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周舒瞥了不恕一眼，微含不屑，“證據？那不重要，我也不需要。”
“你說什麼？”
不恕面色一緊，隨即冷笑道，“這裡是修士如雲的夏侯世家，沒有證據，你拿什麼對付我？我可是他們的恩人，只要我一句話，說是你害了夏侯婉兒，夏侯昭德立刻就會殺死你！”
“如果你真打算這麼做……”
周舒輕輕搖頭，淡然道，“你很快就會是個死人，而且……他來不來，都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不恕站了起來，哼了一聲，“可笑，你才渡劫境二重，昭德公已是渡劫境八重，隨時都可能進入九重，天下幾乎無人可及，何況這裡是夏侯世家，到處都是陣法，到處都是修士，你說他們對你沒任何影響？”
“是的。”
周舒很平靜，“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不過……你早就已經試過了，對不對？”
“你……”
不恕面色微變，緩緩坐了下來，顯出一絲頹然。
他當然已經試過了，他不會束以待斃，早在周舒說出夏侯婉兒的那一刻，他就發動了身上的傳訊符籙，並同時捏碎了本魂靈牌，這些東西，都是夏侯昭德給他的，尤其是那本魂靈牌，裡面封印了他和夏侯昭德的神念，當他在夏侯昭德附近幾十萬裡的地方，只要捏碎靈牌，夏侯昭德就能感知到他有危險，並立刻前來救援。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那符籙和靈牌全無作用。
一切訊息都被一層無形障壁阻隔住了，就連封在本魂靈牌的夏侯昭德神念也是一樣，根本無法穿透過去。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周舒的神識比夏侯昭德還要強。
“怎麼可能？”
他在心裡喊了幾遍，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如果他要我死，我就一定會死，證據沒有什麼用，在不在夏侯世家也沒有關係。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不恕緩緩道，“老夫自認沒有得罪過你吧，你又何必阻我的道？如果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儘可以滿足你，但請你不要妨礙我……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這幾千年的怨念也絕不會消除，還會再來，至多不過再多一個仇人罷了。”
“承認了麼，魏傷？”
周舒輕輕點頭，似是贊同的道，“你的執念積累千年，從死到奪舍重生，執念反而越來越深，我也不可能將其完全消除，而你說的這麼篤定，多半是掌握了什麼秘法吧，死了可能又會活過來，重複過去，繼續你的復仇，雖然我不介意多幾個仇人，但這樣的話，殺了你的確沒有太多好處。”
不恕心神微鬆，“那你……”
周舒緩身站起，往山下看去，目光飄遠，“你復你的仇，本來和我沒什麼關係，但你連續幾次都搶走了我的東西，這番卻是不能忍啊。”
不恕怔了怔，“你的東西，我搶走了你的什麼？”
“青釭劍，在你哪裡吧？”
周舒回過身，淡淡一笑，“從你身上，我感覺到了無垢劍靈的氣息，比以前強了許多，應該是已經渡過劫了，對吧？”
不恕又呆了下，“你這也知道？”
周舒輕嘆口氣，“這很淺顯的道理啊，你接近夏侯婉兒，總不會是爲了她的容貌吧，你要她守護劍閣，難道真的就只是爲了磨練劍技麼？可惜劍閣裡沒有八階極品飛劍，不然現在也在你手裡了。”
不恕頓了頓，似有所思，“你要的是那把劍。”
“不錯，我要那劍，但還有別的。”
周舒凝視着不恕，眼神忽而鄭重起來，“夏侯婉兒和夏侯世家，你不要再動了，你復仇的目標不該是他們，他們和你和海棠沒有太多關聯，你真正要找的是天劍門。”
“沒有關聯？”
不恕不覺冷笑，“若不是那女子知曉了我，夏侯世家又怎會向天劍門提出聯姻，若不是夏侯世家提出聯姻，海棠又怎麼會喪命，甚至神魂盡失！天劍門有錯，但她，和夏侯世家，也都有錯！”
他的面色忽然扭曲，猙獰畢現，哪裡還有一絲和藹的丹王模樣。
觸及到他的心事，便是再好的掩飾功夫，也蓋不住了。
“這樣想的話，你說的也沒錯。”
看着他的神態，周舒也不想多說什麼，只點了下頭，緩緩道，“不過夏侯世家和她對我有用處，我不會讓你再這樣繼續，你想復仇也做不到的，但天劍門就不一樣，你向他們復仇的話，我不會阻止，也許還會幫你。”
“你倒是直白，有你在，我現在可能是報不了仇。”
不恕神色漸冷，“但說幫我？你打算怎麼幫我？”
周舒淡淡的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不恕哼了一聲，“呵呵，現在你強，你說什麼都算吧。”
“隨你怎麼想，”周舒緩聲道，“你的劍靈已經度過了天劫，再留着劍也沒有大的用處，給我罷。”
“給你，然後換我一條命麼？”
不恕看着周舒，搖了下頭，“給你了劍，那麼夏侯世家一定會知道劍是我拿的，你再放開封印夏侯婉兒的力量，使她甦醒，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找我，甚而面對修仙界把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那麼我之前做的一切都將沒有意義，再活着又有什麼用？”
他的目光明亮起來，平靜的道，“周舒，這些事情，你肯定早就想到了罷？但你還是要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先拿到劍靈和青釭劍，再把我交給夏侯世家，將一切了結，對麼？”
周舒微微一滯，不覺嘆了口氣，“魏傷，我實在很佩服你。”
不恕搖了搖頭，“佩服我，是我佩服你纔對吧？你時而咄咄逼人，時而順應我意，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讓我相信你，按你說的話去做，可惜你不知道，我的命運早已註定，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根本不可能再回頭了。”
“本來我覺得死定了，千年積怨就此罷休。”
他注視着周舒，嘴角竟帶出一絲笑容，“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要的是什麼，那麼，我反而有了一條出路，有了和你談條件的資本，呵呵。”
周舒平靜的看着他，輕輕點了下頭。
“不錯，你可以談條件，但我要先看看那條件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