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想飛上去的衝動。”
注視着建木，金璇舔下嘴，眼裡有光，勝過期待，近似渴求。
雖然還站着，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隨便碰一下，就能衝出去的那種，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短跑選手。
已經看了很長時間，敬畏和恭敬慢慢消散，壓在心底的原始本能開始冒頭。
穆王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伸手拍了拍，“沒見到先生，不要亂來。”
金璇心神一凜，站直了身體，回身嘆道，“穆王，你怎麼壓得住呢？好像我們龍族過去就生活在建木上面吧，靠得越近，越感知到他對我們的吸引力，根本抵擋不住啊。”
穆王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完全的龍族。”
金璇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獬豸族曾經也在建木周圍，不過後來被龍族趕走了。”
“你真不會說話。”
穆王瞥了他一眼，卻沒生氣。
金璇還是小孩子，而且這些年來，龍族和獬豸族也開始交流，過去的恩怨基本都忘卻了。
“唉……”
金璇搖着頭，“不知道爲什麼，師傅居然不讓我們參與渡劫，要是我們也幫了建木，現在說不定就讓我上去了罷？我真的很想在建木上生活一段時間，不只是爲了修煉。”
穆王笑了笑，“先生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現在來教訓我了，之前在外面你也沒少抱怨，”金璇哼了一聲，突然道，“不會因爲我們是龍族吧？人類修行者和龍族總是不對付，當初的人皇也把龍族趕出了玄黃界，難道師傅也……”
“住口。”
穆王難得的沉下了臉，斥道，“你一個先生的晚輩，妄議先生還惡意揣測，是不是想我現在就趕你回去？！”
金璇迅速低下頭，“是我的錯，我知道師傅絕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怎樣的人啊？”
周舒突然出現在兩人身旁，身邊站着一位神色凝重的中年人。
“先生！”
“師傅！”
穆王和金璇立刻行禮，態度異常恭謹。
金璇直起身，一臉羞愧的道，“師傅，剛纔是弟子說錯話了，你責罰我吧。”
周舒笑而不答，轉向身側，“給你們介紹個前輩，這位是蒲牢，玄黃界的天道，建木的守護者。”
穆王十分鄭重的上前行禮。
“蒲牢……啊，我想起來了！”
金璇則愣了下，驚呼道，“你，你是曾經的應龍國主？後來失蹤的那個？玄黃界的天道也是你吧，那時候也是你帶我離開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
蒲牢皺了皺眉，“果然是一點不懂禮貌。”
周舒笑着道，“他就這個樣子，在外面倒是很講禮儀，但在自己人面前就全忘了，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剛纔還編排我來着，蒲牢，就當童言無忌，你不必在意。”
金璇心裡一鬆，師傅還是懂自己的，不由看了周舒一眼，很是感激。
周舒看着他，正色道，“金璇，對蒲長老要格外尊重，他守護了玄黃界幾萬年，不畏生死，任勞任怨，現在又守護建木，還是一如既往的勤懇，容不得半點錯誤，他是真正愛護和珍惜玄黃界的，這麼說罷，諸天的所有種族，有一個算一個，全算進來，也沒有兩三個能和他相比。”
蒲牢都滯了下，周舒這是用火烤自己啊。
注意到周舒的神色，穆王微微一震，他對蒲牢並不瞭解，但不妨礙他在心裡把蒲牢的重要性提升了一大截，態度又恭謹了些。
金璇極其誠懇的行禮，“蒲長老，晚輩絕不是不尊重你，只是剛纔太意外了，實在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我們龍族的傳奇，過於激動，對不起，還請蒲長老原諒我的無禮。”
“傳奇？”
蒲牢失笑，忍不住搖頭，“小子，這不是金昊說的吧？你是從哪學到的？”
金璇正色道，“國主是沒有提過，是晚輩自己這麼認爲，長老在最巔峰時激流勇退，讓晚輩很是佩服，可是長老還是走得太早了，不然龍國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分裂。”
“少看些龍國的歷史書，毫無用處。”
蒲牢淡淡的道，“我不是什麼急流勇退，而是見好就收，我是主動從大漩渦裡抽離的，再留下去只會給自己的族人帶來禍患，還不如遠離，越遠越好，話說回來，不管我在不在龍國，都改變不了龍國就要四分五裂的現實，因爲龍族本身就是這樣的，種類多，誰都不服誰，又強又蠢，根本無可救藥。”
金璇滯了滯，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眼前這位蒲牢，可是龍族裡面寥寥無幾的幾位最強者之一，可說起龍族來，卻是一點也不客氣，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八百個界就能分出近十個國家，沒有一天不在爭鬧，誰看了都頭疼。
穆王卻是跟着嘆了口氣，“長老說得是，龍族的確問題很多，想改都改不了。”
“難改是難改，但不是改不了。”
蒲牢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小子，過去的龍族可沒這麼多麻煩事，有問題就解決，想改什麼時候都能改。”
穆王滯了滯，吶吶的點頭稱是，這位前輩不太好打交道啊，反覆無常，剛纔還說無可救藥，轉眼又能救了，莫非是以懟人爲樂趣，可應龍一族好像不是這樣的啊，一向都以沉穩而狠辣著稱。
“哈哈，蒲牢你對待後輩可真不客氣。”
周舒笑着撫掌，“走罷，別在這裡杵着，我們去建木那邊說。”
金璇馬上提起了精神，眼睛閃亮，“師傅，是去建木下面嗎？百里以內也能進去罷，我剛纔好想過去啊。”
穆王臉色微變，斥道，“你還想去建木上面不成？”
“沒事，我們就在上面說沒關係，建木對萬物生靈都很寬宏仁厚，他不會介意你們上去，”周舒指了指蒲牢，笑道，“其實他就是住在建木上面的，也是建木目前唯一的居民。”
“啊？真是太了不起了！”
金璇看向蒲牢，眼裡都是仰慕和敬佩，那真是看傳奇的眼神。
穆王跟着點頭，一臉激動的道，“啊，那樣最好，能跟着蒲長老沾一點光，近距離感受諸天最具智慧和力量的建木，對我們是莫大的恩賜，現在我感到很興奮。”
蒲牢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幾人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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