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八十五章 負心漢

千年大楚,靈域。

葉辰靜靜佇立,眉宇緊皺,眸光也明暗不定,他並不確定,自他入輪迴後,原本時代過去了多少歲月,許是三五日,許是三五年,甚至更久,百年千年亦有可能。

或許,原本時代的諸天,已再不記得聖體葉辰。

在世人眼中,他已死了,他的妻子們,哭的那般撕心裂肺,莫說親眼看着,僅僅聽着,心就覺一陣陣的疼。

驀然間,他所在的世界,有了詭異的變化。

之所以說詭異,是因靈域,無論大川山河,亦或修士凡人,乃至天地間所有一切,皆在以肉眼可見之速度,一點點化滅,化作了混混沌沌,連慟哭聲、哀嚎聲,也被混沌淹沒。

或者說,如今的他,就處在一片混沌中。

對此,他並無意外。

輪迴走到如今這時代,已然到達它的終點,其後的時代,並沒有他的存在,於他而言,一個沒有他的時代,便不算曆史,既然不算曆史,那其後的事,他自是望不見的。

他明白,此刻身處的混沌,便是他輪迴的盡頭。

他也明白,他與原本時代,只隔了一層屏障,欲出這輪迴,便需打破那個屏障,而那屏障,便是所謂的輪迴。

想通了這一點,他當即坐下,盤膝在混沌中。

輪迴既是屏障,便需感悟輪迴,只有徹悟輪迴法則,纔有出去的希望,而這段歲月,或許極其漫長,一切看造化。

混沌中,他心境空冥,如一老僧禪坐,寶相莊嚴。

隨他聖軀一顫,八道輪迴印記齊出,閃爍着玄奧的仙光,自行排列着,圍繞他身體轉圈,時快時慢,時而凝實,又時而虛幻,一層層無形的光暈,無限蔓延向四方。

通過輪迴印記,他能清楚望見八個輪迴。

那並非記憶,而是彷彿已墮入其中,感同身受,經歷着歲月滄桑,一個輪迴,便是一生,三十年也好,六十年也罷,歷史年輪並不會因他,而有絲毫停止,他的輪迴身走的每一步,都是輪迴的痕跡,一道道聚集,便是他的輪迴。

混沌之中,混沌雲霧縹緲,無絲毫聲響,像極了空間黑洞,不同的是,黑洞無光明,而這裡,還有些許光。

不知何時,才聞異動,乃大道天音,傳自葉辰。

如今的他,變的越發不凡,通體仙光流溢,籠暮在神輝下,道則外現,與輪迴力交織,纏繞其身,更有諸多異象幻化,能得見青龍盤旋、鳳凰嘶鳴,亦有白虎咆哮、玄武拓路,道的外相,從混沌初開,到萬物滋生,極盡的演變。

這等畫面,持續了足十個春秋。

待至第十一年,那八道環繞他的輪迴印記,又齊齊震顫,轉速由慢及快,快至化作了一道光圈。

轉速達到某個臨界點,他竟嗖的一聲消失。

他再現身,已是一片大好山河。

時隔十年,他第一次開眸,認出了這是哪,乃大楚。

扯的吧!

他站起身,擡眸四望天地,嘴角直抽搐。

這是大楚不假,卻是千年大楚。

也便是說,他並未出輪迴,又從輪迴的盡頭,跑回了輪迴中,他還要再走一次輪迴路,而這期間歲月,將無比漫長。

他去了恆嶽,辨認了一下,乃他第七世的年代

玉女峰巔,他苦思冥想。

這一站,便是三日,他眸有明悟之光,該是八道輪迴印記發力,就如傳送陣,把他從輪迴盡頭,傳送到了第七世。

所以,他或許能借助輪迴印記,傳送出輪迴。

道理便是這個道理,但他,需要方向。

又一次,他盤膝而坐,再次牽動八道輪迴印記。

亦如先前,八道輪迴印記自行排列,圍繞着他,轉起了圈兒,速度由慢到快,快到某個臨界點,形成了光圈。

嗖!

葉辰又消失,僅一瞬,便又顯化了。

還是千年大楚,第六世的時代。

再來!

葉辰一聲輕叱,八道輪迴運轉,嗖的消失,又嗖的顯化。

依舊是千年大楚,第五世的時代。

繼續!

葉辰暗罵,第三次運轉,於輪迴中消失,又自輪迴中現身。

不負衆望,又是千年大楚,第四世的年代。

葉辰一步沒站穩,險些栽倒,老子是要出輪迴,咋越傳越往回走了,從第七世,到第六世;從第六世;到第五世,又從第五世;到第四世,照這麼傳下去,還能傳回第二世不成?

事實證明,他真就傳回了第二世。

這個時代,第二世身方纔登基,正大肆殺戮,血染王庭。

看着逼格漸滿的第二世身,葉辰不由摸了摸下巴,暗想,再傳一次,會不會到第一世,嗯,這個可能還是有的。

心裡這般想着,他很自覺的運轉了輪迴。

而後,便聞一聲慘叫,霸氣側漏。

如此慘叫,自帶王八之氣,自是葉辰,還真就傳回了第一世,但也僅一瞬,便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震翻了出來,他甚至於,連個人影都沒瞧見,只覺眼前一黑。

待他爬起,依舊在第二世時代。

他之狀態,極其不好,似是遭了輪迴反噬,聖軀血骨淋漓,連元神也遭重創,瀕臨崩潰邊緣,着實嚇人。

第一次,他老實了,盤膝而坐,竭力鎮壓反噬。

第九日,他才醒來,揉着暈乎的腦袋,至今還有些後怕,他的第一世,是有多強大,連他都無資格窺看,但凡觸及第一世,便有厄難降臨,如今還有命在,實屬萬幸。

雖是疑惑,可他無時間去想,再動輪迴。

此番,與先前略有些不同,他從第二世,傳到了第三世;從第三世,傳到了第四世,而後,便是第五世....第八世....。

待到第九世,他穩住了身形,很篤定的以爲,下次必能出輪迴,這順序都排好了,若不出輪迴,着實沒天理。

然,待他運轉輪迴後再現身,一股想罵孃的衝動,油然而生,還是沒出輪迴,非但沒出,反而傳回了第五世。

這事兒,換誰誰都想罵娘,排好的順序,你特麼不按常理來啊!第八世後是第九世,第九世後,你倒是讓我出去啊!又傳回第五世,這是啥個操作,還有沒有點兒節**。

葉大少不信邪,牟足了勁,又搗鼓輪迴。

這一搗鼓,着實顛覆法則,輪迴的傳送陣,的確好使,在輪迴中傳來傳去,從第二世到第九世中,來回不知跑了多少趟,可就是出不去,也到不了第一世,偶爾那麼兩三次進去,隨後便出來了,啥都沒瞅着不說,還落了一身傷。

慘痛的教訓證明,有個方向,是多麼重要,若認準一個方向傳送,也不用如無頭蒼蠅,撞來撞去。

“你盯着,吾歇會兒。”冥帝揉了揉眼,淨看葉辰竄來竄去了,大帝的眸,也撐不住了,也看的眼花繚亂。

連他都如此,更莫說帝荒了,璨璨的金眸,已有血絲呈現,妄自窺看輪迴,大帝都遭反噬,更遑論是他了。

“真要融了第一世輪迴,纔出的去?”帝荒問道。

“非他第一世問題,是他對輪迴的法則,參悟的還不夠。”冥帝還在揉眼,“若能徹悟輪迴,何至這般費勁。”

“他只是一個大聖,頓悟輪迴,未免太苛刻。”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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