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麼大點姑娘能聊什麼，沒有一會兒辜四維便覺得有點無聊了，因爲姑娘跟他聊的都是些大道理，什麼這個選那個集學的怎麼樣了之類的。
辜四維哪裡學過這玩意兒，一問三不知只得裝聾作啞。
“有人來了”
辜四維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聽到有個姑娘喊有人來了，他一擡頭便看到了劉福林帶着劉德柱，還有孫來寶駕着船過來了。
總算是擺脫了這個話嘮姑娘，辜四維衝她說了一句有事，便來到了碼頭的棧橋上。
“怎麼來的這麼早？”辜四維大聲衝着船上的人打起了招呼。
看向了孫來寶，他又問道：“來寶哥，你怎麼跟着過來了，有事？”
孫來寶笑道：“我沒事，聽說你這邊買缸，我正好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就過來幫忙了。原本是升壽要過來的，結果被我給勸回去了，我說我來就可以了……”。
孫來寶聽說辜四維家要買缸，回去告訴了自家媳婦，馬春丫一聽立刻讓孫來寶過來幫忙，孫來寶到是聽媳婦的話，二話不說就跟船過來了。
郭升壽是真想來的，只不過沒有來的急上船，被孫來寶被搶了先，船本就不大，現在站了三人還要留下裝缸的位置，再加上辜四維，實在是上不了人了，於是郭升壽便只能作罷。
不知不覺之前，辜四維隱隱有點成了香餑餑的架式。
“這點小事還麻煩你”辜四維客氣道。
孫來寶笑道：“真是大事我也幫不上忙，聽說伱今天可是出了大風頭了，一拳把盧鐵山給打趴下了……”。
孫來寶說的十分興奮，以前被辜四維揍他有的時候想起來還是覺得丟人的，但是知道辜四維把盧鐵山一拳給打趴了，那點小不快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的。
盧鐵山都不扛辜四維揍的，他捱揍那不是正常麼？！
心中這麼一想，頓時看到辜四維時候心中隱隱的那根小刺就化爲烏有了，全是親熱的勁兒，怎麼看怎麼覺得辜四維順眼。
“瞎碰巧的事，也就是人家大意了，要不然我真不一定保證能一拳揍倒他”。
“你看，還客氣上了”孫來寶大笑道。
辜四維沒有興趣糾結這個事情，衝着幾人說道：“不過你們來的早了，缸還沒有送過來，可能要晚一些，說是天黑之前，不過我覺得還得晚上一些纔可能送到”。
說着辜四維把自己這邊的事和幾人簡單的說了一下。
劉福林笑道：“那就等唄，反正現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
辜四維聽了嗯了一聲，然後又衝着孫來寶問道：“來寶哥，你家的糧食要收了吧？”
“還沒到時候，估計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這可得求着老天爺，這段時間不要下雨，就算是要下也得讓大傢伙把糧食收了再下”孫來寶說的時候，還擡頭看了一下。
天空萬里無雲，而且淺藍淺藍的一點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不光是今天估計明天也不太可能有雨。
辜四維知道這時候的鄉親們最怕的就是下雨，如果下雨了莊稼在地裡發了芽，那真是哭都哭不出好腔調。
栓好船，大家坐在船上等。
劉德柱這時候問道：“四維哥，剛纔和你聊天的是誰？”
“這個村裡的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就湊到一起來的”辜四維隨口問了一句。
劉德柱這邊眨巴着眼睛又接着問了一句：“那個穿藍格子的姑娘叫什麼？”
辜四維被劉德柱問的有點懵，因爲他真沒有注意到藍格子的姑娘，好像是有一個，但他不確定，因爲那兩個姑娘不是主聊選手，辜四維也就是看了一眼。
“怎麼，你小子看上人家了”。
孫來寶打趣起了劉德柱。
劉德柱這邊卻是很直接的點了點頭：“我覺得她長的挺好看的，一看到我就喜歡”。
“……”
辜四維在心裡暗自給劉德柱豎了個大拇指，心道：這孩子從打缺心眼了之後，真叫一個猛呀。
這話說的劉福林和孫來寶都愣神了。
不過很快孫來寶回過神來，哈哈笑了起來。
“來寶哥，你笑什麼，她不好看麼？”劉德柱有點微惱。
孫來寶道：“好看，好看，我就是覺得你這才第一次見人家，怎麼就覺得人家好看，是不是還想和人家過日子？”
“啊，行麼？”劉德柱來了精神。
孫來寶看了一眼劉德柱又看了一眼劉福林：“這事你爺管用，你問我不是白瞎了麼”。
“爺？”劉德柱問道。
劉福林有點頭大：“哪個姑娘？”
“藍格子的”劉德柱說道。
劉福林又說道：“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是我想提親，也得知道人家姑娘住哪兒，叫什麼名字”。
