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兩個洋蔥,那可是老季今天做菜的精髓,這一邊的鄉親們看着面前的老季,倒是半天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出來,但是認定了老季既然如此的胸有成竹,那一定是有自己的辦法纔是。
不一會兒,這晚上的桌席便是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魚肉一個個的擺上了桌,這整個屋子裡都充滿了酒香肉味,一片熱氣騰騰,大家夥兒也紛紛的在張振東的帶領之下入席就坐。
三嬸子晚上也來了,看着那一桌桌的酒菜,全部的出自於老季的手中,此刻的三嬸子不由得心中一陣陣的感動和緬懷,挨着衆人坐了下來。
“哈哈,三嬸子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啊,上座上座!”此刻的衆人哈哈的笑着說道,連忙將三嬸子給推到了這主桌的桌面上去,還挑了個鴨蛋盤子對準了這面前的三嬸子。
“真的是謝謝你們了啊,不用這麼客氣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不用說這麼多的規矩。”三嬸子笑着說道。
張振東帶着幾女坐了下來,對着幾女說道:“嚐嚐這老季叔叔的手藝吧,那可是真的一絕!”
此刻的蔡晶晶和龍秋月不由得聞了聞那酒菜的味道,忍不住的讚歎了起來,這都還沒有入口,已經是被這酒菜的色香味給吸引住了,龍秋月在龍府裡面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卻是老季叔叔這做的菜,還沒有品嚐,便是已經被這香味兒給征服了。
“老季,寶刀未老啊,這菜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的吸引人,咱們鄉親們都二十年沒有吃到你親手做的菜了哈哈!”張屠戶笑着對着老季說道。
“各位鄉親們請隨意,這麼多年來我什麼都放下了,就是兩樣東西一直都沒有放下,一個就是三嬸子,還有一個就是我這廚藝,大家今天放開了吃喝!”老季十分豪爽的對着面前的衆人說道。
“好,好!這個表白的好!”此刻的二蛋笑着拍起了手說道,看着這老季當衆對三嬸子表白,笑着拍着自己的手,引得這身邊的大家夥兒們也跟着拍手叫好,使得一邊的三嬸子倒是臉色紅紅,羞澀的像是一個大姑娘一般的。
這酒席開始大家觥籌交錯,吃肉喝酒,好不快活,此刻的老季卻是站在了一邊的案板旁邊,看着那面前的食材。
“老季啊,你也坐下來吃啊,對了,你說的給三嬸子特意準備的菜是哪裡去了啊?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呢?”此刻的方友明笑着說道,大家夥兒也開始起鬨,早就下午已經聽說了這老季和三嬸子之間的賭注,大家都想看看老季到底是給三嬸子給準備了怎樣的一道菜,究竟這最後三嬸子會不會答應和老季在一起,衆人現在纔回過來了神!
“不急不急,好戲要壓軸,咱們讓老季叔叔好生的醞釀,到時候再發揮,哈哈!”張振東笑着說道。
此刻的老季站在了案板上,對着大家夥兒說道:“好了,讓大家久等了,這道菜我研究了大半輩子,現在回頭想起來,其實並不難,現在就請大家看好了!”
此刻的老季笑着說道,然後抓起了兩個洋蔥,手中的小刀運轉如飛,在手上旋轉了幾圈,發出了嗖嗖嗖的聲音,將那洋蔥瞬間給剝了皮,將那洋蔥的皮兒一拉,裡面的洋蔥居然變成了切好的片兒一個個的整齊擺在了盤子之中!
這精湛的刀法看的龍秋月和蔡晶晶還有鄉親們簡直就是眼花繚亂,瘋了的拍手叫好,三嬸子坐在了這下面看着,也是微笑着和大家夥兒們一起給老季鼓掌。
在切洋蔥的時候,老季彷彿回到了那段回味無窮的悠悠歲月,自己在生產隊的伙房裡面,偷偷的拿出了兩個洋蔥,一邊切,一邊偷偷的瞧着這外面是不是有人在盯着。
此刻的心境,雖然是在大家夥兒的眼皮下面,但是當初的那份意境,意境和現在的自己完全的融合,彷彿自己現在並不是在桃花農莊的大食堂裡面,而是在當年計劃經濟的那個生產隊破舊的伙房。
老季拿起了一塊熟肉,手中的刀刷刷的幾下,將那燻肉切成了幾個大肉片子,放在了盤子之中,加上了花椒和青椒,放在油鍋之中一炸,弄熟了之後切成了片和那熟肉放在了一起,此刻的老季的腦海之中彷彿又浮現了當初的那個場面。
自己連夜的躲在了這生產隊的食堂,那天是三嬸子的生日,在哪個飢寒交迫,生活條件急劇低下的年代,三嬸子的生日想吃上點好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實現,就是那天的晚上,老季偷偷的摸進了這生產隊的食堂,偷偷的爲三嬸子整點好吃的,過完這個生日。
老季此刻的心裡一陣陣的刺痛,眼淚幾乎都和在了自己的眼睛裡,一把操起了一團麪條,放進了煮好的開水之中,將那火候點起,小心的控制着火候,用手將那竈臺下面的火光微微的遮住,彷彿像是那年一般,遮住了那竈臺發出的火光,怕的就是被人們給發現。
看着老季的動作,此刻的三嬸子愣住了,此刻的她嘴脣微微的顫抖着,整個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看着老季在那兒燒飯,此刻的三嬸子彷彿已經看懂了,老季當年給自己吃的那碗麪,是有多麼的辛苦,是怎麼來的...
