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命令我?你不配(王芳)

愛讀屋 更新時間:2013-6-16 10:06:53 本章字數:12527

一個時辰過去,風墨已經帶着牛痘的痘漿順利趕回,牛牛草也合着其他堪稱珍品的藥材熬成了藥,喂雲傲之服下。愛殢殩獍

“九兒,怎麼樣了?”,沐九兒伸手摸了摸雲傲之的額頭,還是很燙,這樣下去不行。

“讓人準備烈酒!”,看來只有試試物理降溫法了,“用烈酒給他擦身子降溫,小心些,別碰破了膿包!”

雲重趕緊讓人備了烈酒,那年輕夫人又替雲傲之不斷地擦拭着身子,其間沐九兒還喂他喝了好幾次清玉泉水。

直到半夜時分,雲傲之身上的溫度才漸漸退下來。

“呼”,沐九兒鬆了一口氣,胡老再替雲傲之把脈的時候看着沐九兒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丫頭可是一手好醫術啊!”,胡老的語氣有些,呃,奇怪。

沐九兒這纔好似反應過來,“呃,爺爺,那個,那個,我,呃”

“行了”,胡老大手一揮,“再給爺爺十壇桃花釀,爺爺就原諒你了!”

沐九兒鼻頭狠狠地抽動,連一旁的風墨額頭上的黑線都可以下碗噴香的龍鬚麪了,這是赤裸裸的敲詐!

沐九兒不情不願地答應,下次必然奉上十壇桃花釀這才逃過一劫,不過解釋卻是無可避免的,“吶,人家只是學過卻沒有真正醫治過人嘛!”

這話嘛,半真半假。

說的都是實話,但實話卻不能全說。

胡老這才點點頭,確實,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習醫是很排斥的,她說的倒也在理。

倒是雲重等人聽見沐九兒的話,從來沒醫治過人居然還敢出手醫治雲傲之,這簡直,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孩子的溫度已經退下來了,晚上須有人照看着,這藥水每個一個時辰給他喝一次,如果臉上出痘也別擔心,只小心別讓他撓破了,也別碰到傷口!”

沐九兒小心地囑咐了,“還有留在這屋子的人,必須全部用艾草洗澡,身上的衣衫都燒掉吧!”

病毒這種東西她不好跟他們解釋,不過很明顯能看出來,這孩子平日裡應該被保護得很好,會無緣無故地同時染上這兩種病症,看來有人不想讓他活啊!

“嗯,我記下了!”

那年輕夫人輕輕應聲,溫溫柔柔的喚來一個小丫頭,帶沐九兒去休息。

忙亂了一天,沐九兒也確實累了,勉強着堅持洗了個澡,在那丫頭離開的時候,直接閃身進入空間,在溫泉中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個遍,她在那房間中已經將所有的空氣都以靈力隔絕了,甚至胡老也是,只是做得極爲小心。

雖然胡老精神矍鑠,可畢竟是老人,若是染上了,恐怕年輕時候積累下來的底子也會被耗光了,到時候再想養起來,就麻煩了。

在空間中,沐九兒利用時差,睡了個飽,又趁機交了靈兒幾種制果醬的方法,估摸着外面快天亮了,這才閃身出了空間,躺在牀上,心裡卻想着那孩子的病,接下來要用什麼藥。

心裡默了好幾個藥方,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有巳時了吧。

伺候她起牀的小丫頭還很開心地告訴她說他們小公子醒了,也吃得下東西了。

沐九兒點點頭,如果再不醒,恐怕就砸了她沐家藥劑宗師的招牌,也虧了她那麼多的好藥了。

到了大屋,胡老、風墨、雲重,個個都盯着黑眼圈,圍坐在一處。

胡老見沐九兒進來,趕緊招呼她坐下,眼神灼灼,恨不得將她咬開拆吃入腹的眼神讓沐九兒縮了縮脖子。

“傲之怎麼樣了?”,沐九兒只是隨口一問。

雲重卻起身,鄭重地向沐九兒鞠了一躬,沐九兒可不敢受這禮,往旁邊輕閃,“雲城主這是做什麼?”

“傲之能撿回一條命多虧了姑娘,姑娘受這一禮也是應該的!”,雲重看着沐九兒,眼中多了些許感激和欣慰。

沐九兒擺擺手,“瞎貓撞上死耗子而已,雲城主不用多心!”

