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拖着昏迷的香蘭離開後，便只剩下了莫清靈和莫青巖兩個人。莫青巖站在屋子裡面，莫清靈站在屋子外面。莫青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也不和莫清靈說話。
莫清靈看了莫青巖一眼，便直接走進了屋，也不言語。見桌子上放着霜雪，還沒有做完的衣服，便拿着做了起來。
莫青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偷偷的看了看自家姐姐。他心裡有些掙扎，剛剛姐姐的樣子好嚇人，讓他有些害怕。可是，那是他的姐姐，他怎麼可以害怕自己的姐姐呢！
莫青巖皺着一雙眉，慢慢的挪到莫清靈的身邊。
“姐姐。”莫青巖小聲的叫了一句。
莫清靈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沒有看莫青巖。
“怎麼不怕我了？”剛剛莫青巖那一躲，讓莫清靈的心裡，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踩了一腳一樣。
“我……”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是看姐姐都不看自己，也不像平時那麼笑着對自己。莫青巖的心裡，反倒覺得更加的害怕了。
“青巖就算你會害怕我，但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並不會像你保證，以後不會發生。”莫清靈一直都覺得，莫青巖小，不要讓他面對這些。但是，她現在忽然想通了，若是她當年不事事都護着莫離。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總是覺得不讓他接觸那些灰暗的事情，他一直乾乾淨淨的，對他纔是最好的。可是，現在她發現她錯了，她們家那樣的家庭，什麼都不知道，不去爭不去鬥，纔會死無葬身之地。莫離的意外慘死，也說明了這一切。
就算現實很殘忍，但是莫青巖現在的處境，她應該早點讓他明白這些。
“爲什麼姐姐？我不喜歡你那樣，我害怕。”莫青巖覺得，他們現在挺好的，住這麼好的房子，也能吃飽也能穿暖了。好好生生的生活就行了，不要和別人吵，也不打人不行嗎？打了那個香蘭，若是夫人知道了，到時候姐姐又要吃苦頭了。
“青巖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欺負別人，別人就會來欺負你。對於被人欺負這件事，你我的體會是最深刻的。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也沒招誰惹誰，可是不管是所謂的那些姐姐，妹妹姨娘都欺負我們。還有，那些下人也欺負我們，我們明明同樣也是爹爹的孩子，爲什麼卻要過着這樣的生活，你知道嗎？”
“因爲，因爲我是野種。”莫青巖紅着眼睛，咬着嘴脣哽咽着說道。
“放屁。”莫清靈沒忍住，直接爆了粗。果然是三人成虎，現在連莫青巖都認爲，自己就是個野種了。
“莫青巖你給我聽着，你不是野種，你是這莫相府唯一的男丁。你是當朝右相，莫正清的親生兒子。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被人誣陷爲野種嗎？”
“我不知道？”莫青巖不明白的搖着頭，他也不知道，因爲從他記事以來，別人就說他是野種，不是父親的兒子。所以，纔會被丟在院子裡，沒人管也沒人痛，總是被人欺負。
“因爲你是個兒子，而且相府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作爲兒子，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就意味着，這整個相府，以後都是你的。你覺得，這院子裡面的這些女人，能夠容得了你嗎？所以，在你一出生。便有人造謠，誣陷我們的生母，有了姘頭，說你不是父親的孩子。而我們那所謂的父親，是個好面子的，都沒有去證實，便直接對我們不管不顧。而夫人不給我們吃，不給我們穿，就連你我生病了，也不讓我們看大夫。你知道爲什麼嗎？”
莫青巖再次搖了搖頭！
“因爲，她就想，我們自生自滅，病死了纔好，也省了她動手。”
莫清靈說的這些，莫青巖一時之間無法消化。他不是野種，他是父親的兒子，他從一出生，就被人誣衊說是野種。那些姨娘，還有夫人，都想他死，就因爲他是兒子。莫青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可怕好黑暗。以前被欺負被打的時候，他也只覺得，是他的錯，因爲他是野種。他出身卑賤，所以被欺負，被打都是應該的。
“她們爲什麼？爲什麼……”
莫清靈拉起了莫青巖的手，看着他道：“爲了自己的利益，這個深宅大院就是這麼骯髒，就是這麼醜惡。青巖你必須明白，不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人，他們說的，做的都不能相信。你別看有些人，當着你的面笑着，但是說不定背後就會給你一刀。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句話是沒錯。但是，若是那個人，要害你，那麼你也治有先下手爲強。就像今天的香蘭，你也看到她哪兒樣，一個下人，要進小姐的房間，敲門敲得那厲害，還罵霜雪。而且，若是我們讓她進了屋，她看到屋裡的小白臉，立馬就會去跟夫人報告，到時候我們都會遭殃。說不定，還會因此被她害死。現在，你還覺得我可怕嗎？”莫清靈說完，讓莫青巖注視着自己的眼睛。
莫青巖聽完，自家姐姐的一席話，覺得自己剛纔錯了。他怎麼能害怕姐姐，姐姐做什麼，都是爲了他呀！
“不，姐姐一點都不可怕，那些人才可怕。”莫青巖直接撲進了莫清靈的懷裡。
莫清靈順着莫青巖的頭髮，繼續說道：“青巖你要記住，再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纔不會別人欺負。所以，姐姐會變強，會保護你。但是，你自己也要變強，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
莫青巖在莫清靈的懷裡點了點頭，道：“我以後都聽姐姐的，姐姐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莫清靈滿意的勾了勾脣，同時心裡也在想，總是要讓莫青巖識字讀書才行。有些東西，只有在書裡學明白了，在現實社會中才知道該怎麼做。讓莫青巖，讀書識字，刻不容緩啊！
莫清靈忽然看到了軟榻上的小白臉，看他那樣子，倒像是個讀過書的吧！等他醒來的時候問問，要是讀過書的，那便讓他教青巖讀書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