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她不但要更努力的學習,還要面對薛長生時不時的馬蚤擾,他平時的時候,很寵她,但是一喝酒,就變得暴虐,之後的兩年,他們斷斷續續又發生了幾次關係。
初二升初三那年體檢的時候,老師突然將她叫到辦公室,叫她讓他父母來一趟學校。
她當時還不明白怎麼了,但是辦公室那些老師異樣的眼神,隱隱讓她有些不安。
而這種不安,很快就成了現實。
她懷孕了,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女,懷了一個孩子……
當時,她整個世界都是懵的,本就在懸崖邊的人生,一下子被人拖進了地獄。
薛長生卻高興壞了,這些年,他沒少在外面找女人,試着懷上個孩子,沒想到卻讓厲凝玉給懷上了。
他立刻幫她辦理了退學手續,將她養在家裡。
厲凝玉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想法設法想弄掉它,薛長生髮現之後,就將她鎖在了屋子裡,將她禁錮起來。
那種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變大的恐怖,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爲了掩人耳目,她分娩的時候,都是在家裡分娩的。
接生婆是薛長生在外村找來的寡婦。
她懷孕期間,薛長生的生意開始出現危機,不少地方被查封了,剛剛建起的廠子,因爲調不出資金,很快也陷入了低谷。
他開始整日整夜的酗酒,打牌,孩子剛出生那會兒,每晚都哭着睡不着,他就起來大罵,甚至有幾次都動起手來,要不是接生的阿婆攔着,這禽獸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沒了錢,她老婆在外養的小白臉,也跟她分手了,年老珠黃,她是不可能再攀上什麼有錢人了,每天在家裡罵,說她生了個掃把星,把家裡的才氣都給吸走了。
這種看不到天日的生活,讓厲凝玉無比的絕望,她有時候看着那個孩子,恨不得親手掐死他,送他上路。
孩子長到兩歲的時候,薛長生徹底破產,送她回學校的誓言,也變得遙遙無期。
再一次被欺凌之後,厲凝玉將一份電/話錄音,發到了薛長生的手機上,那是她無意間聽到的,薛長生的生意之所以破敗,是因爲他老婆的一個情夫。
那個蠢女人,將薛長生的那些客戶資料泄露給了那個情夫,想等到情夫站穩腳跟兒後,就跟薛長生離婚,沒想到那人賺了錢,卷着資產就走了,她心裡忿然,卻誰都不敢說,只是一直打聽着那個人的聯繫方式,在電/話裡跟那人聯繫。
薛長生知道這件事之後,跟他老婆打了起來,兩人撕扯的時候,那個蠢女人,一頭撞傷了茶几的犄角,當場殞命。
薛長生因爲過失殺人,還有走私聚賭,被判二十年。
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的人生解脫了。
她將孩子交給了那個阿婆,自己打工自費讀了一個職業藝術學校。
那些年,她只有在過年的時候纔會回去,每個月會將自己打工掙得錢攢下一部分,寄給阿婆,那個孩子,始終是她不能面對的過去,她真的很想將他丟棄,可是想到自己那灰色的童年,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哪怕是賴養着,她也不能將他丟棄,那種被人選擇的感覺,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去經歷,既然是姐姐,那就做一輩子的姐姐吧。
厲凝玉捏了捏眉心,從回憶裡抽出思緒,垂眸看着對面餐桌前,正在用餐的孩子,低聲道,“小澤,別光吃菜,多吃些肉,你正長身體呢。”
少年皺着眉瞥了一眼盤子裡油乎乎的肉,雖然不情願,還是接了一筷子,就着米飯吞了進去。
她幫他盛了一碗湯,推到他跟前,“這幾天,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少年“嗯”了一聲,擡頭看着她,問道,“他說他在裡面呆了很多年,很想我們,姐,你爲什麼不帶我去看他?”
厲凝玉垂下眼眸,淡淡道,“你太小,那種地方不是一個孩子去的。”
少年沒再說話。
厲凝玉放下筷子,抿脣道,“小澤,以後不要隨便跟着陌生人離開,這樣很危險,這個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怕我有一天保護不了你。”
“爸也不可以?”
厲凝玉面色一沉,冷聲道,“尤其是他。”
少年低着頭,繼續吃飯,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就吃乾淨了,丟下碗筷,就進房間了。
厲凝玉戳了戳碗裡的飯,沒什麼胃口。
薛長生的事,她擔心是錢解決不了的,如果有一天,他把所有的都說出來,她的人生,就會重新顛覆性的黑暗,而小澤的人生,也會被陷入絕境,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絕對不會……
少年低着頭,繼續吃飯,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就吃乾淨了,丟下碗筷,就進房間了。
厲凝玉戳了戳碗裡的飯,沒什麼胃口。
薛長生的事,她擔心是錢解決不了的,如果有一天,他把所有的都說出來,她的人生,就會重新顛覆性的黑暗,而小澤的人生,也會被陷入絕境,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絕對不會……
阿婆從端着最後一道菜從廚房出來,瞧了一眼桌上沒有動多少的飯菜,帶着點兒鄉下口音,嘮叨道,“怎麼才吃這麼點兒?小澤呢?湯都還沒喝,怎麼就不見了?”
厲凝玉回過神,從她手裡接過盤子,淡淡道,“他吃飽回房間了,您坐下吃吧。”
阿婆又數落了幾句,大致意思就是說小澤太瘦,不好好吃飯之類的,言語間,透着深深地寵愛。
厲凝玉幫她盛了碗飯,倒了一杯水,陪着阿婆邊吃邊聊。
“阿婆,我打算讓小澤讀全住宿式學校,一來呢,學校的條件好,多跟同學相處能讓小澤儘快融入這裡,這孩子有點兒太孤僻了,二來,您現在年紀也大了,也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我在市裡給您買了套公寓,地理位置裝修什麼的都挺好的,每週會有人固定幫您打掃。”
她說着拿出一張卡推到阿婆面前,“這裡面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阿婆臉色一變,擱下碗筷,聲音抖了抖,“阿玉啊,你是不是怪我之前沒有照顧好小澤?”
“當然不是,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接小澤來市裡的之前,我就想跟您說,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直不肯說,就是怕您胡思亂想,這錢給您呢,就是讓您花的,又不是說給了錢,我們就沒關係了,這麼多年了,您知道的,我一直拿您當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