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盈站在一旁，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很是肅穆的跟着唸誦起來。
周舒微微點頭，頗生讚許。
採盈越來越像人，越來越多人的感情，對她來說，是一樁極好的事情。
在玄黃界上，她不可能化形，但到了天外，應該就有可能，周舒會幫她找到方法。
“走罷。”
過了約一個時辰，祭臺完全被麒麟之火焚化，再不見一絲痕跡。
周舒又行了幾禮，神色莊重，完成了正式的禮儀後，心中不自覺的有殺意騰起來。
我等人類，豈容如此受欺？
一人一劍，很快掠出了洞窟，繼續向前。
在這片被魔族之血完全污染的土地上，兩人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見到什麼就殺什麼，因爲這裡只可能有魔族和魔奴，不會再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了。
這其中，也遇到了不少危險，但都安然度過。
從魔族手裡，也是有些繳獲的，比如魔氣彈，各種魔兵等等，但周舒沒有留下，全都放棄了。
這些東西，玄黃界只有極少數的修仙者能使用，那些修仙者就是魔修，魔修中或許有好人，但周舒不覺得他會遇上一個，也許到天外才可能有用吧，但對天外來說，這些東西的等級又太低了。
將近一個月的殺戮。
兩人身上都佈滿了殺氣，別說周舒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算採盈現在化身的小人兒也是殺氣滿滿，哪怕化神境的修士看到，都要不自覺的打個哆嗦，“這誰家小孩，莫不是殺神轉世，怎麼這麼可怕啊？”
“該收斂了。”
看到下一重的出入口後，周舒對採盈這樣說道。
“收斂什麼，本宮還沒殺夠呢！”
採盈瞪了周舒一眼，殺意又不自覺的冒出來。
“你的殺意太多了。”
周舒微笑，溫聲道，“採盈，你看看我。”
不過轉瞬之間，此時的周舒已看不出一絲殺意，平靜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有如沐春風之感。
“啊？”
採盈頓了頓，好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本宮現在就想着殺殺殺，什麼都要殺，看到樹就想砍，看到草就想割，看到石頭都想踢幾腳。”
“看着我，本心平靜，自然就靜下來，想想我們要做的是什麼，可不是殺，而是昇仙，若讓殺意影響了，甚至主宰了你的神魂，你將一事無成。”
周舒凝視着她，眼中帶着和煦的光，如暖陽，採盈盯着看了好一會，眼中的殺氣也漸漸平靜下來，沒多久又恢復了天真無邪的樣子。
周舒意外道，“學得很快啊，我以爲要很久的。”
採盈不屑，傲道，“本宮可是純淨得很，哪像你們心思那麼多，哼。”
周舒笑着點頭，“也是，精靈之心本就純淨，但能保持得這麼好，也不容易。”
“還不是跟你學的……”
採盈小聲嘟嚷着，卻沒有讓周舒聽見，怕是有些臉紅罷。
她轉過頭，指着大門道，“周，我們做什麼，還下去嗎？”
周舒凝思了一會，“有點想，但還是算了，百曉前輩也說，這是最後一層，該聽他的。”
“好罷，你聽他的，本宮聽你的。”
採盈鑽入劍中，自己落到周舒手上，感覺有一點溫暖，像是找到了依靠。
“差不多兩年了，該回去了，讓若煙等了那麼久，有些不該。”
周舒似是自言自語的道，朝着出口便走了過去，短暫的炫光過後，周舒出現在外面，依然是一片大海。
應是遠海，海面上有狂暴的浪和風，動輒百丈，但也有許多星光灑下來，給他照亮回去的路。
打開鮫人珠給他的地圖，比照着永恆不變的星光，周舒很快就分辨出了方向，不覺喜道，“這出口，離着五色林很近啊，真是緣分。”
“那我們快回去吧。”
似是知道周舒的歸心，採盈脫手而出，劃出一道水線，筆直向前。
周舒跟在後面，大約一天後，便看到了五色林的邊緣。
一路進林。
和兩年前來不同，現在的鮫人祖地似是有了不同，沒有雜亂的衛兵，沒有到處遊逛的鮫人，也沒有慌亂出來迎接的，整個祖地看起來規矩了許多。
走到雕像前，兩位女子迎了出來。
正是郝若煙和姣靈。
跟姣靈打過招呼，周舒顯出幾分愧疚，“若煙，對不住，說帶你一起出來，卻獨自離開了這麼久。”
“不妨的，舒師。”
郝若煙淺淺的笑，笑得很美，“舒師不在的這段日子，託姣靈姐姐的福，若煙可是進步了不少呢。”
姣靈連忙搖頭，拉住了郝若煙的手，帶着一絲埋怨，“若煙妹妹言重了，是姣靈託你的福纔對，有你在，我們鮫人一族可大不一樣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周舒很有些意外。
郝若煙笑了笑，溫聲道，“舒師，事情是這樣的呢……”
在星辰聖殿裡，郝若煙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道，官道。
官道通行之大道，諸界皆有，意爲御下迎上之道，聽起來簡單，但要做好卻極難，真正好的官道，要能平衡好上下關係，無人不服又無人可責，圓滑而不狡詐，專權卻廣受愛戴，如此等等，官道不僅繁瑣細碎，還需要大量的實踐，花費的精力時間更是難以計算，這修仙界裡，幾乎沒有一人能夠真正的修成官道。
“原來如此，官道……細細想來，還真是適合你。”
周舒不覺而笑，很是喜悅的道，“當初我和你怎麼都沒有想到呢。”
郝若煙笑着道，“那裡都是修仙者的世界，人人都想着修煉成仙，除了修煉，誰還會想其他的呢？看到星辰，若煙才真正明白，何必一定要靠修煉呢，有舒師在，若煙完全可以不用修煉，去專注於別的事情，比如管人。”
周舒若有所悟，“所以你就幫姣靈管這些鮫人了？”
“嗯。”
郝若煙連連點頭，“以前的那些經驗也幫了不少忙，但明道以後，在這裡纔算是真正的實踐，若煙的官道，真是進步了不少呢，都要多謝姣靈姐姐。”
“多謝你纔是。”
姣靈故意皺眉，“若沒有你，姣靈真不知道怎麼辦了，現在有你在，姣靈什麼心都不操，鮫人一族卻是越來越好了。”
“沒有聖殿的星辰，若煙也得不到官道的。”
周舒不覺搖頭，笑道，“好了，你們別謝來謝去了。”
“嗯，姣靈遵命。”
“舒師，這段時間你在秘境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