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他不愛她,甚至接受他恨她,也接受這輩子要慢慢忘記他的事實,但她接受不了他是她的……
那個猜測懸在她的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全身一陣陣發涼。
皇甫冽將她穩穩當當地扶住,把她扶回沙發上坐下啦,看着她雙手揪緊着,渾身發着抖,便在她身前蹲下來:“怕什麼?那裡面裝的又不是洪水猛獸。”
的確不是洪水猛獸,卻是比洪水猛獸還要令人絕望的宣判。
婉倩被戳中心事,有些惱也有些緊張,看都不敢看那個文件袋。
她的反應早在皇甫冽的預料之中,“婉倩,有些事情我們遲早是要面對的,我把這個東西放在這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個文件袋裡的東西扔掉還是留下隨便你。另外,金菲已經時日不多了,她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見到她的女兒。”
說完這些,他起身出去了,留下婉倩一個人失神地站在那裡。
婉倩整個人失魂了很久,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擡睫看向茶几上的那個文件袋,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迷惘。
文件袋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可是她卻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麼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仿若掉入冰海里,冷得打寒顫,窒息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有人在搖着肩膀喊她,她纔回過神來。
她擡起頭來,眼裡一片霧濛濛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見蹲在她身邊的男人不是皇甫冽,而是穆秦羽,不由得有些懵,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是怎麼進來的。
穆秦羽擔心地看着她:“皇甫冽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你怎麼了?你們剛纔說了什麼嗎?”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穆秦羽的這一刻,婉倩突然覺得很委屈,眼眶裡蓄積起來的霧氣快速地變成了淚珠兒,撲刷刷地掉了下來。
穆秦羽默默地看着她的樣子,眉目深沉,全是遺憾和無奈。
他嘆了一口氣,對婉倩說:“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說了,不過你這樣一直哭,對身體不好。”
見她還是不說話,穆秦羽又說,“要我扶你進屋躺一會兒嗎?”
“……謝謝。”
他便扶起她,眼角餘光瞥見茶几上的一個文件袋,知道那東西大概就是令婉倩哭得稀里嘩啦的關鍵物了。
只是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是什麼,爲什麼皇甫冽會專程叫他過來陪着她?
將她扶進屋躺下,替她掖好被子,蘭姨這時候進來了。
穆秦羽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蘭姨點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又退出去了。
他就這麼一直陪着她,看她呼吸均勻了,猜她大概是睡着了,這才起身出了臥室。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剛走,婉倩就睜開了眼睛,眼角還帶着淚痕。
她盯着窗外發呆,一直細細感覺着房間裡光線的變化,一邊回想着剛纔皇甫冽對她說的話,彷彿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窗臺上的金橘在夕陽餘暉中迷濛着金色,光華一點點淡去後,只餘下一室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