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韓軍動了，這是參謀司擬定的方案。”軍營之中，蒙恬一絲不苟的道。
雖然眼前的大將軍乃是他爺爺蒙驁，但這裡是軍隊之中，自然不能喊爺爺得喊職位，這就是規矩。
“嗯。”
點了點頭，蒙驁便開始查看參謀司給出的方案。在他看來，參謀司是一個很有用的機構，有了這個機構之後，即使是一頭豬放在主帥的位置上也能打勝仗。
這就很有意思了，在蒙驁看來，任何君王都會喜歡上這個制度的。這和君王與將領們之間的私交無關，純粹的天性所致。
片刻後蒙驁點了點頭，又讓周圍的侍衛們遠離，開始以爺爺的身份和孫子說起悄悄話了。
“對面的衛莊不識天文不懂地理，在這種天氣忽然出兵與我軍對峙，這就是不智。內部不穩，忽然出兵這就是不識人心，此戰他必敗無疑。”
“所謂的鬼谷弟子，也不過是個有名氣的草包罷了。對於這一戰爺爺並不擔心，接下來有些話要跟你說。”
“你可知道大王選我當主帥的原因？”蒙驁忽然問道。
“這是大王信任爺爺，也是爺爺本身便很有本事的緣故。大王和爺爺，君臣相得未來定然會留下一段佳話。”蒙恬真誠的道。
“哈哈哈，君臣相得也對，也能說得過去。想我蒙驁原本不過是一個齊國土鱉罷了，以我的出身無論我有多大的本事，在齊國也不會有出頭之日。”
“後來我來到了秦國，受到了先王們的重用，後來官至上卿。如今大王更是以我主帥，讓我帥軍滅韓，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偉業！”
“大王待我蒙家不薄，老夫一大把年紀了還能獲得滅韓之功。你父親蒙武如今也已經是統帥萬人的將軍了，你年紀輕輕卻也已經是參謀司司長這等前途無量的職位。”
“所以這一戰之後老夫會主動請辭，不能讓大王難做。老夫年紀大了打不動了，也是時候爲年輕人讓路了。”
說到這裡，蒙驁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衝着蒙恬招了招手，聲音也低了下來：“以如今的形式看來，秦滅六國是註定的了，但是讓誰去滅這就很關鍵了。”
“在老夫看來，接下來的大將軍八成會是王翦，他年富力強，兵法之道比我還強，武功也不可小覷。”
“可如果剩餘五國全都讓王翦一個人滅了，即使大王還如同最初一樣信任他，但是其他人呢？”
“其他軍方將領會怎麼看王翦呢？連滅五國這真是好大的功勞，好高的威風。我想等到未來，連王翦自己都樂意主動把功勞讓給別人。”
“這個機會你要抓住，如果可以的話，你要聯合李信甚至是聯合其他人，多多表現。如果老夫滅韓，你能夠主持最後的滅齊大業的話，我蒙家就真的世代不愁了。”
聽着蒙驁的悄悄話，蒙恬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同樣貼着蒙驁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爺爺，這個機會我也想要，但孫兒畢竟太年輕了資歷有限機會不大，而且這樣會讓大王爲難的。”
聞言，蒙驁律者白花花的鬍子直接就笑了起來。
之前他還真擔心蒙恬在嬴政身邊時間長了，成了一個只知有國不只有家的傢伙，那樣的話事情就難辦了。
“嘿嘿，大王是一個念舊且講規矩的人。你看看呂相，順利的交接權利之後，文信侯的爵位還在。不僅如此，逢年過節之時宮內還有賞賜，甚至宮內舉辦宴會之時，也都會送上請柬。每逢十、五，還可以進宮面見大王。”
“雖然他沒有動用這些權利，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因爲大王的這些賞賜，才讓文信侯退休之後還能好好的享受生活。”
“如今論起用兵能力來，爺爺自問比不過王翦，可大王不還是讓爺爺掛帥，這就是念舊，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但是文武百官就沒有不喜歡的！”
“即使是王翦，他也喜歡這樣的大王。昨日大王對文信侯念舊，今日大王對我念舊，明日大王就會對他念舊。”
“所以這一仗打完了之後，爺爺會主動辭官，而你也會因爲立下功勞而升官。如今你已經是六品官，再升一級就是從五品，爺爺退了下來，大王肯定會讓你再升一級，這就是正五品。”
改革官制後一郡郡守也就是正五品，丞相尉繚子大將軍蒙驁也纔不過是正三品，正五品在軍中已經是統帥一萬戰兵的將軍了。
“到時候你上書大王請求在韓國當一任太守，這樣就不會有人嫌你升的快，有太守過渡，資歷上也好看許多。”
在和平年代是文貴武賤，在戰爭年代一切都反了過來。
“然後孫兒便趁此機會收集邊境情報，等到滅趙、滅魏之時在轉任軍職，成爲實權將軍？”
可即使如此，距離統帥數十萬大軍的元帥也仍舊差距極大，最起碼不是數年之內就可以升上去的。
“到那時我會讓你父親提前辭去將軍之位，我蒙家連續三代都是大將軍可能性太低了，也太耀眼了。如此一來，既可以表明我蒙家的忠心，也可以以退爲進讓你更進一步。即使是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麼。”
“大王是一個講規矩的人，所以等到你父親主動辭去將軍之位後，大王一定會接着給你補償的，到時候你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滴
滴滴
滴滴
滴
當天夜晚，就在爺孫二人商量完畢的時候，黑冰臺附近的基地之中，一名士兵耳朵上帶着一個東西，看着眼前的白紙，便滴滴滴的對着機器按了起來。
這是一個電臺，公輸仇兩個月前剛剛根據資料親手捏出來了第一臺電臺，然後就有了第二臺第三臺第十臺……
第二天一大早，這對爺孫的對話就出現在了嬴政的面前，看着眼前的情報，嬴政沉默不語。
蒙驁、蒙恬這麼做有什麼錯嗎？
好像沒有！
他們既沒有背叛帝國，也沒有出賣帝國利益，甚至二人還都是真正的忠臣，是那種爲了帝國的利益，隨時可以犧牲自己的忠臣。
可即使是他們這樣的大忠臣在忠心之餘也都有些小心思，更何況那些遠不如他們忠誠的傢伙呢？
沉思片刻，嬴政便做了決定。
諸天萬界的消息，有必要在滅了韓趙魏之後，小範圍的在高層公佈。否則還不知道彼此內鬥之下會損耗多少國力，做出多少醜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