若非那孩子眉眼間隱隱透着沐清的感覺,她也是萬不肯出手的。

胡老輕咳兩聲,“行了,既然傲之沒事了,那九兒便跟我回去吧!”

點名了要沐九兒跟他回清風閣,沐九兒只覺得脊背一涼,總感覺沒有好事。

沐九兒往風墨身後閃了閃,雲重適時地說道,“前兩日聽謝同知說起姑娘府中的失竊案件,那竊賊一緊發配到九清山徭役三年,姑娘可要去看看?”

“也好!”,沐九兒順杆下馬,可憐兮兮地看着胡老,“爺爺可要一起去?”

胡老點點頭,還算這丫頭識相,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正好他也想去看看那個居然敢打他紫衣侯孫女兒主意的人到底長得個什麼模樣。

既然胡老要去,雲傲之的病也已經沒有大礙,雲重和風墨自然而然地跟隨。

沐九兒留下幾服藥之後,將剩下的藥材打包之後,胡老看着那個與來時一模一樣大小的包裹,強壓住心中的疑惑,反正有的是機會可以問。

原本只是沐九兒想去看看,結果一來二去的竟然發展成了一個多達近十人的隊伍。

九清山距離雲州城不遠,可是也不近,約莫着有百來公里,自然是騎馬前往。

——相公,我家有田——

九清山腳下,一處正在挖山開道的地方。

放眼望去,遍山的人,或揹着裝滿石頭的竹簍,或一個人揹着大石塊,或扛着鋤頭揮汗如雨,時不時地能聽見鞭子落在人身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還不給我快點兒!”,一個監工模樣的人對着身着粗布麻衣背上寫着大大的“罪”字的人狠狠一腳踢過去,“還***給我裝死!”

“快給我起來!”,那人哆哆嗦嗦趕緊爬起來,背起沉重的竹簍,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時不時聽到那鞭子的聲音,身子微不可查地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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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快讓他們放我出去,我再也受不了了!”,因爲王剛使了些銀錢,王芳被單拎到一處,一見王剛,王芳就罵罵咧咧。

王剛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妹妹,聽說你偷了那丫頭的東西,被抓了,我還以爲是那王七騙我的,不想原來是真的!”

看着眼前麻布粗衣,頂着鳥窩的女子,他眼底劃過一道厭惡之色,可是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要想得到那丫頭的大宅和田地還得靠她。

“呸,什麼偷東西”,王芳咬着牙,“憑什麼那梅娘就穿金戴銀的,我就要粗布麻衣,我不就拿了兩件衣衫怎麼了,過分了嗎?”

很顯然在她眼中,一切都非常的理所當然。

“我不是讓你在表舅到來之前都得忍着嗎?”,王剛恨恨地看着王芳,恨不得將她一巴掌拍死,他可是跟三姨婆家的表舅打了包票,那雲岫有大宅田地,甚至與紫衣侯交好,那表舅才答應帶着小女兒回來看看的。

“忍,我還要怎麼忍”,王芳聲音尖利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一樣,“那個小賤人給梅孃的就是正堂屋,裡面的玉飾錦緞,而我的就是耳房,憑什麼?”

她可是長嫂,憑什麼那梅娘穿的住的要比她好?

“哼,好有什麼,到時候還不全都是我們的”,王剛恨鐵不成鋼,“你現在進這九清山徭役,到時候表舅回來了怎麼辦?”

他可是打過包票要讓雲岫喜歡上那表外侄女,還答應給他和紫衣侯牽線的。

原本想着王芳在那個家裡,怎麼也能跟兩人創造點機會,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他還不信那雲岫拒絕得了。

表舅可是京城中的大官,娶個大官的女兒總比守着個鄉下丫頭強吧。

“哼,那哥哥你就快點想辦法把我弄出去啊!”,王芳也是怒了,她在這裡都已經受了這麼多苦了,身上的鞭傷一道一道的。

“我把你弄出去,我拿什麼把你弄出去?”,王剛惱了,雖然他們家在王家村有些勢力,可現在都已經涉及到城主府了,誰會賣他的賬?

