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輕輕喚她，張雪蓉怔了一下，突然抓住厲景煜的胳膊，低聲道，“我，我還能回來嗎？”
厲先生看着胳膊上那隻手，緩緩擡起頭，朝她勾了勾脣，“等我跟莫煙大婚的時候，我接您回來。”
張雪蓉臉上露出一個笑，看起來似乎非常高興。
厲先生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着她，直到他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內，他才轉身離開。
上了車，他並沒有着急開走，而是點了一支菸，坐在車裡慢慢的抽着。
薄薄的煙霧，遮擋住他的面容，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廣播裡傳來飛機起飛的消息，他才摁滅菸頭。
碧藍的天空，飛機衝破雲彩，帶起一排淡淡的白色痕跡，他抿着脣，輕輕說了聲“再見”，然後發動引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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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聽見門鈴聲，龐佳一叼着牙刷走到門口，擰開了門。
只一秒，她就關上門，將嘴裡的泡沫吐出來，高聲道。
“莫煙，莫煙，你老公找上門了。”
她一邊說，一邊跑回房間換衣服。
該死的，也不告訴她幾點來，她連內/衣都沒穿，就去開門了，丟死個人！
莫煙很早就醒了，聽見龐佳一的喊聲，披了件衣服就出來了。
她擰開門，看見厲先生的第一眼，差點兒沒忍住撲過去抱住他。
僅僅一晚上不見，她就思念的緊。
厲先生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很顯然，他也沒有休息好。
她頓了一下，張開口，低聲道，“你昨晚——”
她話還沒說完，厲先生就已經將她抱在懷裡，深深吸允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嗓音沙啞道，“想你。”
兩個字，直接讓莫煙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伸手環住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他，視着他的眼睛，低聲道，“顧佔軒是你父親！”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厲先生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慢慢淡了下來，他沉默了幾秒，抿脣道，“穿上衣服，我們下去談。”
現在不過早上七點鐘，今天又是週末，小區的除了一些早起鍛鍊的人，總體說來，比較寂寥。
莫煙跟在厲先生身後，徐徐走着。
直到厲先生頓住腳步，她也跟着停了下來。
“誰告訴你的？”
厲先生的聲音淡漠而冰冷。
莫煙緊了緊手指，抿脣道，“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我，是不是？”
“如果你說的生理學上的話，他是。”
他大方承認，心裡甚至涌起一股解脫般的輕鬆。
莫煙咬緊脣，啞聲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
厲先生擡起眼眸，“比你想象的要早。”
“回國的時候，你就知道對嗎？”
厲先生沒出聲，這是一種默認。
莫煙心口紮了扎，嘴脣有些哆嗦。
“我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是因爲我是顧奕辰的妻子，你猜注意到我的對嗎？”
她心裡大聲叫囂着，快否認！快否認！
然而厲先生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眸，良久，低聲道，“是。”
一瞬間，莫煙覺得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她紅着眼眶看着他，隱忍着淚水，低聲喃喃道，“你可以騙我啊，爲什麼不騙我。”
厲先生平靜的望着她，“你想聽謊話嗎？”
莫煙啞然失聲。
“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打算瞞我多久？一輩子？”
“我本來今天就打算告訴你的。”厲先生語氣陡然一轉，沉聲道，“是誰跟你說的這些？”
“誰跟我說的重要嗎？重要的是，你一直在騙我！”
“我除了沒有告訴你我跟顧佔軒的關係，我有哪一點騙了你？”
厲先生臉色陰沉，“是我設計讓你遇見我的，還是我設計顧奕辰跟你離婚的？更或者，是我設計你跟我一起出車禍的？爲什麼你每次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別人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動搖！”
莫煙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從來不知道他心裡有這麼多不滿，她閉了閉眼睛，沉默了片刻，輕聲道。
“原來跟我在一起，你這麼累，既然這樣，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吧。”
厲先生眼神驟然一冷，聲音陡然沉了八度，“你這是想跟我分手嗎？”
莫煙心尖兒一顫，抿着脣沒說話。
她竟不知道，厲先生心裡居然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
“好，”
厲先生冷笑一聲，“即然這樣，那就分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莫煙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一瞬間，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她轉過身，猶如孤魂野鬼一般，慢吞吞的走着，心想，他是真的生氣了吧，以前他最討厭她說分開的話，而今天，居然是他說了。
鼻腔突然像是被塞住了一般，她難受得想哭，可她還沒哭出來，突然被人從後面攔腰抱起。
莫煙嚇了一跳，剛要尖叫出聲，就聽厲先生的聲音冷冷道，“別亂動，當心摔下去傷到我兒子。”
莫煙怔怔的看着他堅毅的下巴，乖乖的躺在他懷裡，動也不動。
他的車子停得有些遠，他抱着她，目
不斜視的走在小區的道路上，來往投射過來的視線，他全然不在意。
莫煙抿起脣角，低聲問道，“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嗎？”
提起這個，厲先生臉上的肌肉更緊繃了，他咬牙冷聲道，“正在分！”
“但是，我要把你帶走，因爲你是我的！”
莫煙一頓，一顆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這樣的他，讓她想起他們剛剛認識那會兒，那個脾氣壞透了的男人。
其實他一點兒沒變，只是因爲有了她，他纔可以隱忍着自己的情緒。
他爲她改變了那麼多，她怎麼能懷疑他給她的那顆心，就算一開始就吸引他的，是顧家長媳那個身份又如何，沒有這個頭銜，她又怎麼能遇見如此優秀的他。
世間的事，本來就沒有完美無缺的，怎麼樣開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樣走下去……
她心頭一動，輕輕喚道，“老公——”
“閉嘴！”
他還在氣頭上，聲音聽着也有些陰冷。
莫煙只好不再說話，任由他抱着，塞進了車。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車子開得四平八穩，一路暢通無阻。
等到了公寓小區，他又沉着臉，將她抱了下來，等到了公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