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 拓印
一邊跑、原葉一邊開啓吞噬能力,強大的吞噬能力形成一個靈能的漩渦,瞬間將原葉周身空氣中的靈能抽乾,漩渦飛速擴大,迅速與追來的藍色蟲子相撞,進入漩渦範圍的藍色小蟲,體內幽蘭的靈能像被抽水泵抽水一般,瞬間被吸乾。
藍色小蟲變成白色小蟲啪啪啪的從半空中落下來,變得呆呆的伏在地上,若是不拿起來細看,還以爲它們都死了。
大批的藍色小蟲進入原葉的吞噬漩渦,變成白色小蟲落在地上。鬱墨成追上了原葉,將防護服捂在她身上,夾起她繼續朝谷口飛奔。
白色小蟲子像大雨點一般啪啪打在他臉上,一陣急雨般的蟲雨之後,天空安靜下來,大地安靜下來,樹枝樹葉安靜下來。一切歸於平靜,只剩鬱墨成奔逃的腳步聲。
然後鬱墨成也後知後覺的停下來。
“蟲子都去哪兒了?”鬱墨成驚異道。
“你先放我下來行不?”原葉說道,被人夾在腋下並不是個舒服的姿勢。
鬱墨成並沒有直接聽原葉的話,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哪些藍色小蟲子確實沒有了,纔將原葉放下來。
原葉站好,將鬱墨成奔跑中捂在自己身上的防護服脫下來。
“穿着!”鬱墨成命令道,“穿好!”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一邊低頭觀察草叢。
雖然知道他是好心,但原葉沒那麼聽話。而且這衣服穿着不舒服,她把衣服塞進包裡,跟着鬱墨成走。
草叢裡密密麻麻的寸許白色蟲子,一動不動。鬱墨成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的撿起一隻仔細查看。
原葉一邊感受靈種吸收了這些深淺不同的藍色後的變化,一邊在旁邊裝模作樣問道:“怎麼樣?這是剛纔的藍色小蟲子嗎?”
鬱墨成點點頭:“是的,這蟲子突然變色,好像進入休眠狀態,失去了攻擊力,大自然鬼斧神工,什麼樣的奇事都有!”
原葉突然發現。鬱墨成臉上、身上。有多處被蟲子咬傷之處,正淌着血。
“你……你怎麼沒被麻醉了?”原葉吃驚地問道,莫非他也身懷特異功能?
“你沒看見我進谷的時候喝了一瓶藥?”鬱墨成拿出標本盒子,撿了幾隻白色小蟲裝起來。
原葉取出藥包道:“我幫你上點藥吧?”
這次鬱墨成沒反對。讓原葉幫擦了擦傷口。塗了藥膏。
身體上的傷都是隔着衣服咬透的。應該是他將防護服脫給原葉後,自己被咬傷的。
原葉心中感動,這是一多麼好的捨己爲人社會主義現代化大好青年。共產主義的合格接班人!就在剛纔谷口,自己還懷疑他救人的誠意,真是以小女子之心度好青年之腹了。鬱墨成掏出自己的藥膏,脫下衣服,讓原葉幫他塗藥。
他這人的膚色本來就屬於那種不白不黑適中的,身上的皮膚因爲少暴曬,比臉顏色稍稍淺點,沒有曬成健康的小麥色,估計是他整天忙着工作學習,沒空去海邊或者操場上勾引女孩子、順便曬皮膚。
整體偏瘦,肌肉還是挺結實的,雖然沒有練出八塊腹肌,但四塊甚至六塊應該是有的。
原葉一邊塗藥膏,一邊胡思亂想。上身塗完,原葉道;“腿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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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墨成要過藥膏道:“我自己來,你轉過身去。”
原葉一邊轉身一邊道:“我還需要轉身嗎?你不都說過了,我們連炕頭都滾過了。”
身後鬱墨成淡淡道:“你要喜歡看就轉過身來。”
原葉癟嘴,還是算了吧,成年男子的那個部位,她還沒領略過,這份榮幸還是不要這麼便宜了這小子。
她眼睛望向遠處叢林,一大片紅花映入眼簾。
“紅花!好大一片!下面的屍體得有多大啊!”原葉驚訝道。
鬱墨成穿好褲子道:“那不可能是人的屍體,你在這裡等着,我過去看看。”
“我也要去!”原葉現在可不想跟他分開。
鬱墨成穿好上衣道:“好吧,你跟緊我。”
兩人小心翼翼前行,頭上是長了不知多少年代的古樹,蔥鬱茂密,幾乎沒有陽光照射下來,陰森可怖。
原葉想着紅花之下就是屍體,便感到毛骨悚然,很想上前抓住鬱墨成的手,心裡反覆幾次,最終沒有勇氣下得了手。
站在大片的紅花旁,密林中陰風陣陣,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莫名生物的叫聲,更加劇了恐怖氛圍。
原葉雖然膽子不是太小,但絕對不是那種對恐怖充滿的好奇的人,她一般是不會看恐怖片的,那純粹屬於沒事找事自己嚇自己。
鬱墨成蹲下身掏出工具開始清理紅花旁邊的野草。
原葉一陣陣乾嘔。
鬱墨成回頭:“怎麼了?”