“那我怎麼辦?”,王芳見王剛起身要走的樣子,趕緊拉住他,“哥,你不會就放我在這裡吧?”,這裡吃不飽穿不暖的,還得時時承受管事的邊打和斥責,她真的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你暫時在這裡呆着,我回去想想辦法!”,王剛說着,王芳卻拉着他死死不讓走。

“喂喂,還不快去幹活!”,收了銀錢的管事見王剛要走,提着鞭子走過來,“扯什麼扯,還不放手!”

話音剛落,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王芳的手上便多了一條血肉翻翻的痕跡。

“啊!”,王芳突然叫起來,“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順便在地上抄起一塊石頭,不要命地朝着那管事模樣的人撲過去。

還以爲這是在村子裡潑婦打架呢。

能被髮配到這裡徭役的人,哪個回事善茬兒?

這裡的管事見多了這樣的人,提起鞭子飛快的一閃,不遠處兩個監工模樣的人也飛快地跑過來一前一後將王芳拉住捆綁在一排草房前面空地上的十字架上。

那名剛纔受到王芳攻擊的管事,提着鞭子,手腕兒微微抖動。

“啪——”

鞭子打在地上,傳出更爲清脆的響聲。

王芳脖子縮了縮,“官爺,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了?”,那管事見慣了這些作惡多端的人,哪個來時不是偷奸耍滑,現在不是服服帖帖的,“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打老子,不要命了!”

“去取兩桶鹽水和辣椒水來!”,那管事大手一揮,將鞭子扔給旁邊一名小工,“給我打,狠狠地打,不打滿一百鞭不許停!”

“啪——啪啪——啪啪啪——”

隨着鞭子落在肉上的聲音,那王芳尖利的叫聲也響了起來。

“啊,我不敢了!”

“官爺,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啊,啊,啊,好痛啊,嗚嗚嗚,官爺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

那名管事摸了摸剛纔被石頭砸中的額頭,手指上的鮮血讓他氣憤不已。

“呸,媽的,居然敢打老子”,說着提起一桶辣椒水直接朝着身前橫七豎八滿是血痕的王芳潑過去。

“啊!”

只聽見一聲更爲尖利的叫聲,血肉模糊的傷口沾上紅咚咚的辣椒水,整個人像是剛從血水中撈起來一般,辣椒水流入傷口間,道道傷口合着火辣辣的刺痛,好像一直要蔓延到心底一般,王芳痛得渾身發軟,險些沒暈過去。

那名執鞭的小工卻不敢停下,隨着鞭子的落下,身上的辣椒水滴過去,那小工看着都覺得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會落得這般下場。鞭打得更是用力。

那王芳也是個耐力好的,只感覺着渾身上下都如火燒一般,尤其是傷口處,辣椒水滴在上面,宛若千針在扎一般,渾身上下的刺痛讓她只覺得好似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那名管事卻好似還不滿足,將另外一桶鹽水潑掉一半,再衝上辣椒水之後,再次倒在王芳的身上。

那疼痛從傷口處朝着四肢百骸散射開來,王芳再也忍不住痛意暈了過去。

“潑水!”,那名管事哪容得她這麼舒坦,直接讓人將王芳潑醒。

“咳咳”,一桶冰涼的井水從頭到腳,王芳只覺得刺骨的寒冷,還有那傷口漫射開來的鈍痛,好似好刺入骨髓一般,面色漸漸變得慘無人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嗚嗚,嗚嗚,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連求饒聲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給我打,狠狠的打!”,那管事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跡,微眯的雙眼泛出精光。格老子的,居然敢砸他的頭。

【第二節沐九兒發威】

沐九兒一行快馬加鞭,到了九清山下的時候也不過午時剛過。

索性,雲重讓下人準備了些許乾糧,一行人就着水吃上一些,倒是準備到了九清山的時候去打點野味野餐上一頓的。

遠遠的,沐九兒便看到那漫山遍野宛若螞般的人,正在開山鑿石,揹着石頭的,搬運的,監工的人鞭子抽得啪啪直響,連隔着老遠都能聽見。

“怎麼回事?”

雲重翻身下馬,看着那空地上明顯在施刑的幾人,對着聞訊前來迎接的管事模樣的人問道,語氣不鹹不淡,讓人無法捉摸。

“呃”,那管事明顯沒有想到城主會親自駕臨,心裡在盤算着難道是九清山有什麼大事驚動了這位人物,斟酌着道,“那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妄想逃跑,還打上了監工的李管事!”

