黑衣修士收集那血色山石泥土。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一衆黑衣人終於收集完畢,放眼望去,原本的血谷,上面所覆蓋的血色山石泥土竟是差不多被收羅一空,原本的血色山谷就這麼變成了平凡的土黑色,上面間或出現一兩處紅色斑痕。\\\\\\
“走吧。”
爲首的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冷聲說道。
說着,黑衣人當先向着西方快速飛去。而其他黑衣人們也均是趕忙跟上。
當這些黑衣人全部離開之後,又過了良久,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了黑紅交雜地土塵,血中地血色山石泥土被收集一空後,雖說少了幾分詭異,卻也顯得荒蕪了許多。
卻見在剛纔徐清凡隱身的位置,空間突然一陣波動。徐清凡地身影卻是突然出現在空蕩的山谷之中,遙望着那羣黑衣人的背影,眼中也是閃過思索之色。
原來,剛在突然出現並遠遁的,並非是徐清凡,而是徐清凡的分身徐致遠,徐清凡控制着“飛天長綾”幫他遠遁,一來是爲了引開那爲首黑衣人的注意力,二來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偷襲而做的準備,三來向反方向飛去。也是爲了讓黑衣人或者他的同夥搜查時尋錯方向,爲他日後減少一些麻煩。
“這些黑衣人,收集這些可隱藏修士氣息和靈氣波動的泥土山石,究竟要做何事?”
徐清凡喃喃的說道,心中卻是總有一種不好地預感。
片刻之後,徐致遠和“飛天長綾”飛回,一陣靈光閃爍後,卻是均進入了徐清凡的體內。
而徐清凡再不遲疑。也向着他的目的地飛去。
雖然徐清凡並不想再惹麻煩,但那些黑衣人所去的方向卻是和徐清凡與張一所約定的地方同路,無奈之下,徐清凡也只有儘量的收斂身上的氣息,遠遠地綴在那些神秘黑衣修士身後。
就這麼一前一後飛着,三天之後,徐清凡終於到了他和張一約定的位置不遠處,只要轉向飛行數十里即到。但那些黑衣人卻是依舊沒有到達目的地,依舊向着西方快速飛去。
“再往西去。似乎是那黑耀谷的位置,而那黑耀谷則是張虛聖秘密基地可能的所在地之一,難道……”
徐清凡這般想着,心中不由一動,雖說已經決定不再冒險,但諸般事情放在一起,卻是讓徐清凡心中的好奇愈加濃烈。\\\\\\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徐清凡卻是咬了咬了,拋下那三年之約暫時不理,繼續追蹤着那些黑衣修士向着西方飛去。
隨着愈加臨近西沙之地,風塵煙沙愈重。天地之間都是黃濛濛的一片。
說起來,徐清凡這些年來南荒、東海、北冰三地都去過了,卻是唯獨沒有去過西沙。
當然,西沙之地荒蕪兇險不下於南荒,徐清凡沒去也沒什麼遺憾也就是了。
又過了一日之後,“黑耀谷”愈加臨近,但那些黑衣修士,卻是飛到“黑耀谷”附近之後突然消失不見了。
“黑耀谷”如它的名字一般,山石泥土皆爲深沉的黑色,陽光反射下泛起黑亮地光芒。帶着某種詭異之感。但徐清凡繞着這“黑耀谷”飛了整整三圈,卻依舊無法找出其入口在何處。
但那些黑衣神秘修士們在這黑耀谷附近消失卻是不爭的事實。
也就是說。這些黑衣修士的大本營有八九成就在這“黑耀谷”中,而同時這“黑耀谷”又很可能是張虛聖的大本營。也就是說……
徐清凡想到這裡,心中情緒愈加的凝重,接着手中卻是突然拿出一面散發着莫名能量波動的符咒,正是“天涯傳訊符”!!
