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覺寺
清晨的鐘聲響起,前來上香的香客們涌入寺廟。由於近日京都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所有人都覺得十分不安。而這些不安的人們,都涌入這皇家寺廟,求菩薩保佑平安。
莫清靈覺得自己一定是死了,耳邊的鐘聲不就是西天迎接亡靈的鐘聲嗎?只是像她這樣的人,竟然也能上天西天極樂世界嗎?若真是如此,我佛是不是一太慈悲了些。
不過這上了西天也好,她說不定還可以見到青巖和即墨城,也可以向即墨城懺悔。
莫清靈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意外的沒有看到如來。而是看到了十分平常的屋頂,莫清靈的眼珠子轉了轉。放着簡單傢俱的屋子,十分的質樸雅緻。
看來這普度衆生的菩薩對她真的是有些好,還給準備了單人間兒。原來這西天極樂世界,跟人世並沒有太多不同。
可能是剛死的緣故,莫清靈的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想要坐起來,這剛一動卻痛的叫出了聲來。
“啊嘶……痛。”她不是都死了,上了西天了嗎?怎麼還會覺得痛呢!
莫清靈舉起了自己的手瞧了瞧,她的手依舊包的跟個糉子一樣。背上的鞭傷還在隱隱作痛,這一切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難道她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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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啊!她記得天牢着火了,她因爲被捆着嘴也被堵了住了也沒有辦法呼救。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她住的牢房也都燃起了大火,她怎麼會沒被燒死呢!
是誰救了她?她這又是在哪兒?莫清靈忍着痛,從榻上坐了起來。她十分費力的下了地,站定後扶着榻沿,忍住頭部的暈眩。鞋都沒有穿光着腳,慢慢的挪到了門口。
聽到屋外傳來的誦經聲,難道這裡是寺廟?
莫清靈伸出手,剛要把門打開門卻從外面被推開了。
“了空大師?”莫清靈的聲音沙啞得嚇人,看着眼前的老和尚,莫清靈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皇覺寺。
了空大師笑了笑,看着莫清靈道:“貧僧估摸着女施主要醒了,便過來看看。昏睡了二十日女施主怕是也餓了,貧僧準備了青菜粥,女施主先吃些吧!”
莫清靈這纔看到,了空手裡端着的托盤,托盤裡青花瓷碗裡裝着翠綠的青菜粥。
了空端着菜粥進了屋,順便也把門給關上了。
莫清靈忙跟了上去,她心中有太多疑問要問。比如,她爲什麼會在皇覺寺,又是誰救了她?
了空坐在四方桌旁的凳子上,給莫清靈倒了一杯茶。
“女施主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問貧僧,女施主還是先喝口茶吧!”這二十天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很少進食飲水,必要的時候也是他讓人熬用人蔘片了米粥直接灌的。
“謝謝”莫清靈坐了下來慢慢的將杯中的清茶飲盡。
“是大師救了我?”莫清靈看着了空問道,這個了空本來就個神人,若是他救了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了空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看着莫清靈道:“非也,二十日前有人把你放在了貧僧的禪房門口。”
“大師可知那人是誰?”
了空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他留下了一個紙條,好像是留給你的。”
了空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紙條來遞給了莫清靈,莫清靈打開了紙條。只見那紙條上寫着‘奉主子之命護你周全,最後救你一命,再見必取你性命。’
一行清淚劃過莫清靈的臉龐,這紙條很明顯是追月留的。因爲即墨城的命令,縱使在她害死了即墨城後,他還是救了她的命。他一定是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她,纔將她放在皇覺寺離開。但是再次相見,她便是他的仇人。
“何苦救我。”
了空嘆了一口氣道:“哎!阿彌陀佛!女施主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莫清靈擡起頭看着了空道:“我本不想活,大師又爲什麼要救我,我這樣的人,死了豈不是乾淨。”
“出家人以慈悲爲懷,貧僧又豈會見死不救,而且貧僧與太子殿下也是忘年之交,你是他的遺孀……” шшш☢тTk án☢¢ O
“是我害死了他,大師卻因爲我是他的遺孀而救了我,出家人當真是慈悲。”莫清靈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
“這……”外間的傳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並不認爲,莫清靈會因爲那點兒小事兒懷恨在心,用這麼下作的法子害死了即墨城。她雖然看着面冷心硬,但卻還算是個磊落的人。若她真的是那樣的人,即墨城又怎麼會愛上她呢!他還是相信即墨城看人的眼光的。
莫清靈深吸了一口氣,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朝了空拜了拜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清靈這個罪人,實在不宜待在這乾淨的佛門之地。此番恩情清靈來世再報,就此別過。”
莫清靈說完拖着虛弱的身軀,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女施主離開後又能去哪兒,這個世上的莫清靈早已死在大火之中,你離開後又能去何處立足?”