辜四維看着劉德柱瞅自己，於是說道：“你瞅我做什麼，我又不知道人家姑娘叫什麼”。
“你認識”劉德柱肯定的說道。
辜四維：……！
心道：這小子又犯病了不成。
這下好了，不知道還認不認爲我是特務了，現在又加了一條我認識藍格子姑娘！
剛纔還好，辜四維直接問就行了，但現在他已經和仨姑娘告別了，而且仨姑娘也不知道這陣子跑哪裡去了，他哪裡去給這傻小子找你去。
劉福林知道辜四維說了實話，於是衝着孫子說道：“你四維哥哪裡知道”。
“那他還和人聊的那麼熱鬧？”劉德柱此刻軸了起來。
辜四維不搭理他了，於是和孫來寶聊天。
劉福林瞪了一下自己的孫子，然後拉下臉這才讓劉德柱不敢再言語了。
大家就這麼聊着天，等着送缸的人過來。
辜四維以爲要有點時間，怎麼說也得到太陽落山前後，但讓辜四維沒有想到的是，才過了兩個多鐘頭，估計也就是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他便看到兩輛板兒車向着這邊過來了，旁邊騎着自行車的不是宋瑞又是誰。
劉福林有點詫異，張口問道：“怎麼是這人？”
這下辜四維纔想起來，張口說道：“老叔，您說的那個人真不巧了，今天家裡出殯”。
“出誰的殯啊，他爹媽早死了”劉福林有點想不明白了。
辜四維說道：“他死了，我聽別人說前兩天晚上想不開自己把自己給了結了，我還進去給他鞠了躬”。
劉福林聽了之後一下子怔住了，伸手抓住了辜四維的胳膊，還是很用力的那種：“當真？”
辜四維吃痛回了一句：“當然是真的，您和他關係很好？”
劉福林松開了抓着辜四維胳膊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言不發就這麼望着漸漸過來的送缸隊伍。
“四維，你在這邊收缸，我去他家看一看，幾十年的朋友了，臨走的時候總得去送上一程”。
辜四維道：“放心吧，您去，我這邊不着急的，等你回來我們再走”。
劉福林擺了一下手：“你們裝上了東西先回吧，我這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不過今晚肯定是回不來了”。
說完，劉福林沖着辜四維擺了一下手，然後便跳下了棧橋，急匆匆的向着鎮子上的方向走去。
辜四維看劉福林的模樣，覺得兩人的關係看樣子非淺啊，要是一般朋友哪裡會如此作派。
“你爺和鎮上的那位關係挺好？”
孫來寶到是先衝着劉德柱問了起一。
劉德柱說道：“我哪裡知道，反正我爺沒有怎麼提過這人，我不知道關係好不好”。
說完，望向了辜四維。
辜四維知道這小子想的是什麼，看着宋瑞過來了，於是說道：“我幫你問問就是了”。
說着走兩步下了棧橋，衝着宋瑞揮起了手。
宋瑞來到棧橋的前面，從自行車上下來。
“我說這邊怎麼沒人，還以聽錯了地點，原來你的船早到了”宋瑞衝着辜四維說完，便衝着身後趕着大板車的兩個老爺子笑道：“都來，幫着把東西搬上船去”。
辜四維也不能幹着人傢什麼表示都沒有啊，直接從口袋裡一掏摸，立刻就拿出了兩包煙，分別給了兩位趕車的大爺。
收了辜四維的煙，趕車的大爺明顯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停下了車把栓着缸的麻繩解開，和辜四維等人一起把缸往船上搬。
這一般，辜四維發現有點不對了，不是缸少了也不是缸小了，而是缸多了，自己買的大缸和小罈子，現在可不光是有幾口大缸，大缸的下面還扣着小缸，小缸中藏着是最小號的缸，最小號的缸中藏着罈子。
這樣的話多出了差不多三口中缸，三口小缸，還有七八個罈子。
宋瑞看到辜四維臉上的疑問，但是卻沒有解釋，而是衝着辜四維打了個眼色，同時掃了一眼送貨的兩個老頭。
辜四維明白了，當着這兩人的面宋瑞不好解釋這事，於是便埋頭幹活。
缸多了，船上還真不好擺，沒有辦法，這邊只得試着並排放，就這樣也還是沒有能放下，最後宋瑞這邊又找這邊村子的人借了幾塊橫板子，在船舷邊上架起了一個架子，幾乎相當於把船艙的寬度擴了一倍，這才把所有的缸給裝上了船。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多鐘頭，大傢伙是全身汗。
辜四維這邊等着活一干完，兩個趕車的老爺子還沒有怎麼歇，他便湊了過去，按着宋瑞中午說的把工錢給兩老頭給結了，結的時候還多給了五毛錢，把兩個老爺子樂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
和辜四維客氣了兩句，兩人又和宋瑞招呼了一聲，便趕着大板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