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北晉王國的左右兩路軍開始撤軍，對面的百越、婁方二部也開始同時撤退。
在夜間水戰根本沒有意義，視野極差，弓箭瞄不準，登船作戰更難把握，對任何一方都不利，還不如收兵回去休整。
更加堅定蠻部撤軍的震撼性消息就是，山鬼部被一支來歷不明的北晉軍隊給攻破了，族長厄必拉身死，丹洛地區被佔領。索維爾之所以臨時撤軍，就是因爲這事。
這事發生得是如此突破，以致於其它兩個蠻部都措手不及。
......
“稟統領，我們抓到了一艘百越部的落單漁船，抓獲蠻兵二十一人。可是，可是......”正在向南水仙鄉撤軍途中的商然，接到了一名下屬副將的報告。
“抓了艘漁船和幾個人，也要特別來稟報？你是看我太閒了嗎？”商然臉色不佳。剛剛數個時辰與百越部的交戰，左路軍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與對方各有傷亡。
想到這次臨時出擊都是由於右路軍的冒進而引起，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可是......”那副將臉色古怪，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商然的火氣更大。
“那百越族漁船上的蠻兵報告說，山鬼部部族裡面出事了。”副將說道。
“哦？”商然這才提起了興趣，“山鬼族裡出大事了？”
“確實是大事。”那副將說道，“他們說，他們聽他們將軍身邊的人談論說，族內傳訊的鷂鷹帶來了消息，山鬼部最重要的中心地帶丹洛地區，被一支不明來歷的北晉軍隊佔領，而且族長厄必拉戰死了。”
“什麼！”商然瞪大眼睛，霍然站了起來，“北晉軍隊？是右路軍的一支嗎？”
“不、不太清楚。”那副將苦笑道，“那只是幾個漁民，說得結巴含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的蠻族翻譯也被弄得暈頭轉向。那些漁民說什麼山鬼部突然出現了一羣從未見過的大船，在近蠻澤上航行就像是平地，船上面下來了無數鬼神一樣的軍人，他們銳不可當，蠻族人根本沒有抵抗之力。他們還說，天空之上還有向下撒着神火的巨鷹......你聽聽，這話......”
“從未見過的大船？撒着神火的巨鷹？”商然喃喃地說道，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對副將說道，“帶上那蠻族翻譯，和我一起再去問話！”
......
同樣的情況在右路軍中上演。
右路軍抓捕了幾艘潰散的山鬼部漁船，從蠻兵口中得知了山鬼部之變。
“可惡！”童玉恨恨地一拳砸在案臺上，臉色扭曲，“左路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通廣大了，竟然能夠分出一支隊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通過地形險惡的近蠻澤，佔領山鬼部？山鬼部的蠻族難道都是一羣蠢豬嗎？既然是蠢豬，爲什麼這麼多年以來，還能存在着？”
他當然非常憤怒。右路軍之所以冒進，爲的就是搶首功，讓二王子在商振面前博得頭彩。可現在，付出了巨大代價，這首功也沒有了。
“商然公主殿下雖然對蠻部作戰多年，可是最成功的一次也不過只是打到了丹洛地區的郊外，毀了一座神廟而已。至於攻陷丹洛，殺死山鬼族長，只怕她還沒有這個本事。”閭丘治平臉色陰沉，“也就是說，這次南征，唯一的變數，是增加了那個小子......”
“晉凌？你說是晉凌乾的？”商亮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失聲道，“他，他怎麼可能......左路軍送來的軍報不是說，左路軍的軍隊，多數都跟隨着商然出戰百越部了嗎？那小子只是坐鎮後方，根本沒有出戰！”
“天亮之後，此事必須要細查。”閭丘治平說道，“絕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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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中，有多隻信鷹飛入了晉華城，分別飛往不同的方向。
其中有兩隻落到了北晉王宮的信鷹房中。值守的年邁太監，如往常一般解下信鷹腳上縛着的竹筒，不敢啓封，直接送到王室軍機處。
軍機處由朝中六位大臣組成，輪流值守。今夜的值守大臣是戶部尚書徐應朋。他將兩隻信鷹竹筒上的封條撕開，取出秘信，一見之下，頓時喜形於色，趕緊向那老太監說道：“趕緊叫醒國主陛下！南征大喜！南征大喜！”
老太監不敢怠慢，趕緊去叫醒了商振：“陛下！南征大喜！”
商振一骨碌從福妃的榻上爬起來，外衣也來不及披，鞋子也沒穿，就直接拉開門衝了出來，完全不顧福妃是否會春光乍現。他從老太監手裡搶過秘信，一見之下，頓時哈哈大笑，“左右兩路軍各自有報，山鬼部已滅！厄必拉已死！極好！極好！”
“恭喜陛下！”老太監和被驚醒的其他太監、宮女、侍衛們聞聲，都一起跪下慶賀。
商振興奮之後，才仔細地看着兩份秘信。他發現，左路軍和右路軍的信中，都說攻破山鬼部的是北晉的軍隊，可是是哪一部的軍隊，都語焉不詳。誰殺死的厄必拉，也沒說。
不對啊，商然和童玉，應該不會出這樣的紕漏啊，至少要交待一聲。商振皺起眉頭。
稍頃，也同時接到秘信的大王子商炯和二王子商煜先後進宮，在武華殿面見商振，表達了恭賀之意。
“你們也都接到報告了。大喜，確實是大喜。”商振說道，“三蠻之地，在數千年前就是王國的附庸之地，對王國稱臣納貢。千年以來，王國屢失國土，大國威信盡失，致現在只餘下一城之地。諸位先王一直念念不忘收復故土，可惜屢次對外用兵，均未有成效。如今攻破山鬼，本王是數百年來第一個能夠開拓疆土的北晉國主了！”
他的言語中甚是興奮，那是帝王對於開疆拓土熱望得償的快樂。
“恭喜父王！”兩位王子再度恭賀道。
“只是，在兩份戰報裡都沒有提及，究竟是誰攻破了山鬼部，殺了厄必拉。你們二人，可知道嗎？”商振看着他們。
二人汗顏，他們確實是不知道。給他們的秘信內容，與給商振的，如同一轍。
“都不知道？”商振神色一厲，“你們這兩位在朝監軍是怎麼當的？既然如此，那麼此戰的首功，我也無法向你們進行褒獎了。”
“陛下！青涵公主在宮門外求見！”這時，有侍衛前來報告。
“這麼晚她一個小丫頭不在男爵府好好待着，來幹什麼？”商振說道，“也罷，這麼晚來肯定有事，讓她進來吧。”
一會兒，青涵來到，滿面喜色，向商振長跪一禮：“恭喜父王，攻破山鬼部，斬殺蠻部族長厄必拉！”
“哦？你也知道了？”商振啞然失笑，“也是，晉凌在軍中，肯定會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你。”
“是的，父王。”青涵小臉上興奮異常，“我兄長來信上說，攻破山鬼部的，正是晉園所屬的軍隊！因此，要女兒前來，向父王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