被髮配到這兒來服徭役的,基本上都是大奸大惡卻又沾不上死刑的人,這些人若不給些教訓是很難服服帖帖的,這些私刑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卻是管教這些人最好的方法。

以暴制暴,只有讓他們都服帖了,他們纔會少很多的事情。

雲重點點頭,看着沐九兒,畢竟這次他只算是陪同,對於那個人,他不知道這位姑奶奶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哦,這位大嬸這麼牛掰?”,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意思很明顯,那位大嬸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該怎麼教訓怎麼教訓,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前來迎接的管事一頭霧水,牛掰是什麼意思?不過看這位小姐的樣子,不像是好詞,只點點頭,“那個女人剛來的時候挺潑辣的,這不李管事額頭上的傷還血跡未乾呢!”

說着,將幾人領到正在行刑的空地前。

不是他想讓幾人過來,實在是整個九清山服徭役的地方,就只有這裡有休息的地兒,其他地方不是亂石就是那些服役人員在施工的地方,總不能讓幾位隨便找個石頭坐吧。

“下官見過城主!”,李管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看到羅管事領着一行人,認出雲重之後趕緊行禮。

那名執鞭的小工身子一頓,也趕緊跪倒在地。

雲重擺擺手,“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本城主就是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李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這,還請城主屋裡坐,這裡血腥,恐怕髒了您的眼!”

他也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麼巧,要是知道絕對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鞭打的,心裡盤算着若是雲重問起他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預料之中的鞭子沒有落在身上,王芳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傷口上混着鹽水和辣椒水,整個身子就像是火燒一般,那種無法言說的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頭髮根留下來,整個人好似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卻分不清楚到底是血水?汗水?鹽水?還是冷水?

“沐九兒,你這個賤人!”,一看到沐九兒,王芳瞬間有了力氣,使勁地掙扎着,“你快讓他們放了我,不然,老孃要你好看!”

李管事一下子愣住,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會看場合,這位姑娘可是城主帶來的,有她命令了的嗎?

“城主,對不起,這個女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話未說完,雲重擡起手,“沒事,你先去忙吧!”

李管事和羅管事面面相覷,既然城主讓他們去忙,他們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屁顛屁顛地去對面的山頭上監工去了。

與城主套近乎的機會固然難得,加官進爵什麼的固然令人高興,可總得有命去享不是?

沐九兒撿起被那小工扔在地上的鞭子,輕輕在手上拍了兩下,“是條不錯的鞭子!”

“你這個賤人,狐狸精,快放了我!”,王芳見沐九兒居然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更是怒火沖天,身體朝前匍匐,被麻繩捆着的沐家都咯吱咯吱的作響。

沐九兒挖了挖耳朵,擡起頭,“你是在跟我說話?”

“你這個賤人,婊子,識相的你就快放了我,不然等我表舅來了,哼,我要你好看!”王芳恨恨地,罵罵咧咧,掙扎着卻掙脫不開。

沐九兒嘴角微微勾起,“那也得你有命等他來不是嗎?”,說着她轉頭對着胡老一行人風情萬種地一笑,“爺爺,你們先在一邊兒歇着,九兒跟這位大嬸敘敘舊!”

“嗚——嗚——”

說着手上的鞭子飛快地甩出去,在空中劃出尖利的聲響。

王芳往後縮了縮脖子,只聽見“啪”的一聲,卻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睜開眼,看見地上鞭子過處,一道兩寸深的裂痕。

“還不錯!”,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

“你”,王芳卻是驚呆了,這個丫頭,這個丫頭居然敢對她動手,“你這個賤丫頭,別忘了,那日可是我們將你救回來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婊子……”

“啪!”

王芳的話被結結實實的一鞭堵了回去,她倒抽一口涼氣,身子突然多出一道從左肩斜劃到右下方的鞭痕,與那小工不一樣的是,那道鞭痕過處血肉飛濺,隱隱可以看見血肉翻飛下的肩胛骨。

“這一鞭是爲了我可憐的阿孃!”

沐九兒看着那森森白骨,嘴角掛起的冷笑讓一旁的風墨都覺得膽寒,想不到她小小的身體居然有這般大的力道,就算是他也很難一鞭見骨的。

“沐九兒,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上身傳來的刻骨痛意讓王芳腦中一片混亂,她雙目通紅,死死地瞪着沐九兒,“賤人,你這個賤人!”

