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我說過我做得到。”
他站在他眼前，高大的身影遮擋住她眼前的光線，語氣堅定而自信。
莫煙蜷縮了一下手指，垂下眼眸，沒說話。
顧奕辰的做法讓人有點心涼，她無法想象一個人如何做到將爲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遣送他鄉，但她卻絲毫不同情她，心裡甚至連一絲快慰都沒有，心死了，好像就再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她現在甚至看着顧奕辰，心跳都不會加快半分。
那一晚，已經將她對顧奕辰僅有的幻想消磨殆盡了。
“跟我回家吧。”
他擁着她的腰，輕聲在她耳邊低喃。
莫煙迷茫的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輕聲問他，“家在哪兒？”
連愛都沒有了，哪裡還有家？
“對了，”他似乎很高興，興沖沖的鬆開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顆鑽戒，拿起她的右手，溫聲道，“我重新買了戒指，這次不要再弄丟了。”
冰涼的金屬從指間穿過，莫煙怔了怔，舉手一看，戒指依舊大了一圈，只要她不留意，就會掉下來。
顧奕辰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臉上有些尷尬，皺眉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我記得結婚的時候就是這個尺寸。”
莫煙垂下眼眸，慢慢的將戒指拿下里，放在他掌心。
“奕辰，離婚吧。”
顧奕辰臉色一變，語氣驟然陰沉下來，“你什麼意思，我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只想離婚。”
她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平平的說了這麼一句。
顧奕辰眼神變了幾變，最後一把將那束玫瑰連同戒指摔倒了路上，甚至不解氣的用腳踩了幾下，指着莫煙吼道。
“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麼做！讓我對你上了心，就一腳將我踹開，是不是非得讓我挖開這顆心給你看？莫煙，你的心怎麼這麼硬，就算是塊兒石頭，也該化了！”
莫煙別開眼，沒有看他，碎掉的不止是她對他的感情，還有她爲他保留的那身純潔的身體，可現在，什麼都沒了，她該用什麼去愛他，她找不到理由了。
“好好好！”
怒極反笑，連說了三個好，慢慢退到馬路邊，冷聲道，“如果你能眼睜睜的看着車從身上碾過去，我就放你走！”
他說完猛地轉身衝向疾馳的馬路，莫煙臉色驟變……
顧奕辰大張着手臂站在路中央，距離他不到兩公分的地方，一輛貨車堪堪剎住，尖銳的車鳴聲劃破雲霄，莫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顧奕辰看着她衝過來的身影，微微彎起脣角，上挑的眸子裡，帶着絲絲得意。
這個瘋子！
莫煙白着臉，扭頭就走。
顧奕辰顧不上司機操着口音的謾罵，朝她追去。
“莫煙！”
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卻越走越快。
顧奕辰咬着牙，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莫煙劇烈的掙扎起來。
“放開，你放開！”
她的聲音發顫，他以爲她哭了，於是抱得更加用力。
“煙兒，煙兒……”
他輕聲喚她的名字，聲音帶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溫柔，只有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他才能確定她在他身邊。
莫煙放棄掙扎，眼神也恢復平靜，她看着面前車來車往的街道，冷靜道，“顧奕辰，在你眼裡，我的感情是不是可笑又卑微？是不是可以當做玩笑，隨意試探？”
顧奕辰眼神一變，抓着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掰過來，雙手摸着她的臉頰，低頭看着她發白的脣，心裡涌起一股疼惜。
“對不起，”他將她抱進懷裡，“我不是想試探你，我只是怕你走，莫煙，我這次是認真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讓我對你好，沒有別人，沒有孩子，只有你，煙兒，給我機會，讓我愛你。”
這麼多年的無望的感情，一夜間開了花，顧奕辰對她表白這一刻，莫煙心底不可抑制的起了波瀾。
在她心裡最大的障礙——裴嫣然，沒了，她一直期待的他的感情有了，他們的婚姻之路似乎一片坦蕩，可她心裡除了悵然，居然找不到最初的心動的感覺。
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們真的還能繼續下去嗎？
“我到了。”
莫煙解開安全帶，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顧奕辰瞧着她的背影，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莫煙的表現太平靜了。
他沉默了幾秒，拉開車門追了上去。
莫煙詫異的回過頭，“還有事嗎？”
顧奕辰抿了抿脣，沉默了半天，有些賭氣道，“我一整天沒吃飯。”
莫煙靜靜地站着，沒說話。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問他想吃什麼，顧奕辰的眼神暗了暗，嘴脣動了動，低聲說，“我想喝你燉的排骨湯。”
“家裡沒有排骨。”
莫煙拿出手機，“你回去吧，我幫你叫份外賣，一會兒會送到你公寓。”
“我說了想吃你做的！你聽不懂人話？”
莫煙手指一頓，擡眸望向他，“如果你想跟我重新開始，第一件要學的事，就是尊重。”
說完扭頭就進了公寓大樓。
顧奕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囁嚅了半天，才低聲說，“我沒不尊重你。”
他跟着她上了電梯，看着她筆直纖瘦的背影，覺得自己好像離她更遠了。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頸間，悶聲道，“爲什麼你對我越來越不好了？”
莫煙這次沒說話，也沒有抗拒他。
她以前對他所有的好，全都成了縱容他傷害她的資本，所以她不會再那麼傻的將自己整顆心奉獻出去，至少現在不會。
龐佳一出差回來的時間又延遲了，公寓還是隻有她一個人，所以顧奕辰跟進來的時候，她沒有阻止。
其實阻止也沒用，她瞭解顧奕辰這個人，他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家裡沒有食材，泡麪你要吃嗎？”
莫煙洗完手，看着坐在客廳不打算離開的男人，猶豫了一下，問出口。
顧奕辰皺了皺眉，他是一個對生活質量要求很高的人，這種垃圾食品，一般是不會碰的。
他想提些建議，可是想到剛剛樓下莫煙的態度，又閉上了嘴，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莫煙沒漏看他的情緒，只是裝作沒有看到，進了廚房打火煮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