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會客氣。”
周舒神色微凝，“多謝尊師了，當年賜下道書，我收益極多。”
蘇儀笑了笑，“道書是你看的，但從你身上我們也得到很多啊，如果不是你，我和二師兄都未必能昇仙，你看那本道書，也等於是幫我們看的。”
周舒現在才明白，不覺道，“尊師用心良苦啊。”
“你的悟性遠勝我等，可是師尊沒算出你的命途，不然……”
蘇儀滯了下，連忙掩嘴，“這個不算在問題裡面，是我說多說錯了，你可別記着。”
“不問。”
周舒笑了笑，大約是可惜沒把自己收入鬼谷山吧，但說起來，周舒也不會入鬼谷子門下，鬼谷子這種平時無爲，於危難之際再出來穩定亂世的理念並不符合他的本心。
蘇儀鬆了口氣，但還有點擔憂的樣子。
周舒笑着道，“對了，我一直很好奇，尊師沒有和你們一起昇仙嗎？”
蘇儀頓了頓，“師尊不會升仙的，他還沒找到真正的傳人。”
周舒疑道，“啊？你們還不算真正的傳人啊？”
蘇儀搖搖頭，認真道，“不算，真正的傳人是要繼承鬼谷子之名的，而我們都繼承不了，四師弟本來可以，但他拒絕了，師尊沒有強求，當時……我很不高興，但現在想想，沒什麼好抱怨的，我們是沒有能力，而四師弟是真的繼承不了。”
他不說，或許是牽扯到山門的隱秘，周舒也沒多問，“原來尊師是要等到真正的傳人才會升仙。”
“對，而且他要渡的劫和我們的昇仙劫不一樣，更難，即便玄黃界沒有被流放到諸天之沿，也未必過得去，”蘇儀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是希望師尊找到傳人繼承鬼谷子，還是找不到傳人安然在玄黃界活下去更好。”
周舒好奇道，“什麼劫？”
蘇儀緩聲道，“心劫，專屬於鬼谷子的劫數，具體怎樣我不知道，但聽師尊說，過了心劫就能直接成爲心魔的傳人，也因此，心劫格外難過。”
周舒明白了什麼，“心魔傳人，就是心魔老人的傳人吧？”
蘇儀想了想，“可能是，師尊就那麼幾句話，我也猜不到，不知道是心魔還是心魔老人，但我覺得，心魔老人找傳人，不一定非要度過心劫的鬼谷子。”
周舒看着他，“你這句話，別有含義啊。”
蘇儀頓了下，坦然道，“你應該也猜到了，四師弟的確得到了心魔老人的照顧。”
周舒神色微凝，良久不語。
心魔老人，心道的開創者，鬼谷山的第一任鬼谷子，是一個極其神秘的人。
心魔不是因他而生，但他卻最瞭解心魔，甚而能操縱心魔。
心魔老人是仙界最害怕的人，只要是修行者，就沒人不害怕他，因爲誰都可能遇到心魔，也都可能被心魔老人影響，沒人知道他在哪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至今還在諸天裡面，可能還不是聖人，或許也成不了聖人，但他的實力絕不在聖人之下。
如此看來，孫涓身上隱藏的力量，多半來自心魔老人。
“怎麼不說話了？”
蘇儀有些詫異，突然驚道，“你不會試探過四師弟吧？你可千萬不要這麼做，哪怕你身具輪迴之力，也別去惹心魔老人，四師弟很可能是他選中的傳人，要是你……”
周舒笑着搖頭，“沒有，我怎麼會去試他，我一直都信任你們。”
他的確沒有這麼做，但是，如果在魔淵蜉蝣身上沒有被聖人看一眼，如果沒有被那把飛劍的虛無影響到，他不敢保證自己不用崑崙鏡去看孫涓，畢竟孫涓這個人關係太大，也太重要。
現在想想，如果他真用輪迴去看孫涓，毫無疑問的會被心魔老人發現，結果多半不會好。
很及時的一眼。
蘇儀鬆了口氣，“那樣就好，四師弟人很好，但心魔老人就很難說。”
周舒笑了笑，“我現在明白，爲什麼孫涓會是懸鈴宗的根長老了。”
蘇儀不覺道，“心魔老人的影響力是很大，但四師弟自己也很厲害，換了其他人，也很難在仙庭長老面前泰然自若的自說自話，當時他還只是一個真仙呢。”
“這點我從不懷疑。”
周舒神色微凝，“你們在懸鈴宗，現在是什麼狀況？”
蘇儀頓了下，“我和二師兄是一般的弟子，不過沒什麼雜務，四師弟是不管事的根長老，但能參與上層決策，我們都會爲懸鈴宗做些事情，但前提是不影響自己的道。”
周舒似有所思，“很逍遙啊。”
蘇儀苦笑，“看起來逍遙罷了，且不說懸鈴宗有很多人不滿，我們在宗裡也得不到宗門的資源，也就是借個名頭，其實懸鈴宗也想我們走，但去哪呢？到哪都差不多，就依四師弟的意思，待在懸鈴宗了。”
周舒緩聲道，“想來我這裡的話，隨時都可以。”
蘇儀嘆了口氣，“我和二師兄是想來，不過四師弟說時機還不到，現在還不能和仙界破臉。”
“沒關係。”
周舒點點頭，笑道，“懸鈴宗應該也知道我在這邊吧，這次沒打算來抓我嗎？”
“抓人一向是蜀山的事情。”
蘇儀沉聲道，“其實懸鈴宗一直也在打探你，但最近他們怕是騰不出空，不止是因爲良苗國帶來的信任危機，現在有幾個宗門都在彈劾萬魂宗，想要讓仙界重新選掌管宗門，聖火門和琦玉宗自不必說，連一直都不想出來管事的玲瓏天和琉璃門這次都參與進來了，作爲萬魂宗的後臺，懸鈴宗這回肯定有的忙了。”
他笑了笑，“你這邊的話，我想，懸鈴宗多半是派些花長老過來吧。”
周舒嘆道，“花長老也是很強的混元金仙，也一樣是麻煩啊。”
“混元金仙你還怕麼？”
蘇儀看着周舒直搖頭，“你別裝了，懸鈴宗的那些花長老，除了幾個在天極榜上的，沒一個能比得上蓋羽白和典度雲，除非他們三五個一起動手，但懸鈴宗長老在外域仙城這麼做，肯定會讓仙界恥笑，做不出來的。”
周舒不覺道，“你倒是相信我，你怎麼知道那些事是真的呢。”
“真也罷假也罷，看到仙城的那一刻我就不多想了，我去過的仙城少說也有幾十個，就你這仙城的陣法……”蘇儀笑着擺手，“嘖嘖，哪個比得上，也就是沒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