“呵呵,賤人麼?”,沐九兒嘴角微微勾起,雙手運氣,鞭子輕飄飄地刷出去又是結結實實的一鞭,從右臉往下,“這一鞭是爲了被你冤枉的夏雨!”

感受着右臉溫熱的液體滑落,王芳已經接近癲狂,“我要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

“賤人,我要殺了你!”

“殺了我?”,沐九兒不怒發笑,想她死的人很多不多她一個,“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啪——啪啪——”

“怎麼當初害阿孃的時候沒想到有今天吧?”

“啪——”

“當初讓你那好兒子陷害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

“啪——”

“想算計姑奶奶,也不看看姑奶奶也是你算計得了的?”

“啪——”

“就王香那種貨色,也就配爬上自己姑父的牀!”

每落下一鞭,沐九兒便數落一句,胸口壓抑許久的悶氣在這一刻總算抒發了出來。而王芳卻再也沒有力氣掙扎,聽到沐九兒的話,竟是直直暈了過去。

“去,給她服下!”

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瓷小瓶扔給那個一直立在旁邊當背景的小工,那名小工戰戰兢兢地捧着小瓶子,從裡面取出一顆白玉般的丹藥。小心翼翼地給王芳服下。

沐九兒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王芳瞬間醒來。

“這樣不就好了?”,沐九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暈過去了,多沒意思!”

“你,你”,身上幾道深可見骨的鞭傷,辣椒水往裡滲透,痛意比起先前更甚百倍,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痛得恨不得暈過去,可意識卻清醒得要命,連神經也比之前敏感了不少,痛意瞬間放大,讓她想要尖叫,想要掙扎,可是卻沒有力氣。

“呵呵,這可是有價無市的丹藥呢”,沐九兒似是呢喃道,“放心,我保證你再也暈不過去!”

“啪——啪啪——”

身上的鞭痕橫七豎八,明明痛得要命,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丁點兒力氣,嘴角不斷有猩紅流出,可是卻怎麼都暈不過去。

沐九兒終於累了,將鞭子扔給那名小工,“給我打,記住是一百二十八鞭,少一鞭都不行!”

“是,是!”

那名小工連頭都不敢擡,接過沐九兒手中的鞭子便抽了起來。

“沒吃飯是不是!”

沐九兒厲聲呵斥,那名小工身體一顫,使出吃奶的力氣,王芳“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卻真的沒有暈過去。

“現在開心了?”,胡老看着沐九兒,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

“嗯”,沐九兒點點頭,不過還不夠,光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王芳定然做不出那樣的事情,想到高然的陰鷙和詭異,沐九兒心中劃過一道狠戾,總有一天她要將王家連根拔起。

王家表舅麼?

哼,來一個她打一個,來一雙她殺一雙!

“既然開心了,那我們就走吧!”,胡老斜睨着那王芳,早就想收拾那一家子了,若不是礙着他們之前對沐九兒有救命之恩,他哪能容他們如此放肆。

是不是他太久沒發威,這世上的人都往了,當年他胡青雲可是單槍匹馬滅了天楚整整一個城池!

血流成河又怎樣?

惹了他在乎的人,就該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看到現在的沐九兒,他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竟然奇蹟般地覺得,果然,這個孫女兒認得對,甚是對自己的脾氣。

沐九兒轉頭對上王芳狠戾的眼神,左手自寬大的袖中微微彈出一道白色的粉末,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那道白色的粉末散落在王芳身上,沐九兒這才追上胡老等人的腳步。

“呃,那女人跟姑娘有仇?”,明明昨天還溫溫柔柔哄自家孩子吃藥,今天便化身成地獄的修羅,他敢保證就算是男子都未必做得到她那般狠戾,那個女人即使不死,恐怕也是半殘了。

兩肩處的傷口都深可見骨,血肉翻飛的,連他看得都覺得噁心想吐,而這姑娘居然還能坦然以對。

沐九兒點點頭,“有仇,血海深仇!”

傷身之仇不報,她如何面對沐家的列祖列宗。

奪愛之仇不報,她如何面對深愛寵溺的雲岫。

弒母之仇不報,她何以屹立在這天地之間!