莫清靈停下了腳步聲音冷冽:“有一些恩怨,需要去了結一下。”
她說過她若不死,必定會殺了即墨寒報仇。
恩怨?什麼恩怨?不管是什麼恩怨,以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出去分明就是送死。她知道他灌了她多少好藥材把她給救回來的嗎?她現在又要去送死,他可是不能答應的。
“不管什麼恩怨,先等身子養好再結也不遲,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這肚子裡孩子的命也不在乎了嗎?”了空對着莫清靈的背影說道。
孩子?這老和尚是什麼意思?莫清靈慢慢的轉過身,雙眼泛紅的看着了空道:“您方纔說什麼?孩子?我懷了孩子嗎?”
了空大師點了點頭,看着莫清靈道:“孩子已經一個月了,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身體很虛弱孩子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你現在應該好生休養,保住肚子裡的孩子纔是頭等大事兒。”
要知道爲了保住這孩子,他也是想了好些法子呢!
“孩子……”莫清靈低着頭,用過得跟個糉子一樣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渾身上下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她的肚子裡真的有一個孩子嗎?是她和即墨城的孩子,他死了卻留了一個孩子給她。他是要讓她活下去嗎?這是給他給她的懲罰嗎?讓她活着日後在無盡悔恨愧疚中度過。
莫清靈的心裡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要把這個孩子健康的身下來。這個孩子是即墨城的延續,縱使這個孩子的存在,會時刻提醒她害死了孩子父親這一個事實。就讓她以後的日子,在無盡的悔恨和愧疚中度過吧!她要這個孩子。
莫清靈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坐到了桌前的等只上,用受傷的手吃着碗裡的青菜粥。
看到莫清靈吃東西了,了空大師就放心了。
莫清靈吃完了青菜粥了空大師便端着空碗離開,了空大師剛走到門口時莫清靈叫住了他。
“大師可曾跟太子殿下說過,得我者可得天下這一句話?”雖然心裡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貧僧只說過你是他命中劫數,讓他與你保持距離而已。”說完了空大師打開門走了出去。
兩行清淚從莫清靈的臉上劃過,是她太過自以爲是太不瞭解他了。那日在宮裡聽到的話,怕是即墨城爲了能讓武寧帝同意讓她做太子妃,故意說給武寧帝聽的吧。他知道她不願爲妾,便編出這樣的話來,無非就是想讓她能做上太子妃。他如此瞭解她不願意委屈了她,可是她卻一點兒都沒有想過去了解他。
她一直都覺得即墨城不是真的愛他,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自以爲是罷了。她不配得到他如此真誠的愛,若能看見即墨城的魂,她真的想問問他‘即墨城愛上我,你可後悔了?’
兩個月後,莫清靈身上的傷都以大好,腹中胎兒也算穩定了。了空大師正好要離京雲遊,莫清靈裝扮成隨行的小沙彌跟着了空大師離開了京都。
一個月後,新帝大婚,迎娶謝國侯府嫡女爲後。
整個京都似乎恢復了平靜,只是有些人的心一直隱隱作痛。
六年後
午後的樹林裡,靜謐的陽光透過樹葉撒如林間。一輛破舊的牛車,躺着一個穿着藍色粗布衣服的女子。坐着一個穿着同色系,粗布衣服的小男娃。小男娃長得十分俊秀,就如同天上的小仙童一樣,雖然穿着粗布衣服,但是卻難掩周身的貴氣。
只見他拿着一個趕牛的鞭子,鞭子的一頭捆這一把青草,青草正好吊在牛的腦袋前。
“孃親,有人擋了我們的路。”小男孩兒軟糯的聲音響起,對自己呼呼大睡的孃親說道。
睡覺的女子翻了個身不耐煩的道:“乖,這種小事兒就自己解決,不要打擾孃親睡覺。”
小男兒對面的一羣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女人是怎麼當孃的。自己睡覺讓兒子趕車,讓兒子趕車也就算了,出了事兒還讓兒子解決。
“小朋友可不可以把你的牛車往後挪挪讓叔叔先過啊?”說話的是一個騎着黑色高頭大馬的俊朗男子,腰間別着寶劍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在他的身後,還有幾輛拉着箱子的馬車,身後也跟了十幾個騎馬的隨從。
小男孩兒一臉的不高興,瞧着那男子道:“叔叔你夫子沒有叫過你尊老愛幼嗎?讓我一個小孩子讓你先過,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我孃親從小就教我要尊老愛幼,叔叔要我先讓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得老而且還得比我小。”
其實這要讓他們先過也本是小事一樁而已,可是正好這段兒的路窄只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若是要讓便得後退好遠,他孃親一向討厭麻煩的事情,對於走回頭路這樣的事兒,他孃親是很討厭的。
“這……”那說話的男子面露尷尬之色,他南宮絕活了二十多年了,還沒有人敢教訓過他。而如今卻被一個孩子個教訓了,而且最關鍵的事情,這孩子說的這麼有理他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