“傳訊符”是最簡單的符咒,但卻也是最難地符咒,比如說可傳訊十里的符咒,對符咒製造之術稍有了解的修士,就可輕易製造而出,而“百里傳訊符”,距離增加了十倍,但製造難度卻是一口氣提升了百倍,而徐清凡手中的“天涯傳訊符”,可傳訊距離卻是三十萬裡,製作難度有多強可想而知,再加上一些加速和隱藏氣息的加持,這種符咒,每一個地價值都不下於一個普通的天階法器。
事實上,這些符咒皆是劉先生忍痛奉送給正道聯盟的,正道聯盟中的決策層,人手一個,當初將這些“天涯傳訊符”給了紫真仙人後,劉先生整整半年心情都不是很好,對徐清凡抱怨良久。
將自己的發現全部記錄在“天涯傳訊符”後,就見“天涯傳訊符”突然燃起,瞬間化爲了灰燼,而火光之中,卻是有一道隱諱的七彩靈光突然出現,飛到高空中後,向着“榮華山”的方向快速飛去,速度比起徐清凡御使“飛天長綾”時還要快上四五分。
“如果這裡當真是那張虛聖以及他追隨者的大本營的話,那麼這道傳訊符。卻是要引起張虛聖和正道聯盟地一場大戰了。”
徐清凡看着七彩靈光瞬間消逝在天際邊緣處,默默地想到。
或者是張虛聖被傳地太厲害了,雖然找到了張虛聖的位置,與張虛聖之間地戰鬥不可避免,而張虛聖則是正道聯盟組織“修羅族”復出的關鍵所在。但徐清凡心中卻是莫名的出現了一種不詳感。
“無論如何,這場戰鬥總是要開始的。”
徐清凡搖了搖頭,將心中的不詳感驅散,強忍着自己當先到那“黑耀谷”探測一番的想法,卻是又向着他和張一所約定地位置飛去。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半年了,你確定那徐清凡會來嗎?在冰戀之毒下。他說不定早就化爲一具枯骨了。”
徐清凡和張一所約定的位置,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此刻張一盤坐在森林最高的一顆樹上,樹尖隨風搖擺,張一的身形也是不斷搖擺着,但盤坐之勢卻是極爲穩當。
閉目冥思許久之後,張一卻是突然睜眼問道。
只是,張一的身週一片空蕩。卻是不知她在與何人說話。
“他會來的。”
奇異地是,卻是有一道輕柔儒雅的聲音自空蕩蕩的森林上空中突然響起,寬慰張一道。
張一皺眉道:“已經半年多了,我們有那麼多事要做,卻是已經在這裡白白的浪費了近半年的時間,每次問你,你都說那徐清凡一定會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有信心?”
“爲了逆天劍,多等待半年的時間。難道不值嗎?在你的幫助下,我的功法大乘,即使是張虛聖,從此也是無法傷害的了我絲毫,但一樣,我也無法傷害得了張虛聖,而這逆天劍。就是打破我和他之間平衡之物。”那陰柔儒雅地聲音解釋道:“至於我爲什麼會確定那徐清凡一定會來,則是因爲我對那冰蓮之毒有着絕對的信心,你以爲冰蓮之毒毒力如此微弱,發作時間又是如此的緩慢,它爲何會是世間第一奇毒?就是因爲修士一旦中了此毒。無論如何功法神物又或者驅毒聖藥,都無法徹底祛除。就算祛除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它就會再次在修士體內成長壯大。想來那徐清凡之前不知憑藉着何般手段將冰蓮之毒祛除了大半,以爲徹底根除,所以就不在意解藥了,但當他發現冰蓮之毒再次在他體內壯大時,他一定會來的。”
“你怎麼不說那逆天劍也是唯一可以傷害的了你的東西?”
“所以纔要更加耐心的等徐清凡啊。”
儒雅陰柔地聲音笑着說道。
張一冷哼一聲,卻是終於平復了心情,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就在此時。那陰柔儒雅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中卻是帶上了一絲笑意。
“他來了,我說過。不會白等的。”
憑着心中已經漸漸淡薄地記憶,徐清凡終於找到了當初第一次與張一見面的地方。
剛剛飛近,第一眼看去,卻是正好看到虛坐在森林最高樹頂處的張一。
感應到徐清凡飛來,張一也是緩緩的睜開雙眼,身體虛浮而起,向着徐清凡飛去。
兩人在森林邊緣處相遇,互不相讓的對視着,一時間沉默皆是不語。
打量間,雙方各自驚心,都是爲雙方修爲境界的提升速度而感到不可思議,徐清凡提升到金丹後期已經是修仙界少有的神速了,而此時的張一,這三四年之間也不知究竟是如何修煉的,竟是已經達到了金丹巔峰期的境界,比之徐清凡還要高上一籌。
“你遲到了。”平白等了半年時間,任誰火氣都是比較大。“半年多地時間。”
徐清凡笑道:“事情很多,耽誤了,這不是就來了嗎?”
“逆天劍帶來了嗎?”張一冷聲問道。
徐清凡沒有回答,反而問道:“解藥呢?”
“在我這裡。”
突然,一道儒雅陰柔地身影在空蕩的森林上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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