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雙目近乎微眯成線，死盯着葉辰。
紅顏也起了身，神色難看。
兩人注視下，葉辰眉心的那團烏黑氣，已緩緩化作了一道漆黑的咒印，刻在了葉辰眉心。
僅一瞬，葉辰氣勢便一落千丈。
去看他體內，每一截璨璨的聖骨，也都因詛咒，而刻上了一道道魔紋，化滅着他之神力。
最嚇人的乃元神，被黑霧籠罩，連聖體神藏神龍盾，竟都被腐蝕，欲要將他元神湮滅成灰。
唔...！
葉辰忍不住低吼，神色多顯痛苦，嘴角鮮血淌溢，眼角也淌血不斷，或者說七竅都在流血。
這還不算，他璨璨的荒古聖軀，竟在分崩離析，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奇經八脈，都在斷裂，照這架勢下去，用不了多久，便會化滅。
“好霸道的詛咒。”
后羿也驟然色變，這是一尊聖體啊！證道成帝的聖體，且已到中階，能屠天帝的，如今竟被傷的這般慘，可想而知，施咒之人有多可怕。
“給吾滅。”
紅顏擡手，一指點在了葉辰眉心，欲毀咒印。
奈何，她做不到。
那是詛咒，外力無用，也可以說，是詛咒的級別太高，她這大帝的修爲，還遠遠不夠看。
看那咒印，也縈着似隱若現的永恆之光。
“是他。”
紅顏喃喃，神色多了恐懼，臉色也隨之煞白了，很顯然，她已知道是誰在詛咒葉辰。
咔嚓！咔嚓！
葉辰的聖軀，已在崩碎了，是詛咒之力太可怕了，壓都壓不住，要將他毀滅纔算完。
“以你的級別，竟對小聖體用詛咒。”
紅顏冷哼，對着那道咒印厲喝，眸中的恐懼色，已湮滅了不少，更多的是難掩的殺機。
她的厲喝無人迴應，有的只葉辰低吼。
帝中的至尊，信念是堅韌的，淌血的雙眸，刻着不滅的光，以輪迴之力，死死對抗詛咒之力，他倒想以輪迴化滅詛咒，卻是做不到。
至此刻，他的意識已模糊不堪。
冥冥中，他似能望見一張鬼臉，扭曲不堪，正對他獰笑，笑的比九幽的厲鬼更森然，笑聲頗具魔性，載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這一看，便知是誰在詛咒了，正是第一代聖魔，其輩分，遠非紅顏可比，其修爲境界，多半與真正的古天庭女帝同級，如此一個蓋世至尊，竟對一個小聖體施詛咒，他的確很榮幸。
“道心不死，人身不滅。”
驀然間，一語縹緲的女音響起。
聽音色，乃天庭女帝。
女帝的遭遇，與葉辰是一樣的。
同樣遭詛咒者，她所受的詛咒力量，比葉辰的可怕多了，或者說，他兩人所遭的詛咒，本就是一個，只不過，她承受了九成還多，剩下的不到一成，是由葉辰承受，他還未必扛得住。
聽了女帝的話，葉辰真真懂了。
傳說中，有那麼一種一石二鳥的詛咒，可同時詛咒兩人，其中一人死，另一個也難活命。
對方真正的目標，該是天庭女帝。
至於他，該是送的那個，順帶着給他捎上了。
慶幸，他的確該慶幸。
若九成詛咒皆在他這，一瞬便會將他淹沒成灰。
“滅我？”
搞明白了咋回事兒，葉辰淌血的眸，佈滿一條條血絲，也不知是疼痛的，還是瘋狂的，看他的臉龐，竟比那張扭曲的鬼臉，還更猙獰。
道心不死，人身不滅。
他做的很好，意志與信念，皆是不滅的，詛咒的力量，一次次將他淹沒，卻湮滅不了他的元神，只需扛過最艱難的時期，便有喘息的機會。
噗！
金色血花綻放，他的聖軀，轟然爆滅，只剩虛幻元神，近乎透明，而且，還在不斷被磨滅。
后羿束手無策。
紅顏也束手無策。
兩尊大帝，只能幹看着，誰也幫不上忙，神色凝重無比，知道詛咒的可怕，葉辰很可能會死。
連帝都如此，更莫說鼎中的神將。
醒着的人，已有不少跑出來，臉龐蒼白無血色，更是無法靠近，詛咒力量有外泄，連兩帝都不敢貿然上前，更遑論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噗！
衆人矚目下，葉辰的元神，也化滅了，僅剩米粒之光，染着暗淡的元神火，乃葉辰的意志。
比其他，天庭女帝就好多了。
承受了九成以上的詛咒之力，卻依舊難以毀滅她的肉身，有永恆撐着，能勉強與詛咒分庭抗禮，棘手的是葉辰那邊，葉辰若扛不住，她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縱有永恆，一樣不夠看。
還是那句話，她並非完整的天庭女帝。
時間久了，詛咒力量在緩緩消散，便如天劫，撐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威力在漸漸的削弱。
去看葉辰，僅剩的米粒之光，竟有了復甦的前兆，詛咒在潰散，而他，頗有乘勝追擊的架勢。
“好詭異的詛咒。”
