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對大自然的思考

現在他這裡太陽還沒有出來,西方遠處高高的雪山卻已經見到了日出。太陽照在雪山的冰帽上,彷彿漂浮在半空中的白雲似的。冰帽下方青黑色的山體與日出之前青黑色的天空完美的融爲一體,便形成了他眼前的美景。

這美景只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太陽就出現在地平線上,天空明亮起來,遙遠的雪山冰帽不再顯眼,如果不是剛剛看到它的位置,恐怕就很難發現它的存在了。

田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一早晨苦苦思索不得的道理明明白白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大自然就如同這雪山,太陽出不出來,它都在那裡。無論你看得見它,還是看不見它,它都在那裡,完全不會在乎你是不是在看它,是不是看見了它。

可以認爲,他看到了這座雪山,就是看到了自然的一角。修煉者相對於普通人,擁有控制靈氣的能力,更容易與自然溝通。

田旭現在處於聚氣境,可以聚集靈氣,控制靈氣,完成許多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事情,比如凌空操縱一些物體,比如更加強大的感知能力和力量。依靠這些,他可以輕鬆活動在這世界著名的無人區,這裡對於普通人來說無法逾越的高海拔,對他幾乎沒有影響。

不過他明白,他的這些能力,幾乎都是通過擁有和掌握一部分靈氣來實現的,就如同把力量延伸了一樣。

而凝丹者擁有的能力,有很多是他無法理解的,就比如許姨的般若咒,比如母親留給他的清心咒,比如周阿姨的用精神力量展開的攻擊,比如紫無際對他偷襲時使用的神奇術法。這些能力根本不是通過自身的靈氣強行運使的,而是另一個層次的範疇。這也正是凝丹境和聚氣境存在着無法逾越的鴻溝的根本原因。

他自己曾經先後越級擊傷虎門的凌天雷和崑崙派的歐陽捷,但是他明白,這都是自己運用一系列的陰謀詭計的結果。如果面對面的堂堂正正的交手,十幾個他自己這樣的聚氣境高手,也是被碾壓的結局。

並不是說凝丹境聚集的靈氣比聚氣境多出一個或幾個數量級,而是戰鬥的理念就完全不同。

這是思想境界的差異。

通過幾次觀看或參與凝丹境的戰鬥,田旭明顯感到,凝丹境的戰鬥更像是法術,而聚氣境的戰鬥似乎仍舊停留在憑藉蠻力作戰的層次上,這根本不是鍛煉出更大的力量,或者聚集更多的靈氣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凝丹境修煉者似乎找到了一種竅門,可以通過比較省力的辦法,調動周圍自然界的力量爲自己所用,所以面對聚氣境修煉者時,才能無往而不利。

“然而,既然大自然是我行我素的,無視人類的存在的,它的力量是可以調動的嗎?”田旭疑惑了,這與他剛剛理解的大自然的概念有着本質的衝突。

田旭煩惱地來回踱步,苦苦思索着。他似乎觸摸到了一個更爲廣闊,更爲神奇的世界的邊緣,卻不得其門而入。一時無法跨越這道高大的門檻,卻又捨不得放棄進入這一神奇殿堂的機會。

就在這種思想的衝突和糾纏中,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漸漸升上頭頂,然後西斜落山,黑暗籠罩大地。一夜過去,太陽再次東昇,一天時間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

一對雪狼顯然是對他產生了興趣,這一天來,一直或遠或近地在他的周圍逡巡不去,可能是在等待着他倒下後,再上前來享用這頓美食吧。他沒有心思理會它們,任由它們走近或是遠離。

不過他也沒有放鬆警惕,白天的目光,晚上的嗅覺成像,一直防備着它們的突襲。不過這兩隻狼好像能夠感覺到他的強大,並不敢輕易招惹他,最後在觀察了他一天一夜之後,放棄了吃掉他的奢望,調頭離開了。