“太難聞了!要臭死人的!”原葉捂着鼻子道。
鬱墨成道:“可是我一點都聞不到,這覆香花的一大功效就是掩蓋氣味,生長了這麼多覆香花,你居然還能聞到味道!”
周圍的草慢慢清理開,一座小山般的動物屍體出現在鬱墨成眼前。這是什麼動物?形體堪比非洲象,身上卻長有長長的毛,尖利的獠牙……
身上覆蓋滿了覆香花,它的型體無法看清楚,若想弄清楚它的外形,必須拔掉這些覆香花。
鬱墨成戴好手套,伸手去拔巨大屍體上的覆香花,同時叫了一聲:“原葉,過來……”他看到原葉已經退到老遠處,使勁兒捂着鼻子,讓她過來幫忙拔花的話嚥下去,自己爬到屍體上,快速而小心地拔掉覆香花。
遠處原葉捂着鼻子感受自己的靈種的變化。又長了一些,能長出的芽更長了,還有個小小芽孢,是長出第一片葉子的前奏。長出葉子又如何,靈脈的斷裂,她是無法制出香玉的,原葉將靈種的芽收回來,讓這個懶靈種繼續爬着。
靈種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緒不太積極,就溝通道:“現在不僅可以長出動物的耳朵,或許還能長出羽毛。”
然後原葉就看到靈種上長出一根雞毛。
你夠了!
原葉將靈種的雞毛收回。繼續遠遠觀望鬱墨成的工作。她有心過去幫忙,但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氣味,最終選擇望而卻步。
覆香花被清理乾淨,巨大的屍體露出真面目。
鬱墨成拿單反從不同角度拍着照片。拍夠了。又取出工具從屍體不同部位取了一點屍體的毛髮、骨肉裝盒收起來。
遠處捂着鼻子的原葉嘀咕道:“戀屍癖。”卻根本不想戀屍癖與鬱墨成對待屍體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
做完這些。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早就過了進入密山不超過兩個小時的期限。
鬱墨成收拾好東西對道:“覆香花在外面世界可是千金難求的,你要不要收集點出去暴富?”
原葉捂着鼻子又走遠點道:“你少勾引我。就算一片花瓣出去能換一座城我也不會收集的,用它換來的錢,我花着都會聞到屍臭。”
鬱墨成嗤笑道:“既然那麼討厭屍體腐爛的味道,幹嗎還那麼愛吃肉?所有肉都是屍體。”
原葉感覺五臟六腑一陣翻涌:“你討厭!”
反正是無法勸動她幫自己收拾覆香花了,鬱墨成擺手道:“走吧,天黑之前希望能夠將崖壁上的石刻拓印下來。”
“我們還能出去嗎?會不會迷路?”原葉透過密林想要看到天空的顏色。
對於這種愚蠢的問題,鬱墨成實在是不屑於回答,走到石崖下他之前工作的過的地方,從靴子裡抽出刀繼續削斷藤蔓。
原葉戴上手套過來幫忙。
這些藤蔓在這裡不知生長了多少年代,有的繁榮、有的枯敗、有的細嫩、有的粗壯,把這片石壁上的藤蔓清理乾淨並非小工作量。
清理出一小片藤蔓,原葉擡頭看石壁,苔蘚凸凹之間,似乎有字,仔細辨認,她斷斷續續讀道:
“南海什麼什麼黑水之間,有木什麼什麼若木,若水出焉。什麼什麼灰野之山有樹焉,青葉赤華,厥名若木……”
揮刀斬斷藤蔓的鬱墨成回頭詫異地看了原葉一眼:“居然認得北魏石刻!小看你了。”
原葉繼續收拾藤蔓:“沒什麼好奇怪的,你跟着留香薇薇住幾年,各個年代的文字也會認得差不多了。”原葉心有餘悸地回憶起在留香家族藏書閣查資料的那段日子,白天去藏書閣查閱,晚上跟留香薇薇學習不同年代的古文字。她都奇怪自己居然活了下來!
