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蒼瀾 三七六 壓不住
隨着沈言低吟出惜誦二字。緊跟着被赤幽玄抓在巨大爪子中的白紙爆發出萬丈金光。不過是轉瞬之間而已。
不但沈言三人目瞪口呆。連帶着赤幽玄都是一臉的震撼。他那燈籠大小的瞳孔中掠過一抹驚駭之色。卻是轉瞬之間將手中的物事藏匿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張白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赤幽玄直覺它絕對是了不得的寶貝。
沈言呆滯不僅僅因爲這億萬丈的金色光芒。還有他腦海中猛然掠過的一行字。
何謂。。惜之言。誦爲首。惜誦是也。這行字他不知道是在白紙上看到過。還是在自己的腦海中看到過。但此刻他卻無端端的便知曉。這張白紙的的確確便是所謂的惜誦。
“主人。”三人正愣神之間。卻見身後的蝶依早已施展神通趕到了此處。見到頭顱落地的洛成屍身。便是一陣悲慼的驚呼。不過轉瞬間。她的目光卻怔怔的落在了沈言的身上……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什麼惜誦不惜誦的……保命要緊。”沈言心頭猛然一顫。倏然從那種玄妙的感覺中回覆了心神。而後咬了咬牙沉聲道。
現在面對的可不是什麼易於之輩。而是雪雲霸主赤幽玄。當着他的面殺掉了那個洛成……可想而知到底會將其惹怒到何等的地步。
蝶依眼中泛起一絲詫異。她此刻若再不明白那洛成不過是好運得到了惜誦的話。只怕她就真的是腦袋秀逗了。
剛剛引起惜誦覺醒徵兆的人到底是誰。那股氣息只是微微逸散出了一瞬。轉而比那消失了。所以此刻她也根本不知曉面前這三人到底誰纔是自己真正的主人。直覺像是那個剛纔嘲諷擠兌自己的消瘦青年。但心底的一絲惱怒卻讓她不願相信。
不知道爲什麼惜誦覺醒半途而廢。但蝶依卻知道。面前這三人其中有一個便是自己真正的主人……那就決然不可以讓赤幽玄將他們任何一人吞食掉。
“前輩。他們三人是否觸怒了你。”念及此處。蝶依跺了跺腳。也不顧施展神通趕來此處之後身體中的虛弱。身形一晃居然是站到了沈言三人的身旁。
“你還想落井下石啊……”沈言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至於赤幽玄聽沒有聽到。也不再他的考慮之中。反正這會兒蝶依落井下石也好。作壁上觀也罷。他們似乎都死定了。
蝶依一口氣險些沒上得來。她稍稍偏過頭去瞪了沈言一眼。
赤幽玄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話。心中反而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他們便是你給本尊找來的食物麼。待本尊吃了他們三人。那小子手中的赤金蛟血。你便拿去吧。”赤幽玄恍然回過神來。直接便是沉聲道。
言語之間。他那巨大的頭顱猛然朝着沈言三人襲來。
“慢。”蝶依詫異的看了一眼那個腦子有些問題的傢伙。沒料到赤金蛟血居然在他的手中。不過現在她哪裡能讓這三人死於赤金蛟手。口。
“怎麼。”赤金蛟的頭顱猛然頓住。葉東來緩緩鬆了口氣。剛纔的一瞬之間。他已準備拼盡全力了。畢竟總不能坐以待斃。
“這三人並非我爲前輩尋來的食物……”蝶依天鵝般的脖頸動了動。看着赤幽玄那越來越冷的目光。聲音有些乾澀。
沈言猛然轉過頭來。用一種極其莫名的目光上下打量起這個腦袋秀逗了的女人。這瘋子有病吧。一會兒要我們跟他去讓赤幽玄吃。一會兒又爲咱們說清……大姐。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啊。搞不好要命的。
蝶依感覺全身上下有些火辣辣的。自然猜到是那個可惡的白癡在打量自己……她理所當然的認爲。沈言這廝應該被她以德報怨的舉動感動到了。不過當她不經意間瞥了沈言一眼之後。面色倏然一沉。
因爲沈言正用一種看到了白癡的目光在打量着她……蝶依心中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像是這種腦子都不清醒的人。一定不會是惜誦之主的。
(不跟這個滿腦袋都是漿糊的傢伙一般見識……)蝶依在心中撫慰自己。旋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纔平復下心境。
(這女人莫非還準備跟赤幽玄動手啊。真有夠傻的……不過看起來心腸倒也不壞。還幫我們說話。)
沈言心頭暗道。他自然不知道蝶依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以及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拳其實並非想要跟赤幽玄動手。而是差一點就忍不住對他動手了。