在兩隻狼離開之後,田旭忽然想到了困擾自己一天的問題的關鍵:這狼圍着我轉悠的時候,我白天以視覺爲主警戒着它們,晚上則以嗅覺爲主警戒着它們,這樣的轉換自然而然地進行着,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種轉換。不僅如此,即使同在白天,當狼轉到我面前時,我以視覺爲主觀察它們,狼轉到我的背後時,我就用嗅覺爲主觀察它們,也同樣是自然而然地切換。這種轉換,不就是通過改變自己適應自然環境嗎?大自然不會因我而改變,但是我可以因周圍環境的不同來改變自己呀。如果能夠更加細膩地感受自然,及時調整自己的應對方式,就能夠給自己以最大的助力。我無法調動自然的力量進行戰鬥,但是我可以藉助自然的力量進行戰鬥。

只要我能夠更好地感受自然,與自然貼合爲一體,就能夠完美地藉助自然的力量爲自己服務。

比如最簡單的風,我可以藉助逆風延長自己的嗅覺成像距離,也可以藉助順風來加快行動的速度,這不就是藉助大自然的力量嗎?我沒辦法改變自然的風向,但是我可以更好地瞭解風,與風的屬性貼合,藉助它做事。

當與自然的貼合越完美,那麼可以借用自然的力量也就越大。

“那麼我首先要了解的是什麼呢?”田旭問自己。他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領悟大自然的全部法則,但是也不能頭髮眉毛一把抓,總要從小處着眼,有個先後順序才行。

“空氣?風雨?土地?日夜?四季?草木?水火?……”需要關注的實在太多,完全是沒有頭緒啊。

除此以外,這自然的道理怎麼感悟,他更是沒有頭緒。不過他知道,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倒不必急於一時。

又花了兩天時間,田旭仍舊沒有找到後面的方向,而心中的各種各樣的念頭也差不多都消了下去。

這天中午,被陽光曬得有些煩躁的田旭運轉靈氣,背向湖水的他連續幾次後躍,最後一躍而起,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跟頭,一頭扎進湖中,美美的遊了一會,最後又回到前幾天思考的湖邊,跳上岸來。

連續三天沒有吃東西,他餓了。

上岸以後田旭才發現,這三天多的時間裡,他一直光着屁股在湖邊徘徊,把吃飯睡覺都給忘記了。

匆匆忙忙的架上鍋,做上飯菜,他回想起剛剛跳進水中游動的過程,彷彿有什麼重要的事從腦子裡閃過,想要看清楚時,卻只留下了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懊惱的一揮手,再次縱身向湖中躍去。當身體騰空的時候,他一下子回憶起了剛纔想到的事情,是靈氣!

大自然中他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靈氣!

這靈氣存在於自然界的各個角落,各處分佈不均,或多或少。不同的動植物分別具有不同的彙集靈氣的能力,還有一些沒有生命的物質,也能夠匯聚靈氣。

無論任何動植物中,都有一些異類,具有遠超同類的聚集靈氣的能力,比如人類中的修煉者,或者各種藥物中的靈藥。

靈氣能夠賦予各種動植物異於普通同類的特殊能力。

靈氣看不到摸不着,明明存在卻又無從琢磨,性質十分特殊。

對靈氣的收集和利用是修煉者特殊能力的的根本來源。那麼靈氣是什麼?有什麼特性?如何最大限度的提高使用靈氣的效率?作爲依賴於靈氣而存在的修煉者,不應該最先弄明白嗎?

田旭拍拍自己的臉蛋,對自己說道:“田旭,陰陽鼎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笨蛋。這麼明顯的問題,你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都沒有想明白,不是笨蛋是什麼?”

想通了首先要參悟的內容,田旭心懷大暢,在湖中盤旋遊動。忽然,沉寂已久的肚子“咕嚕嚕”的再次抗議起來。他在水中持續蓄力加速,向岸邊衝去。接近岸邊的時候,他雙腳用力,從水中猛的竄出,高高的躍上半空,一道水劍從嘴裡噴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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