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是楚樂清根據從軒轅昊那裡拿來的戶部在籍人口造冊畫的折線圖。
墨帝十年，大齊人口是五千餘萬人。
到了墨帝十五年，人口減少至四千八百萬人。
二十年，是四千萬人。
而到了去年，人口確銳減至三千五百萬人。
楚樂清盯着這幅折線圖發慌，就算是有些黑戶沒有登記在冊，這人口減少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
要知道，從大齊建國二十五年，最和平繁榮的那一年，足有七千多萬人口。後來五十年，人口數量基本維持在六千萬左右上下。
“王爺回來了嗎？”楚樂清忽然擡首問向茉織。
“還沒有，王妃。”
直到夜幕降臨，星光散佈在整個天空中時，軒轅昊才拖着濃重的黑眼圈回到了竹心院。
彼時，楚樂清已經用過晚膳，在小書房裡坐了半個時辰，正無聊的翻着從軒轅昊那裡借來的戶部人口登記冊。
她閒着沒事，把從墨帝登基以來的戶部登記的每年總人口數做了更加細緻的一副柱形圖。
見軒轅昊進來，她未擡首，招招手道：“你快過來。”
軒轅昊失笑，走過來摸摸她的頭：“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楚樂清指指書桌上的圖紙：“大齊的人口遞減這麼厲害，可不是什麼好事。按理來說，大齊建國才百餘年，應該正是繁榮昌盛的時期。”
軒轅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事我也發現了。尤其是近幾年，大齊人口實在是少的厲害。去年相繼和北漠、大齊休戰，本來是休養生機的好機會，卻不料還未到一年，南凌又蠢蠢欲動。”
“南凌若是起了心思。恐怕北漠也不會坐着看戲，必定會時不時的騷擾邊境。可是之前和北漠、南凌之戰，數年才修。大齊已是怨聲載道。若是真的強行打了起來，恐到時還會引發內亂。”楚樂清一本正經的拿出紙筆。在宣紙上刷刷幾下就畫出了大齊、北漠和南凌的輪廓圖。
畫的大致能看。
軒轅昊不免多看了楚樂清兩眼。
楚樂清自是感受得到頭頂投來的目光，斜着眼看去：“看我做什麼？”
軒轅昊面色不變：“沒想到你突然有腦子了，我心甚慰。”
“…….”楚樂清眼睛驀地睜大，一雙眸子幾要噴出火來：“我什麼時候沒腦子了！”
幾乎是一字一字咬着說出來的，楚樂清恨恨盯着軒轅昊，她雖然有時候辦事有點糊塗，但智商一直都很靠譜好不好？！怎麼這話搞得好像她今天智商才上線似的！
軒轅昊突地笑出聲來，見楚樂清臉色沉得越發厲害。他才堪堪忍住：“清清，我就是和你開句玩笑，你不要當真。”
楚樂清看着軒轅昊似笑非笑，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便也笑了：“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樣晚？”
“去宮裡議事了。”軒轅昊尋了位置坐下，對她道：“今日渠南關有急報送上京城，月初渠南關竟然因爲天熱，當地不少的百姓中暑而亡。”
“中暑而亡？”楚樂清緊鎖着眉頭，夫妻倆人此時的神情如出一轍：“渠南關是大齊南邊的邊境，天氣常年如夏。當地人應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氣候，就算是今年天氣突然熱了不少，怎麼會有中暑而亡這種事發生？”
正經談論起來。軒轅昊便讓小祥子去屋外候着去了。
茉織見狀，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兩人走後，軒轅昊拿起茶壺給兩人都倒了杯茶，才接着道：“所以消息剛遞進京裡的時候，皇叔也駭了一跳，他纔剛從渠南迴京不過半年，渠南就出了這樣的事。所以我在御書房的時候也見到了皇叔。”
軒轅昊口中的皇叔便是渠南王了。
楚樂清挑了挑眉，知道他爲何回來的這麼晚了，想來是老皇帝又不厭其煩的說了明文郡主的事。
楚樂清沒吭聲。裝作沒有理解他的話外之意：“其他地方呢，暑情怎麼樣？”
軒轅昊卻倏地笑了。搬着小板凳挨着楚樂清又靠近了幾分：“渠南的事還沒說明白呢？”
楚樂清眯着眼，對上軒轅昊含笑的眸子。悠哉哉的道：“那你說明白啊？”
軒轅昊當下微咳一聲，知曉這是逆着楚樂清的毛了。看着他的這幅模樣，他的心情就格外愉悅。
他也不知道爲何，近來似乎很是享受逗弄清清的感覺。
不過，清清卻是越來越不上鉤了，看來同一件事情不能用太多次。
這廂軒轅昊壓了心思，正經道：“正是因爲渠南的百姓見慣了這樣的熱天，所以沒把這熱天當回事，勞作的時候便沒有準備解暑的東西，而因爲習以爲常，渠南百姓起初沒把這事當成大事，直到接連死了人，渠南百姓才心慌起來，當地州府也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派人把此事上報給了朝廷。”
“其他州府也多多少少有因中暑而死的人，但是竟都不如渠南多了。東邊的州府因爲靠海，天氣倒沒有多大變化，基本上沒有人因天熱出事，大齊北邊和西邊卻不行了，北邊的冬天本就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此時夏季又這麼熱，一冷一熱差的太大，有不少人身體受不住。”
楚樂清聽罷，右眼皮突然跳了幾下，她擡頭看向軒轅昊：“所以…？”
軒轅昊看着她：“目前的情況，你怎麼想？”
這兩個月來，楚樂清無所事事，多讀了很多書，也在不少的事情上表達過自己的意見。
雖然軒轅昊並不認爲她的做法都是對的，但是不否認，楚樂清對許多時事的看法，比大齊多數的官員都要直接，切中要害。
是以，兩個月下來，只要朝中有什麼事，軒轅昊便會有意的告訴楚樂清，聽聽她的想法。
“不知道南凌和北漠的情況如何？”楚樂清道：“渠南關是大齊的南邊邊境，和南凌緊挨着，他們那裡難道沒有天氣太過炎熱這事嗎？若是有，他們是如何解決的？還有北漠，雖說他們多數疆土靠北，甚至有一部分疆土夏季也不過是有春季的溫度，但是總還有一部分土地，是靠近大齊的，他們那裡就真的沒有人因爲天氣原因而產生不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