突然間沐九兒只覺得天地一片。迎着曜日旭光,踏着青青草地,沐九兒極爲舒服地迷上雙眼,感受那微風拂來,落在臉上的氣息。

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如此清晰,她只覺得徜徉在天地間,好像所有都像她敞開了懷抱。

風聲,蟲鳴,身邊的人她全都感受不到,神識放開,看着不遠處溪澗中肆意嬉戲的魚兒,兩岸鮮花緩緩綻放,就連那和煦微風拂過樹葉的痕跡也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五感以自己未中心像四周漫射開來。

明明隨意地往前漫步,可已經是數米開外,將所有人都落在了後面。

這一刻,只聽見咔嚓一聲,身體中有什麼突然碎了。

隨心而爲,隨性而走!

這兩句她一直捉摸不透,卻原來是這個意思麼?

心,是謂之本心;性,是謂之性情。

一個人初生最本源的東西。

正所謂至情至性,是因爲自己放開心中的憂慮,放肆了自己對王芳的怒意嗎?

“九兒!”,風墨突然追上來,“你沒事吧?”

剛纔他處於那樣的狀態,本來想抓住她卻被胡老拉住,那樣的狀態他從來沒有見過誰能一步踏出數米,可胡老卻說那是她的機遇。

“哈哈,我們家九兒果然是天資聰慧,前途不可限量啊!”,胡老捋着鬍子,到達了他這樣的修爲,自然能夠觸碰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雖然還捉摸不透,但也知道那樣的境界對她的心性都是極好的。

【第三節野餐】

沐九兒也不做作,此番明悟,她的驚天訣已然到了第二重的巔峰狀態,只要自己能夠在空間中閉關兩三個月,定能夠衝破壁障。只是現在卻不是時候,她突破第二重的時間尚短,還需要將體內的靈力再凝實些,更何況突破第三重需開闢氣海,到時候所需要的靈力是海量,自然得需要多謝準備。

風墨四下打量,周圍全是鬱鬱蔥蔥的草地和森林,隱隱能夠聽到山泉流動的聲音,這天色也不早了,索性提議到,“胡老,您看這都過了午飯的點兒,不如我們去打些野味,就在這裡野餐?”

“再往那邊走一段吧!”,沐九兒忍不住開口,在那邊的溪澗邊,可是絕佳的野餐之地。

“也好!”,胡老點點頭,雲重幾人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等他們來到沐九兒所說的地方,看着沐九兒的眼中又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只見這裡一條溪澗從遠處流過,兩邊都是青青叢林,剛剛好在距離溪澗約莫二十米的地方卻是一帶草坪。

將隨身攜帶的軟毯鋪在地上,雲重讓雲風取出首先準備好的野餐材料,風墨和沐九兒已經進入森林抓野味去了。

本來雲重死活不肯,哪有讓姑娘家打獵的,可沐九兒死活不肯,堅持自己獵到的獵物吃起來香,胡老便大手一揮的準了。

等沐九兒和風墨提着兩隻兔子,一隻野雞回來的時候,雲霜和雲雨已經挖好了臨時的竈,連柴火都已經準備好。

旁邊是一直洗的乾乾淨淨,只等着上火的獐子。

沐九兒認命地嘆了口氣,廚藝這個東西出名了就是不好。看看這一個個的,都等着吃現成,尤其是胡老那爲老不尊的,居然帶頭,連雲雪要動手都給他阻止了。

對於沐九兒的手藝,雲重和他的四衛當然也早有耳聞,也樂得逍遙。

風墨自然而然地替沐九兒打起了下手,拔毛、剝皮,添柴加火這一類的事情完全不用她操心,而不遠處的胡老和雲重,兩個人面色凝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沐九兒也懶得偷聽,左右知道胡老是不會害她的就是了。

不多時,臨時竈旁的兩個火堆上,烤兔滴着油水,發出嗞嗞的聲音。

沐九兒麻利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那兔子身上快速而有正氣地劃出數道裂縫,這隻手忙着翻翻翻,那隻手忙着灑調料,這邊還要盯着那蹲着獐子肉的砂鍋。

肉開始炸響,沐九兒抓了一把孜然飛快一灑,所有的人都還沉浸在沐九兒宛若表演一般的廚藝時,沐九兒已經飛快地將兩個烤架上的兔子翻轉過來,那油水兒滴在火中發出磁的一聲脆響,然後又在湯鍋里加入了好幾種野菜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第三個火堆一開。

風墨會意地將裹在泥土中的野雞扒拉出來,實在是不懂這有什麼好吃的,還讓他千辛萬苦去摘了兩張荷葉。

可在那泥包被打開的一瞬間,那混着荷葉清香的雞肉味道散發出來,沒有調料的混雜,是最最原始的雞肉的香味,一下子,風墨只覺得嘴中口水翻騰。

“九兒,還要多久?”