“縱是如此。他們觸怒了本尊。卻也必須留下性命。”赤幽玄這會兒想的很簡單。那張白紙可能是面前這三人的機緣。而且連他都看不透深淺的東西能是普普通通的寶貝麼。他準備將面前三人殺掉。自己獨吞那個讓他都無法分辨到底是何物的白紙。
寶貝人人都愛。到了赤幽玄這種地步。能讓他看看上眼的東西自然不是什麼凡物……更何況。赤幽玄本就是隨喜好生殺予奪的性子。若讓他講究所謂的君子之風。那纔是笑話。
“可……”蝶依話音剛落。赤幽玄便是一聲厲喝。
“莫要讓本尊一同取了你的性命。”
沈言三人相視一眼。盡皆踏前一步。
“前輩……”沈言話音剛落。赤幽玄卻是冷笑了起來。
“還妄圖讓本尊繞過你們的性命麼。敢在本尊的地盤上放肆。那自然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他只是想要了解後患罷了。敞若手中的白紙真是個寶貝。那除了他自己自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至於蝶依。反正也沒有看見剛纔那散發出耀眼金芒的白紙。加之又帶着自己的鱗片而來。放了她倒也無妨。
不過赤幽玄是打定了主意。沈言三人必須要死。否則萬一等他們回過神來。知道那東西是個了不得的寶貝……另兩人便不說了。葉家的那個小子絕非簡單之輩。回去給葉家那老東西通風報信。最後麻煩的還不是自己。
蝶依身形一顫。正準備和自己那未可知是誰的主人拼死與赤金蛟一搏。卻見那揹着木劍的男子忽然擡起頭來。說出了一句話。
“赤幽玄。。你想殺我們。本以爲你不敢的。這麼重的殺氣……”葉東來的眸子微微眯起。和赤幽玄那燈籠般大小的瞳孔對視着。
“我不敢。”赤幽玄朗聲大笑起來。可謂飛沙走石。日月無光。但這恐怖的威勢。卻全然被葉東來周身的真氣阻隔了起來。以至於沈言三人並未感覺到半分不妥。
(好強。)
蝶依知道赤幽玄的恐怖。因此看見那面色沉重。甚至因爲真氣消耗過剩而顯得有些蒼白的男子居然能將對方的氣勢完全阻斷。不由便是在心中驚呼了起來。若換做她自己。在這笑聲之下。怕都要被拋飛出去十數丈。哪裡還能如同葉東來這般護持住另外三人。
“葉家後輩。果真天賦絕倫。”赤幽玄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雖是讚歎。但其間的嘲諷和將他們視爲螻蟻的韻味卻表露無遺。
“赤幽玄。我是葉知秋的兒子。”葉東來見赤幽玄終於止住了笑聲。知道再不攤牌可能就遲了。幾乎是對方話音剛落。他便直接出聲道。
“葉知秋。葉家那老東西的孫子。”赤幽玄的瞳孔轉悠了起來。他在思索殺了葉東來還是放過這個傢伙。
四個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赤幽玄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他們的生死便在對方一念之間。不過見到赤幽玄終於是思索起來。也算是給了他們四人一個緩衝……所有人倒也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蒼木葉家。應當是很強大的家族……至於葉兄的爺爺應該便是赤幽玄口中的那個老東西。想來這個老妖怪對葉家老祖宗也顧忌頗多。就是不知道他覺得我們觸犯他威嚴。殺掉那洛成比之葉家老祖宗的憤怒來孰輕孰重了……)
其實直到此刻位置。幾人都不知道赤幽玄爲什麼會突然如此決絕的要將他們全部殺掉。根本沒有人會認爲原因起於那張白紙……因爲他們雖然看見了白紙金芒燦爛。但顯然沒有料到那東西竟能引起赤幽玄的貪~欲。不過說是貪~欲倒也並不合適。應該說是好奇心和欲~望並重更適當一些。
“哼。用那老東西來壓我。還不夠格。”不過四人剛剛鬆了口氣。赤幽玄殺機再起。一種徹骨的寒意從沈言等人的腳底板往上滲了起來。
“本尊還有甲子年限便要度那化龍劫。倒是縱然是整個葉家本尊也不予放在眼中。爾等三人今日。。必死無疑。”
壓不住。衆人心頭都是一突。沒料到葉家的老祖宗都不能讓赤幽玄有多大的顧忌。不顧對方直接擺明了不懼。他們又能如何。甲子之後度過了化龍劫。也許正如對方口中所說的那樣。到了那個時候整個葉家也不過爾爾……六十年的時間。赤幽玄如若東躲西藏。憑藉他的本事。葉家老祖宗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更何況就算現在兩者大戰。只怕也是個不分高下的局面。
(這老東西……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現在卻又如何是好。)
沈言感受着赤幽玄身上越來越重的殺機。心頭雖然急切。卻又是無奈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