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了幾息，荊天珊遲疑着道，“可……我還是覺得，師兄不要犯險爲好。”
周舒皺起了眉，“又怎麼了？”
“師兄沒必要爲了確認一件事情，就把自己置身死地。”
荊天珊注視着周舒，坦然道，“我和師兄不一樣，我立志要幫師尊達成心願，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心願，但我很早就這麼決定了，而師兄不一樣，師兄有自己的仙舒城，前途無量，何必一定要死在這裡呢？”
周舒明白了什麼，“你覺得我是必死無疑？”
荊天珊輕嘆口氣，“我不知道，但我想不出面對鬼帝還能安然離開的辦法。”
周舒笑了笑，“你不瞭解我，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去做，只要能讓鬼帝的意志動搖，就算殺不死他，也有很大的機會重創他，更不用擔心安全，我保證每個人都能離開。”
“怎麼會呢……”
荊天珊頗顯詫異，一時茫然，“那可是鬼帝啊，而且在死域裡，師尊都殺不了他。”
周舒神色淡然，“自我意志和湮滅始終是衝突的，作爲兩者的結合體，在他沒成爲鬼聖之前，必定有漏洞，而我，是個非常擅長抓住漏洞的人……我只能這樣說了，師妹。”
凝視着一臉自信的周舒，荊天珊眼中的疑惑漸漸消退，輕輕點了點頭，“好吧，師兄，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周舒看着她笑，“我現在明白，諸天裡的慈航宗爲什麼會越來越凋零了。”
荊天珊一怔，“爲什麼？”
周舒嘆道，“都像你這樣只會捨己爲人，那弟子早就死沒了，宗門不凋零還能怎樣。”
荊天珊低下頭，有些窘迫，“師兄不要這樣說，我們還是惜命的，只是事已至此，不得不爲。”
“我就是說說，就這麼決定了。”
周舒點頭微笑，目光投向不遠處，諸葛恆仍抱着玉簡在苦讀，眉頭緊鎖，不時砸自己腦袋一下，看得出來，他是很想理解諸葛家過去的傳承，但八陣圖到底深奧，多半還未曾入門。
荊天珊似有所思，“師兄，要怎樣把鬼帝引出來呢，上次我已經用了很多慈心之力，都沒有效果。”
“我也在考慮，”周舒不覺搖了搖頭，“要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事先把不滅心燈帶來就好了，在這死域裡一點，肯定能把鬼帝引來，如果有九幽之主，說不定都能引出來。”
荊天珊愣了愣，驚道，“師兄有不滅心燈？”
周舒笑着點頭，“怎麼，我也算是慈航宗正統了吧，師妹有沒有興趣去我那裡？”
“有。”
荊天珊毫不猶豫的點頭，“聽說用不滅心燈就能和慈航大仙交流，我一直都想試試。”
周舒顯出一絲疑惑，“你沒有見過麼？我聽說不滅心燈有八十一盞，只要諸天裡有慈航弟子，燈就長明不滅，不會消失，以你師尊之能，沒道理不想辦法得到一兩盞的吧？”
荊天珊很認真，“沒有，心燈雖有八十一盞，但幾乎全被仙界藏起來了，這算是慈航宗凋零的主因之一，我知道的就只有宗主那裡的一盞，然後就是師兄那裡了。”
周舒滯了滯，“都藏起來了？”
荊天珊顯出些沮喪，嘆道，“聽師尊說是都埋葬在一個地底深淵，幾乎不可能再現世，當年慈航宗爲了找這些心燈，不知道死了多少同門，連副宗主都因此失蹤，至今沒有消息。”
周舒想到了什麼，“深淵麼……”
“說是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在哪裡，不止是不滅心燈，還有許多其他宗門的寶物聖物和修行者被囚禁在那裡，直到死去都不會再出現在諸天，”荊天珊看了周舒一眼，緩緩道，“那裡是仙界造成的徹徹底底的黑暗，這是師尊說的。”
周舒寬慰道，“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他知道荊天珊說的深淵在哪，就是他曾去過深淵城，不止是他，小蘇還有姜麻都去過，但也只是去過而已，那深淵城絕對不是他們見過的那麼簡單，深淵之內隱藏着巨大的秘密，還有難以想象的危險。
荊天珊輕輕點頭，“嗯。”
周舒拍了下腦袋，笑道，“一說到不滅心燈，我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荊天珊見他取出一枚雞蛋大小散發着光芒的珠子，感知着淡淡的毫光中的力量，臉上的疑惑漸漸變成驚喜，“這……這是慈航宗的寶華珠，好大！”
“對，你應該也見過。”
周舒點點頭，他帶寶華珠出來是爲了找楊梅，每個界上都會拿出來試一下，好久沒在界上停留，一時間卻是忽略了，這寶華珠的作用，可不僅僅是用來找人。
荊天珊注視着寶華珠，不自覺的挪動着腳步，莫名產生了一種親身感受一下的衝動。
周舒解釋道，“寶華珠能大幅度的擴散慈心之力，遇到的阻礙越強，它就越閃耀，在這死域里正好發揮，它至少能把你的慈心之力增幅五到八倍，不過它增幅的不是強度，而是穿透力，它的存在是爲了讓更多人感受到慈心之力，而不是讓慈心之力變強。”
荊天珊不住點頭，看着寶華珠道，“師兄，我都明白，師尊有的，但沒有你這個好，這顆寶華珠裡的力量，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可能這個更早，更接近本質……”
周舒看着她，把手伸了過去，“師妹，暫時給你用吧。”
“多謝師兄！”
荊天珊連忙接過來，輕輕撫摩幾下，頓時沉醉其中，安詳而滿足。
“引來鬼帝的事情還是要你去做，不過不用擔心，我會在暗中幫你，還有那個傢伙，”周舒看了眼諸葛恆，緩緩道，“諸葛道友是熱心之人，他肯定不會單獨離開，對付鬼帝的事情他也會參與，當然，他本來就是很好的助力。”
“嗯。”
荊天珊眼神閃動，“可是這些慈心之力，他能認出來吧？”
周舒笑了笑，淡然道，“不用太顧忌他，不和他說底細就可以了，不管他認不認出來，他都會當成創造之力，他會這麼做，也只能這麼做。”
荊天珊點頭，“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還需要做些準備吧，師兄？”
周舒頓了下，“你準備好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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