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這次你一定要幫幫自強啊！馬叔求你了。”
馬叔熱淚縱橫道。
父親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可以鐵骨錚錚，不屈不撓。
也可以爲了孩子，骨頭變的很軟。
孫明不欠馬家的，而他們馬家欠孫明很多。
說句不客氣的，沒有孫明，二狗子還是田裡的泥鰍。
但孫明不怪馬自強一遇上事情就來找他孫明，搞得像是孫明欠他家的一樣。
因爲，孫明尊敬馬叔是一個父親。
“除了他自己，誰也幫不了他！”
馬自強最終還是折了回來，在孫明面前低着頭，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孫、孫明哥，求你幫幫我。”
這語氣，就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屈辱一樣。
“跪下！”
馬自強陡然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孫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一個折辱人的要求。
一時間，進退維谷。
“瞪着我幹嘛，去給你爹跪下。”
孫明好笑，他難不成讓馬自強給自己跪不成，他可沒有這樣的惡趣味。
“怕是好多年沒給你爹跪了吧。”
馬自強沒吱聲，想來也是許久沒跪了。
“孫明，這就不用了吧。”
馬叔說道，他怕在這麼多人面前下跪，馬自強自尊心受不了。
“馬叔，聽我的，跪跪沒錯。
不跪跪不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
真以爲自己做事就自己擔着，不知道背後還有一家人，免得下次做什麼事之前不帶腦子。
錢真的想的這麼好賺，就沒窮人了。”
孫明看着馬自強，“跪了，這事我就幫你。”
“好，我跪！”
咬了咬後牙槽，馬自強轉身看了屋內幾人一眼，雙腿着地，“爸，對、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默了下，孫明坐會到凳子上，“說吧，什麼情況。”
馬自強一一將深虹健身的事情說出來，讓孫明樂呵一笑，還真是腦袋有些欠的人才能幹的事。
之前孫明還琢磨着，天上真能掉餡餅，投資個一百萬，就能成爲一家三十多家連鎖的健身房大股東。
感情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任何行業的競爭都是非常的激烈，也就包括健身房這行業。
這行業不差，早些年還是能夠掙錢的。
但隨着健身房多了起來，會員價格越來越走低，就越來不賺錢了。
像是馬自強之前給孫明吹噓的，什麼2888一年，超級會員12888一年是活在夢裡的價格，除非是主走高端，不然做夢都不成。
像通縣這樣三四線的城市，年度會員的價格已經低廉到一千塊之類。
想想，一家店撐起來，設備，裝修，房租水電，以及教練員工的工資，沒一樣都不是不菲的開銷。
試想一下，一臺高端的跑步機哪怕批發價也得七八千把。
而一個會員也就一千不到的價格，到健身房可以跑七八年。
比買跑步機划算吧。
這跑步機被多人使用，被說七八年，兩年都玄。
高房租，高折舊，裝修也得幾年一換吧。
這種局勢下除非生意特火爆，健身房這行業很難賺到錢。
屬於是看起來光鮮，有苦自知的重資產行業。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樣的行業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少效益不好的健身房只能選擇關門大吉。
可關門這麼容易？
舊器材已經賣不了多少錢？
交了錢的會員是一個大問題？
於是出現了一個辦法！打包出售！器材免費送，順便的把會員給你。
有的健身房的老油子就看到了商機，找到傻乎乎的年輕人，我們做件大事吧！其中也就有了馬自強。
每人投資一筆少數錢，支持前期運轉，不花錢的將附近城市的健身房全部接了過來。
器材免費，簡單裝修一下就可以經營賺錢。
這麼好的事情哪裡去找啊？
不接不要緊，一接嚇一跳。
三四個人硬生生的接下了三十多家破產健身房！賒賬裝修，房租打欠條。
再掛上一個連鎖的標誌，很快就開始營業了。
那時候馬自強可是春風滿面的，想着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結果卻不是那麼的美好，很快就發現後遺症了。
錢不好賺啊，這家店賺點，哪家店虧點。
而上個老闆留下的一攤子會員更是一個大麻煩，沒錢收不說，佔用打量的健身房資源。
算房租水電，裝修前面一年純虧，好不容易把以前的會員抹平了，已經是負債累累。
再加上賬目不明確，大老闆這筆錢挪挪，那筆錢挪挪，美其名曰，投資。
全成了查不乾淨的爛賬。
馬自強開的這輛二手七系也是投資的一部分，按揭出來，沒錢再拿去抵押，簡直是玩出花來了。
被坑的最嚴重的一點，是這些所謂的連鎖，全部馬志強是法人。
法人的意思簡單吧，就是遇上事出來負責了。
比如現在，房東催錢，裝修催錢，員工拖欠了近半年的工資也是要錢。
這些都找法人。
“營業執照和股份合同！”
聽完，孫明沒問差多少錢，商人世家出生的孩子，不問心裡也有數。
按照馬自強說的，兩年房租，裝修，半年員工，一家店起碼是八十萬，三十多家店至少兩千多萬妥妥的。
“帶來了。”
二狗子趕緊把一沓營業執照拿給孫明。
孫明一張張挨着瞅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個體戶？
這就是你們的連鎖店？
你們的股份合同也是漏洞多多，馬自強，你好歹也問下律師再籤啊！”
馬自強弱弱的回道：“大老闆是說等公司穩定了就升級成公司的，再說個體戶經營也差不多，稅收還少的多。”
“差不多？”
孫明直接被氣笑了，“個體戶的意思就是你是老闆，工商那邊只會認你是老闆，而不認股東。
所以，這三十家店的所有債務都需要你一個人負責，倒是差不多。”
馬自強猛的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孫明，“不可能吧？”
要是孫明說的是真的，那麼不等於是他一個人就欠了兩千多萬的債務。
一開始大老闆就是在騙他。
還說讓他再拉一個投資人，有個一兩千萬就可以轉虧爲盈。
那麼，這些都是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