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羽淡漠的語氣，可以看出這些年他心智被練就了很成熟。
“依你的意思，該如何處理？”
君不歡始終都是淡漠的表情，那妖治的容顏早已看不到半分紈絝。
顯然，歲月變的不是故人，還洗漱了一個人的全身。
他們看上去是那樣滄桑，全身都承擔一種讓人無法比擬的氣勢。
君千羽思量萬千。
“兒臣覺得，魔界現在還不宜和天庭動手，畢竟，天庭的身後還有阡陌殿。”
阡陌殿……千年前，那個六界大戰取勝的關鍵。
他們自然不能忽略那股強大的勢力。
“那就按你的意思。”
聽君不歡這般答案，君千羽心裡的大石頭放了下去。
其實，他有這建議自然是因爲他有私心。
君不歡完全忘記六界大戰到底爲何，只是知道那場戰爭是魔界的恥辱。
從來都沒有敗的那麼徹底過。
“尊上。”
在兩人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侍者突然沖沖進來跪在地上。
君不歡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冷聲道：“什麼事兒？”
那侍者自然是聽出君不歡語氣不大好，但還是顫顫巍巍的。
“尊上，榮夫人有孕了。”
這榮夫人一知道自己有喜就要闖青龍殿，她懷有身孕，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敢將她怎麼樣。
“打了。”
君不歡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面上沒有任何情緒。
那侍者聽的卻是心驚膽顫。
這些年，魔尊不準任何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自然也有些女人想要存在僥倖心理，賭自己在魔尊心裡的位置。
不過這榮夫人，看來也……
君千羽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是。”
那侍者趕緊的出去了，這已經是預料之中的答案。
君不歡這些年在魔宮的女人非常多。
只是他也因這些女人出名的無情。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每次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腦海裡就會出現一絲內疚。
那內疚到底來自何處他不知道。
一度的認爲自己是對不起落雪的緣故，但落雪的影子在他心裡是越來越模糊。
而他心裡空空的，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可仔細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父尊，這段時間，兒臣想去一趟人間。”
君千羽淡淡的語氣將君不歡拉回思緒。
“去人間做什麼？”
人間，在魔的心裡永遠都是最爲脆弱的。
甚至在他心裡是卑賤的。
對於君千羽要去人間，他心裡本能的有些不悅。
“前些日子吶姑回來，說是找到兒臣的故人，想去看看。”
面對君不歡的不悅，君千羽絲毫不在意。
“故人？”
君不歡擰眉，一幅不懂的模樣看着君千羽。
“是，以爲故人流落人間，孩兒想去看看她。”
君千羽始終都是淡淡的神色，君不歡心頭劃過一抹疑惑。
但還是點了點頭。
見他沒有繼續問，君千羽心裡有過一抹失望。
其實只要他繼續問，他會告訴他這一切。
可這百年來，連她的名字都不曾提起過。
“父尊，你心裡愛誰？”
忽然，君千羽問出這麼一句。
他知道，父尊這些年過呃不開心，但他很想知道，他的心裡是否有辦法她的影子。
君千羽的話讓君不歡渾身一震。
震驚的看着君千羽始終淡漠的神色。
想了想，道：“自然是你母親。”
落雪，那個曾經一度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子。
可他現在記不起她長的什麼樣子，這讓他有些內疚。
君千羽的眸子昏暗不明，“那你可曾記得，你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他很想說，若是你愛她，一定不會讓她死。
若是你愛她，也不會讓她獨自在冰棺如此久。
“你在怪爲父？”
語氣有些淡淡的不悅，不過這是他和落雪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不，兒臣只想說，因爲父尊心裡早已有了別人。”
君千羽始終淡漠，就算是關於他母親的問題他的情緒也沒有半點起伏。
就如是在說別人的事兒，絲毫和他無關。
“你想多了，爲父自然是愛你母親的。”
君不歡其實隱隱感覺，君千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他的心裡是認同的，只是讓他承認似乎有些艱難。
“那父尊，你可知觀音坐下的童子安然？”
君千羽話鋒一轉，觀世音的童子總共就兩個，這世上沒人不知。
“自然是知道。”
這些公開的東西，君不歡自然是知道。
只是他不懂君千羽這麼問是何意。
“那父尊可知，一千五百年前，觀世音坐下多了一個女童？”
“……”
“父尊，那是你的女兒，你可知？”
“……”
原本這些話君千羽不想說出來。
曾經，他也認爲父尊忘記她或許是好事，這樣至少能避免六界的戰端。
但他錯了，那些戰事，不是一個女人就能挑動。
完全是因爲他們男人的欲·望。
她不在，戰事未停。
而她卻承認了一切，承受了所有人的指責。
“你說什麼？”
君不歡震驚的看着君千羽，眼裡滿是不相信。
他的女兒？他怎麼會有女兒？
他明明就只有君千羽一個兒子，什麼時候和落雪有過一個女兒？
“她的名字叫帝小白，是你和帝鸞月的孩子。”
其實君千羽也不知道鸞月姓什麼。
他只是知道鸞月是帝浚和羲和的女兒，也就認爲她姓帝。
然，當時鸞月那麼恨君不歡，自然不會讓孩子姓君。
這只是他的猜測，原本很難啓齒的事兒。
如今過去五百年，他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帝鸞月……鸞月……鸞月……”
君不歡重複呢喃這個名字，發現自己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像是看出君不歡的疑惑。
君千羽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一千五百年前六界大戰，你沉睡千年，而她成爲天后。
可世事難料，衆仙說是因爲她的緣故，你纔會得以甦醒。
所以，即便成爲天后，也免不了誅仙台懲罰。”
對於當年的事兒，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景，這君千羽也是知之甚少。
後來打聽到這一切，心裡不免還是有些驚愕，同時也很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