鬱墨成攀上石壁削斷上面的藤蔓:“看來你們這位十七小姐果然通今博古!”
“那當然,不但通曉古今、還聰慧過人,更讓人不能拒絕的是,容姿絕豔。怎麼樣,動心了吧?”原葉戲道。
鬱墨成坦蕩蕩:“我早就動心了,要不然也不會遞送求婚書。留香族長可是當着整個未川高層說過的,最後贏家便可迎娶留香薇薇。你不覺得,我已經是她未婚夫了嗎?”
“你……”原葉氣得要崩掉,“當心你掉下來摔死!”
“我若摔死,娶留香薇薇的就是李之美。”鬱墨成抓着上面的藤蔓跳到另一邊。
原葉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他就是在故意氣她,一開口就會上當,面對這種心眼兒賊多的壞蛋,最好的進攻和防禦就裝傻。
鬱墨成削斷上面的藤蔓,扯着一根長藤從兩層樓高的石壁攀下來,一着地就道:“怎麼不說話了?”
原葉當沒聽見,繼續扯着他削斷的藤蔓。
鬱墨成笑道:“蝸牛最好的防禦就是縮進殼裡,你這算是進殼兒了?”
“你纔是蝸牛。”
鬱墨成笑了。
旁晚的時候,兩人終於將石壁清理乾淨,貼上溼紙打平,天便黑下來。
兩人戴上帽燈繼續工作,忙到半夜,總算將石刻拓印下來一份。
原葉如釋重負鬆口氣,有了這個,就不會只有李之美勝出,若是李之美等人也成功拓印了石刻,大家便進入下一局。
原葉照看紙張,晾乾墨跡。鬱墨成去樹上結繩準備休息的場所。
墨跡乾透,原葉將拓紙小心收起來,裝進包裡,鬱墨成那邊已經在樹上結了一個吊牀——平行兩根繩子中間搭着睡袋。
“吃點東西,你上去睡吧,叢林中後半夜很危險。”鬱墨成擦着手道。
“你呢?”原葉取出麪包,遞給鬱墨成一塊。
“我睡地上就可以了。”他接過麪包咬一口道。
“算了吧,你睡起覺來跟我一樣死,過來一隻猛獸把你吃到肚子裡你才能驚醒吧?一起睡上面吧。”原葉大口咬着野草谷出品的麪包。
鬱墨成看着原葉道:“好啊,睡袋牀會很軟,我們加起來二百多斤,一上牀,很快會被重力擠到一起,是你在上還是我在上?”
原葉撇嘴:“中間再拉一條繩子,承受重力,分成兩部分。”
“聰明!”鬱墨成立刻爬上樹,又在中間加了一根繩子,三根繩子牽出兩個牀位。
兩人吃喝完,放完水,各自爬上樹,從樹枝上爬到中間的牀位。
原葉累得要死,這吊牀雖然不舒服,但至少安全,鑽進睡袋裡,封好口,很快就睡着了。
鬱墨成本來想跟她說兩句話的,可是聽她呼吸聲,只怕已經睡熟了,只能作罷。
他九歲回到帝都,是一個字都不認識、一天學都沒上過的純文盲,二十一歲再次回到帝都,已經是麻省理工的碩士畢業生。這十二年來,他的生活過的精準無誤,幾乎沒有誤差,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一步多走的路,甚至多餘的眼神都不曾有。
也正是如此,他纔會有鬱二呆子的稱號。
他精準的生活讓他不理解爲什麼有人一聊天就是幾個小時,而且說的全是毫無意義的句子。
十二年了,他完成承諾,終於能夠再次回到原野高原,雖然一切物非人非,所幸他找到了原葉。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讓他從精準呆板的生活節奏中飛揚起來,再次回到小時候與她鬥嘴的樂趣中。
雖然很多話用他那十二年的標準來衡量,毫無意義,但他樂此不彼,他喜歡這種感覺,溫暖的細碎的充滿樂趣的小情趣。
注:石刻文字引自《山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