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覺得痛是一件好事，因爲你起碼還活着，你說是不是。”林下帆向後退了一步，玻璃片慢慢嵌入肉裡，男人的慘叫聲刺破黑夜裡的寧靜。
旁邊的人想逃，卻不知道要往哪裡逃去，眼裡只剩下林下帆冷漠的臉還有他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
“明天，報紙上會這麼報道：犯罪團伙因爲分贓不均產生糾紛，雙方發生了肢體衝突，領頭的首當其衝被剿殺，其餘人在糾纏過程中不慎撞到安全護欄，墜樓身亡！完美！多麼完美的犯罪現場！”林下帆像是看完了一部電影以後做出自己的觀影感受一樣。
明明是冷酷無情甚至帶有一點血腥意味的話，在他嘴裡說出來總是清清淡淡的，像燒開了的水，裡面什麼都沒有，喝起來卻又有各種滋味，讓人琢磨不透。
“呵呵！你說是一就是一嗎？警察又不是吃乾飯的！”他們在垂死邊緣掙扎，總希望有一句話能打擊到林下帆。
林下帆看了看陳天瑩，不想和他們廢話了，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睡了吧，這破天氣，還是家裡舒服。
林下帆的身後吹來了一陣強風，直接把高一米多圍欄吹倒，林下帆抱着陳天瑩的動作始終沒有變，甚至手臂的位置沒有移動一下。
“你們是自己跳呢，還是我幫你們一下？”林下帆並不準備走近他們，站在那個男人身邊，看着他痛苦的掙扎着。
“……”幾個人扭頭看了看樓下，沒有人也沒有車停在那裡，只有路邊的幾盞燈孤零零的亮着，有一盞還壞了，忽明忽暗，本來就恐怖的氣氛被渲染得更恐怖。
沒有人會尋死，在大好年華里。
見沒有人吱聲，林下帆終於擡腿走向他們：“真是遺憾，還得我來動手。”
“你……別過來，我們已經報警了，別過來，你別過來！”其中一個人揚起手上的手機，希望能組織前進的林下帆。
本來呆在林下帆懷裡不準備說話的陳天瑩噗呲一聲笑了起來，這是她這麼久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足夠她笑半年了。
報警？真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林下帆也難得的被逗笑了，他知道他們愚蠢，但是沒想到會這樣，狗急跳牆這種事還真是有的，讓他大開眼界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賣國求榮的人在歷史上是真實的存在過的，他們和那些人比起來，就不顯得那麼可恨了。
“真是抱歉，在你手中，這個世界的網絡已經癱瘓了。現在你看到的這些，你接觸到的這些，未必都是真的。”林下帆說完以後，他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然後四周開始以四季變化的順序把粵城的標誌性景區展現出來，最後是一個地下室一樣的空間，潮溼，黑暗。
陳天瑩不是第一次經歷林下帆的這種事情了，所以淡定了許多。冷眼看着他們像臭水溝裡的老鼠，看見了天敵以後瑟瑟發抖的樣子，這讓她感覺愉悅，起碼剛剛的那種無力感沒有了，而且林下帆懷裡真的很安全，不管剛剛經歷了什麼，她現在已經平復了過來，體驗到了旁觀他人無助時候的快感。
林下帆不再給他們機會，轉身以後，他們的世界天旋地轉，他們想抓住身邊的等下，可是伸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他們被漩渦拉下黑暗中，張大了嘴，卻什麼也沒能喊出來，只能絕望的伸出手，拼命的朝林下帆的方向抓去，最後什麼都沒有，被黑暗淹沒。
“回家？”陳天瑩虛弱的伸手抓住林下帆的衣襟。
“……”回家，這兩個字他是多久之前聽到葉蓁蓁說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他們之間，一個轉身，此後天涯。
“你還好嗎？沒事吧？”陳天瑩見他那麼久沒有迴應，以爲他體力不支，有些擔心的問道。
林下帆緊了緊手臂，一轉身，直接到了某個房間裡，然後房裡的燈在林下帆踏出一步亮起一盞，林下帆把陳天瑩放在潔白的大牀上，然後站直了身體，好一會兒以後甩了甩手。
“我說，你是不是應該減肥了？”林下帆一邊甩手一邊把領帶解開。
“……”陳天瑩覺得自己白白擔心了，這混蛋，現在一點也沒有剛剛那種英雄救美的江湖氣場。
“你……”陳天瑩氣得想打他，可是身上到處都痛，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林下帆在櫥櫃的下層找出了一個箱子，裡面有各種手術刀，然後是大大小小的針頭，嚇得陳天瑩的臉刷的一下就蒼白了。
她害怕打針，雖然打架鬥毆什麼的她都很在行，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有沒有受傷，有多痛，她害怕去醫院，然後害怕打針，所以她會依賴文揚，因爲文揚不想管她的死活，不會給她打針，最多給傷口消毒，然後包紮一下。
林下帆覺得好玩，故意找了一瓶藥水，找了一根小針頭，指尖聚起能量，捏着針頭慢慢的轉了一圈，惡趣味的看着陳天瑩。
陳天瑩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待宰的羔羊，那個感覺太恐怖了，剛剛自己差點摔死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安心，又不會要了你的命，你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嗎。”林下帆捏着她的手腕，輕輕坐在牀前。
“可是……可是……就是很恐怖啊！”陳天瑩動不了，眼睜睜的看着他撩起她的衣袖，眼睛都紅了，彷彿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樣。
林下帆用另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輕聲讓她放鬆。
林下帆的動作很輕，直到打藥液都打進了血管裡，陳天瑩還沒有察覺。
“如果你一直都這麼讓男人有保護欲的話，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這樣就感到安全了，你說是不是。”林下帆拿開放在她眼睛上的手，甩下一句話給她。
陳天瑩舉起右手又發現手掌還傷着，又把左手舉了起來，翻身準備揍林下帆。
林下帆看都不看她一眼，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箱子裡把繃帶拿出來，放在一邊，然後回頭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