多久兩個字尚未說出口,之間沐九兒接過雲雪手中遞過來的盤子,往地上一放,一隻手舉着剛烤好的外焦裡嫩的兔子一片片整齊地飛落在盤子裡。

不過短短片刻,兩隻兔子就只剩下兩個骨架子,三大盤子的兔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度自己的饞蟲不斷叫囂着要打牙祭,原本沒有什麼感覺的肚子不斷地唱着空城計。

“好嘞!”,沐九兒兩隻手端着三個盤子,輕飄飄地落在軟毯上,雲風也將獐子湯端上來,風墨手上的荷葉雞也捧了過來。

“咕嘟——”

風墨吞了吞口水,沒待沐九兒反應過來,胡老已經用手抓了一個兔兒退躲到一邊啃了起來,一邊嚼一邊吱唔着,“唔,好吃,嘿嘿!”

看着順價化身餓狼般的幾人,沐九兒瞠目結舌,連雲重的四衛都已經顧不得身份,這個時候大家都只管搶吃的,哪裡顧得上。沐九兒嬌小的身軀瞬間被擠到外圍,手上託着從風墨手中接過來的荷葉雞。

算了,她自己吃好了。優哉遊哉地啃着雞,喝着湯,聞一聞,清香撲鼻,獐子肉的鮮味和野菜的味苦,再加上調料夾雜着淡淡的清香,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你居然吃獨食!”,回過神來的胡老看着沐九兒突然大吼一聲。

風墨飛快地撲上前來,胡老也很快圍了上來。

……

一個時辰之後,一行人總算是吃飽喝足,坐在軟毯上,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嗝——”

胡老打了一個飽嗝,對着旁邊的雲重擠眉弄眼,“怎樣,我家九兒的手藝不錯吧?”

雲重點點頭,“的確不錯!”

“嘿嘿”,胡老雙眼發亮盯着沐九兒。

雲重也眼神灼灼。

眼看着他們的對話有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的趨勢,沐九兒趕緊打住,“爺爺,既然大家都已經吃飽了,那我們回去吧!”

“也好”,胡老點點頭,嘴角的笑意味深長。

沐九兒只覺得脊背一涼,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覺,可左右看了看,好像沒有危險啊!

雲家四衛又忙活着,將那些吃剩的骨頭和垃圾都原地埋了起來,整理好這一切之後,一行人才再次悠悠地踏上歸途。

剛入城,幾人在城主府前尚未站定,聞訊而來的雲管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城主,你們可回來了!”

雲重心下一緊,“又出什麼事了?”

“是小公子!”

雲管家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本來您們離開的時候,小公子還好好的,只是鬧着不肯喝藥,將丫鬟婆子都攆了出來,這不剛過兩個時辰,進去伺候的丫鬟便哭着跑出來,說是小公子臉上也開始起痘了。”

“什麼?”,雲重急急忙忙,胡老、風墨和沐九兒幾人跟了上去,留下四衛在這裡照顧這些馬匹。

“丫頭,可看出是怎麼回事?”,在這裡唯一有能力治得了天花的人就只有沐九兒了,連胡老都不幹打包票自己能夠做得比她更好。

沐九兒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手輕腳地將門掩好,這纔對着着急的幾人解釋道。

“沒有大問題!”,顯然一句話並不能讓雲重等人放心下來,沐九兒自然也知道,稍頓接着解釋,“是湯藥的緣故,傲之之前發痘集中在上身和小腹,我擔心如果痘不發出來會內發,所以就用湯藥將那些未發出來的痘誘了出來,過兩天就好了!”

顯然其他人並不是非常的明白,沐九兒認命,“痘若外發,就像現在傲之這樣,雖然難受痛苦,可卻能對症下藥;若內發,很有可能發在內臟或者骨頭裡,到時候就算是我也難以保證會是什麼情況了!”

雲重幾人皆是心下一驚,這發出來的痘都已經這麼厲害了,若是發在內臟或者骨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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