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並不希望林笑恩步你的後塵。”顧希堯擡頭，依舊眸光深諳，語氣淡淡的，卻透着些微的無可奈何。他何嘗不明白她的無辜。
羅美娟搖頭失笑，“現在就知道心疼了？那就對她好一點。其實女人很容易滿足的。”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似乎回憶起溫暖的事。顧援朝雖然不愛她，對她卻是極好的，他在外面養過很多女人，可每個晚上，無論多晚都會回家。
“幾十年的夫妻，我們是誰也離不開誰的。愛情是生活的奢侈品，有沒有日子都一樣過。”
顧希堯沉默。
屋內的空氣瞬間變得死一般沉寂，甚至能聽到彼此清晰的呼吸聲。羅美娟的臉色依舊蒼白，出口的話越來越有氣無力，到最後幾乎成了懇求。“小堯，媽媽老了，也幹不動了，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看着你成家立業，有自己的孩子。”
這也是全天下父母的心願，顧希堯知道，母親的要求並不過分。面對她那雙祈盼，甚至是乞求的眼，他真的狠不下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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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兩個大家長似乎很投機，一邊品茶，一邊談笑風生。藍彩芬與羅美娟坐在沙發上翻看着笑恩小時候的照片。
“這張是十一歲的時候在清華大學拍的，那時候笑恩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讀水木清華呢。”藍彩芬討好的指着其中的一張照片。
羅美娟淺笑，“你看我們笑恩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完全遺傳了你這做媽媽的美貌。”
藍彩芬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更糟糕的是，林笑恩正巧走進來，很顯然她聽到了羅美娟的話。
“羅董，我想您誤會了，十年前我媽已經去世了。”她半仰着頭，不驕不躁，永遠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羅美娟一愣，但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很快便恢復了溫柔的笑靨，起身走到笑恩身邊。“恩恩，對不起，阿姨不知道這些。”
笑恩淡淡的搖頭，漠然的抽走藍彩芬手上的相冊，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這本相冊是她媽留下來的，裡面有她最幸福的童年。封面上的小女孩赤腳站在海水中，穿着白色雪紡紗裙，笑容比湛藍的天空還要明媚。
她苦澀的一笑，這個是她嗎？好陌生，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曾經的樣子。
顧希堯跟在她身後走進來，就見母親和藍彩芬的臉色有些難看，林笑恩木然的站在一旁，懷中抱着一本厚重的相冊。
羅美娟對兒子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嬉笑着走到笑恩身邊，奪過了她懷中的相冊，隨意的翻看着。
“林笑恩，你小時候是不是長得很難看，這麼怕人看。”
“顧希堯，還給我。”林笑恩有些惱了，伸手要去搶，手臂卻被顧希堯死死的按住。他依然在笑，眸中卻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