造化神王輕喃，扶着人王站在那，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這些個時日，沒少被葉辰放血。
“一石二鳥？”
人王捋了鬍鬚，能稍微看出些端倪，除了面前的葉辰，暗中必還有一人承受詛咒，而且遠比葉辰多的多，若真是如此，那另一個承受詛咒者，必是天庭古女帝，也只有她，才能扛得住。
要不咋說是人王，閱歷就是廣泛，也許是繼承了人皇記憶，他家的本尊，對詛咒頗有研究。
“與平日見的詛咒，略有不同。”
龍爺也摸了下巴，若硬要打個比喻，那這場詛咒，便類似於天劫，威力在削弱，便是很好的證明，至於葉辰能否扛得住，尚是未知數，無人能保證，詛咒會不會反撲，再來一波才扯淡。
不過，看眼前清醒，情況比想象中好得多。
葉辰的元神之火，越燃越亮了，硬頂着詛咒，強行凝聚出了元神，金色的眸，璨璨生輝。
“來，繼續來。”
“你個賤人，偷襲一個小大帝，也好意思？”
“傻逼，聖魔一脈都傻逼。”
葉辰未開口，卻以元神在大罵，儼然不要臉皮了，堂堂帝中至尊，如一個個潑婦在罵街。
臉，還要啥臉，對方都不要了，他還要個毛線。
要說也是，稀裡糊塗捱了詛咒，便如在大街上溜達，被人稀裡糊塗踹了一腳，換誰誰不火大。
后羿深吸了一口氣，慘白的神色，變的語重心長了，看這貨還有力氣大罵，多半已穩住了陣腳，頗看好這尊帝，罵起娘來，臉是不要的。
衆老神將們，也多捋了鬍鬚，每逢葉大帝罵娘，他們都會有一種衝動，一種跟着罵的衝動。
后羿猜的不假，葉辰的確穩住了陣腳。
他穩得住，天庭女帝自也穩得住，永恆的力量不是擺着看的，一波捎不走她，就別想滅她了。
“撐住。”女帝淡道，是對葉辰說。
話落，便見女帝雪白的長髮，一絲絲一縷縷的化作了赤紅，該是動了某種禁法，籠暮她全身的烏黑氣，被絢麗的永恆之光，一片片撲滅。
俗話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
反攻了，古天庭開始反攻了，循着詛咒之力，直追最源頭，以永恆的法則，一路攻了過去。
唔...！
仔細聆聽，似能聽聞悶哼聲。
啊...！
繼而，便是怒吼的嘶嚎，該是女帝追到了最源頭，正玩兒命的攻伐，既是要打，便兩敗俱傷。
“女帝大展神威，那得瞧瞧。”
葉大帝頗不安分，也循着詛咒追溯，雖不如女帝追的猛，卻還是尋到了，想瞧瞧一代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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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盡了目力，望見了一片漆黑的魔海，暴虐的魔煞，洶涌翻滾，魔海的深處，能見一座古老的祭壇，四根擎天銅柱佇立，皆有永恆的鏈條，鎖着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正擱那嘶吼怒嚎。
僅一瞬，葉辰收眸。
而後，他重塑的元神體，瞬間炸滅，又成米粒之光，且元神火極爲暗淡，頗有湮滅的架勢。
怪只怪，他看了不該看的。
至高無上的神，不是他這等螻蟻能窺看的。
尷尬，帝中至尊很尷尬。
看了何爲神，才知自己的渺小，啥個大楚皇者，啥個證道聖體，在那一瞬間，都是一個笑話。
良久，葉辰纔再次重塑元神。
此番，他老實了，無比的老實，蔫不拉幾的。
“可望見了。”紅顏一語輕聲。
葉辰輕輕點頭，心境難掩駭然。
若他未看錯，一代聖魔被人封印了，該是被封印在太古洪荒，至於誰封印的，除了真正的古天庭女帝，整個萬域諸天，絕找不出第二個。
“你，究竟有多可怕。”葉辰喃喃自語。
就是不知，他口中的你，是指古天庭的女帝，還是指一代聖魔，人都被封印了，竟還能詛咒他倆，女帝也霸道，那樣的至尊，竟也能封。
“你，該是受打擊了。”紅顏驀的一語。
“不可否認，你猜對了。”
葉辰猛猛吸了一口氣，何止受打擊了，已被打擊的擡不起頭了，只看了一眼，都險些身毀神滅，古天庭女帝和傳說中的一代聖魔，都是荒帝嗎？他這隻小大帝，怕是連仰望的資格都沒。
太古洪荒。
此一瞬，這寥寥四個字，在他心間變的無比沉重，縱繼承了第一世些許記憶，也遠窺看不到萬古秘辛，或許只有真正到了那，才能知曉。
PS：今天兩章。
（2020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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