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間還早,很多人儘管聽到了胡嫂的喊聲,已經起牀了,可也還沒有開門。
房東大約也就是這樣的,王奎去了好一陣,都沒有回來。
胡銘等得久了,似乎意識到了某種危險,再一次貼近防盜門聽了聽,臉色驟變之後,居然是大叫一聲,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聽到胡銘叫聲的胡嫂,吃驚之下,忍不住喊道:“怎麼啦?你沒事吧?”
胡銘邊跑邊嚷道:“不好了,鄒怡死定了……我聽到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胡嫂臉色驟變,手上一抖,拿着的一隻碗掉在地上,“啪”地一聲摔得粉碎。
剛剛從房東手裡拿到鄒怡租住的房間鑰匙的王奎,聽到胡銘的喊聲,飛快的趕往鄒怡的房間,一時沒有看到跑下樓的胡銘,居然是五樓的拐角處一下子就把胡銘給撞倒在地。
胡銘殺豬似的慘叫一聲,倒下去的時候正好被臺階磕着腰部,劇烈的疼痛讓他慘叫連連。
王奎吃了一驚,趕緊伸手拉起胡銘,胡銘卻是叫道:“別動,我的腰……”
王奎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繼續拉胡銘,好等胡銘起來之後,去鄒怡居住的房間看看。但是看到滿臉痛苦的胡銘,他又不敢硬來。
一邊是刑事案件,人命關天,一邊是胡銘的傷勢不明,王奎茫然無措,愣在了原地。
胡銘這時候大約也忘記了鄒怡的死活,自己痛的沒命似的慘叫,哪裡還有心情去理會別人的死活?
胡嫂聽見胡銘的慘叫,慌忙跑到五樓,一路上累的差點沒憋過氣去。
胡嫂也有些胖的,爬樓本就是很吃力的事情,現在一着急,以平時兩倍的速度爬到六樓的時候,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等胡嫂喘過氣來,急忙問躺在地上的胡銘:“你……沒事……吧?”
胡銘看到胡嫂,一下子忘記了疼痛,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胡嫂一怔,隨即怒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不知好人心……”
胡銘大約是痛得厲害,大聲喝道:“沒看到我都這樣了嗎?你還來添什麼亂?”
胡嫂來了氣,大聲罵道:“不知好歹的傢伙,別以爲你是副鎮長就了不起,惹急了我,看我今晚不把你給鎖在門外……”
王奎在一旁看着這一幕,是哭笑不得,又不敢不出聲阻止他們吵鬧下去,只得小心地勸道:“胡鎮長,胡嫂,都冷靜一下,鄒怡是死是活我們還不知道,這事……”
胡銘打個寒顫,似乎想到了什麼,失聲叫道:“快通報鎮裡值班人員,我們這裡出人命了……”
王奎爲難地說道:“我們並沒有看到鄒怡的屍體,如此冒失的上報……是不是不合適?”
胡銘說道:“我敢肯定鄒怡已經死了,他那叫聲比殺豬的時候還要慘,別說是身體本就不好的鄒怡了,就算是王所長你,怕也吃不消的。”
王奎臉色尷尬無比,他聽出胡銘的話傷害到他了,只不過胡銘畢竟是鎮裡的領導,他也不好當着胡銘的面說什麼。
拿出手機撥通鎮裡的值班電話,王奎剛說了一句“我是王奎”,樓上鄒怡居住的房間裡面就傳來了一聲無比高亢的吼叫。
“啊……”聲音十分巨大,傳出去老遠了,依舊十分的清晰。方圓十里,大約都能夠聽到。
王奎這時候再也顧不得胡銘的安排,扔下手機,快速朝着鄒怡居住的房間跑去。
王奎手裡有從房東手裡拿來的鑰匙,跑到鄒怡的房門口後,快速的打開房門,衝了進去。他絕不敢在猶豫分毫,出了人命,他又在現場,絕對說不過去。
王奎手裡就只有一根橡膠警棍,防身可以說還不如一根更長一些的木棍。
不過王奎還是習慣性的將警棍拿在手裡,就算只是壯膽,那也是好的。
衝進鄒怡房間的王奎,一眼看到房間的髒亂,聞到刺鼻的味道,忍不住就皺起眉頭。
別看王奎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看似粗獷,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細心,同時也有些小小的潔癖的人。
房間裡面沒有人,有些髒亂,還佈滿了灰塵。王奎推門而入之時,灰塵被吹起來了很多,讓王奎有些不適應。
王奎在這個既是客廳又是臥室的房間內看了一眼,確定房間沒有人,心中疑惑,也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這就奇怪了,房間沒人,鄒怡不在家裡,那剛纔的叫聲從何而來?
鄒怡髒亂的房間裡面,陳設相對簡單,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那張牀的牀下。
王奎下意識地將警棍筆直的伸出去,像是延長了的手臂一樣,掀開牀單。
而後王奎飛快的俯身下去,看一眼牀下之後,又快速的起身,做好了應對襲擊的準備。他到底是警察,受過專業訓練,知道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保護自己。
如此兩次之後,王奎放鬆下來了。他看清楚了,牀下根本沒有人,只有一些散落的沒有洗過的鞋襪之類。
房間沒有人,會不會是衛生間內?王奎帶着疑惑,快速的來到衛生間門邊。
衛生間門沒有關,王奎可以直接看到裡面,並沒有發現鄒怡的身影。
不過衛生間的臉盆內,有一些黑色油脂一般的東西,像是洗臉之後,因爲太髒了,又沒有特意的用水沖洗一下而留下的痕跡。
王奎皺皺眉頭,忍着胃裡的翻滾,轉身看着最後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用作廚房的陽臺。
房間有一道門直通陽臺,因爲鄒怡的這個租房的面積有限,只能在陽臺上做飯。
雖然鄒怡很少在家裡做飯,但只要是做過飯的地方就難免有些污漬和氣味,所以這道門一般來說都是被關着的。
通過門上的玻璃,王奎可以看到陽臺上的東西。但因爲這道門用的是花玻璃,王奎看的並不清楚。
在陽臺上,有鄒歡和王媛給鄒怡準備的全套廚具。可惜只有鄒怡剛搬過來的時候,王媛來到這裡做過幾次飯,之後就全部閒置在這裡了。
現在王奎打開門,一股黴味就瀰漫出來,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王奎慢慢放下手裡的警棍,疑惑地轉個圈,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沒人呢?明明聽到叫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王奎話音未落,背後有人說道:“你找到了鄒怡了嗎?”
王奎吃了一驚,急忙回頭,看到說話的人之後,才鬆了口氣:“胡鎮長,您怎麼也進來了?這個……屋裡沒人,不知道怎麼回事。”
胡銘看一眼屋內,的確是沒有人,皺眉說道:“剛纔的叫聲明明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怎麼會沒人呢?”
王奎聳聳肩,努力將內心的驚恐壓下去,剛纔胡銘在他背後突然說話,可把他嚇了一跳。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胡鎮長,我還要向鎮裡通報嗎?”
胡銘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幻覺?這個……暫時不要通報了,先搞清楚剛纔的叫聲是怎麼回事。”
王奎看着胡銘,沒再說話,他心中還是很緊張,被胡銘嚇的。
既然胡銘說不用通報了,那就不要通報了吧,以免又要準備一大堆的材料。派出所很忙,能少些事情就少些事情,畢竟他們人手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