今天,老季便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三嬸子親自的演示了一遍。
三嬸子看着面前的老季,用漏勺將麪條給拿起,裝在了一邊的碗裡面,然後再放上了一勺麻油,將瓶蓋放好,最後敲了一個雞蛋放在了鍋裡,發出了油炸雞蛋的聲音,一陣陣的噼裡啪啦,使得此刻的老季笑了,那時候計劃經濟的時候,一個雞蛋可是十分值錢的東西,老季當時特地在雞窩裡面掏出來一隻土雞蛋,放在了鍋裡。
而現在的老季則是看着那鍋裡的雞蛋逐漸的變得焦黃,發出了一陣陣誘人的香味兒,拿着鏟子在一邊翻來翻去,此刻的老季站在了竈臺上,彷彿就是一個天生的指揮家一般,每一個動作都是相似藝術家一般的優雅,彷彿不是一個拿着菜刀的廚師,倒像是一個沉湎於自我精神享受之中的優雅指揮家,正在指揮着一場令人感動的大合唱一般。
這三嬸子在一邊看的已經是十分感動,彷彿回到了自己依稀記得的那個幽幽年代,在生產隊的那些日子裡,老季會拿着收音機坐在了後山上給她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也會告訴他蘇維埃的少年是多麼的勇敢,偶爾也給她讀一些似懂非懂的徐志摩的情詩。
總之老季帶着自己,做了很多在哪個年代被稱之爲禁忌的事情,現在時光雖然已經過去不在,但是留在了自己心頭的那份感動,卻是依然回味無窮。
老季猛然的踮起了鍋,一個金黃燦燦的煎雞蛋落在了碗中,蓋在了麪條上面,此刻的老季拿起了一邊的盤子,將肉片和配菜放在了那碗麪條之上,一萬熱氣騰騰的麪條端在了三嬸子的面前。
“我想了這麼多年,做了成千上萬的菜,其實真正用心做的,還是這一道菜,希望你吃了之後,還能依稀的想起從前!”老季對着三嬸子說道。
“好好!”此刻的張振東看着面前的老季,讀懂了老季真正用心所做的這道菜,拍起了手,身邊的衆人也紛紛的跟起來鼓掌,此刻的衆人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三嬸子在衆人的鼓勵之中接過了那碗熱氣騰騰的麪條,在那冒出來的熱氣之中,三嬸子聞到了麪條的香味兒,想到了之前的種種回憶,彷彿二十年前的那段情景,再次的浮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麪條的色香味,彷彿將自己已經帶進了時光隧道的一般,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年月。
那年的三嬸子十八歲,那天是她的生日,大家都很窮,當時的經濟和食材都是上計劃的,桃花村那時候窮的還不如一個黃泥崗子,大家夥兒的大鍋飯都是蘿蔔燉豆腐,那時候的三嬸子看到了隔壁的樹根村的人殺雞吃肉很是羨慕,但是自己卻從不曾吃上一頓好的。
想到了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幹了活兒還要和大家夥兒一起排隊拿着碗去打大盆子裡的蘿蔔和豆腐,這忍不住的一陣傷心,哇的一聲躲在了玉米地裡面哭了起來。
老季是在食堂擔任師傅,看到了三嬸子獨自在那玉米地裡面傷心的哭泣,於是便找了去,知道了今天是三嬸子的生日,當時就安慰着三嬸子,說道:別擔心,今天夜裡,我準能讓你吃上一頓好的!
三嬸子被老季這麼一鬨,哭的更是厲害了,認爲老季就是在騙人,這在當時那個什麼東西都上計劃的年代,上哪兒去找肉去?
老季笑着告訴了三嬸子,就去生產隊的食堂!
在哪個保守封建的年代裡,去食堂偷上計劃的食材,那可是要被批鬥的,而且這偷來的食材是給女孩子煮東西吃,那簡直就是罪加一等,這出了門人前人後要被人給說死,傳到了組織上那可是搞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且這是作風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