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心裡冒出個‘呵呵’：“你說的不對，不是筋疲力盡，而是在經營、賺錢的同時，豐富自身的技能和經驗。因此就算要拍，也應該拍電影而不是電視劇。對巴人傳媒來說可能拍電影還是電視劇都可以，但是對巴人集團來說，還有遊戲公司、版權公司的未來要考慮。電視劇不夠給力，只有電影，而且票房口碑都成功的電影，纔對企業各個單元都有足夠的幫助。”
聲叔仔細品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麼個道理？
以絕對碾壓的姿態再次把楊苑美懟到無語，楚垣夕接着說：“我覺得是這樣，我們拍短視頻劇的時候，保留拍電影的選項。跟進組的演員說，如果表現足夠出色，通過合作獲得我們的認可，可以直接進電影劇組。”
聲叔心說只要不變成空頭支票怎麼都好。“哎對了，這樣的話，咱們假設拍電影，風格也是這種突出武打真實觀感的吧？感覺比較老啊，像八九十年代的感覺。”
楚垣夕點頭：“你說的對，莫妮卡當初提的需求，我感覺就是這樣，《少林寺》的感覺，戰狼年輕的時候拍的那些武打片，像《太極宗師》什麼的也差不多。”
“不對不對，莫妮卡要求講究意境的。”朱魑看了看倆男生，“你們對武俠片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有意境有真實感，明顯是《太極張三丰》還有《黃飛鴻》那種感覺。”
楊苑美適時的插入進來：“你們別爭了，你們這是對真實感和意境有不同的理解。而且短視頻是短視頻，電影是電影，沒必要統一風格吧？藝術風格的事可以回去再聊，反正照你們的意思，咱們要同時籌劃兩部電影？咱可一點經驗都沒有。”
“這好辦，經驗都是攢出來的。”楚垣夕很輕鬆的說，“問問張咚咚電影的局她願不願意攢，願意的話她走在前面，咱們拍職場霸凌的跟在後邊就行了，完美。”
楊苑美其實今天已經搶了幾次話語權了，一次都沒搶過來，心裡說不出是佩服還是沮喪，因爲發現楚垣夕似乎真有所謂的某種“領袖氣質”。
像今天這個非正式的討論，幾個人都是比較平等的，沒有誰在意誰是總裁誰是聯合創始人，她說話也比較肆無忌憚，想噴就噴。結果楚垣夕總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佔據核心位置，把他的想法灌輸給周圍的人，別人根本沒法抵擋。
不說經營企業的水平怎麼樣，只是領導力上這一點，跟楚垣夕差距簡直無窮大。
這時候楚垣夕終於想起自己是來探班來的了，待會等到休息時間需要跟明星大咖們好好寒暄一下認識認識，完成給朱魑站臺的目的。特別是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甚至很難免有人產生別樣的情緒，需要好生安撫。
但是現在，楊苑美和朱魑也需要注入正能量。
沒想到他一展開關懷，楊苑美立刻抱怨：“天天這麼盯着好無聊啊，感覺我跟打雜的一樣。”
然後，她提出一個特別犀利的問題：“楚垣夕你平常會不會感覺無聊啊？”
聲叔不得不用關愛弱智的目光注視楊苑美，他自己看着自己的創作一天天被改編成各種影響力巨大的產物都不無聊，楚垣夕怎麼可能無聊？
於是聲叔替楚垣夕說：“他爲什麼要無聊啊？我估計楚垣夕每天都興奮的睡不着覺。”
“哎哎哎，叔兒，話可不能這麼說。”楚垣夕明顯理解錯了，“我也會無聊啊，只要是人類就不可能完全免於無聊。”
“那你要是無聊了你做什麼？我是說大塊的時間無聊，不是碎片時間刷刷新聞看看小說之類的。”
“我啊？我倒是沒有那麼長的空窗期。不過萬一要是真有，我可能……”楚垣夕想了想，然後脫口而出：“楊苑美你根本就是閒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是無聊，你是一點事業心都沒有了。”
不料等他說完聲叔忽然幽幽的說：“這能賴誰呢？人家放着億萬家產不繼承，本來當社畜員工當的好好的。”
“就是，我的事業心明明是被你扼殺的！”
楚垣夕一想也是，人家唯一的人生目標突然實現了，還要什麼事業心啊？他趕緊一拍手：“跑題了跑題了，我跟你們說，我要是有時間而且無聊了我怎麼辦。”
朱魑鼓了鼓腮：“肯定是個損招。”
“也不算損吧，我去應聘，按正常失業員工的流程投簡歷，然後去參加面試。”
“投你的簡歷？用你的名兒？”聲叔都驚了！心說你開的什麼國際玩笑？
“肯定不能投我的啊，投我表弟的，不過簡歷肯定得改改。產品經理茫茫多，破產的公司茫茫多，我就隨便擬一份產品經理的正常履歷應該不會被人看破吧？”
“你這纔是真無聊啊，我朱豔欣算是服了。”
楊苑美也很迷惑，“到時候面試你的，都是陸羽的小弟那種崗位的人，頂多算中檔員工，被這樣的人面試好玩？”
“哎對啊，你不是一直都強調要不斷提升自己麼？”聲叔擡頭說，他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之後仔細品了品，發現似乎還有點意思的感覺？應聘似乎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脫掉身份地位的外衣之後真實的斤兩是多少，知道在別人眼裡自己的技能和經驗值多少錢？
只聽楚垣夕解釋說：“這個不是爲了提升自己，而是爲了認識自己啊。除了朱魑其實我覺得你們有時間也可以試試，都不用改名，把簡歷優化一下就行了。你們別笑，以普通員工的身份面試可以非常深刻而且直接的認識社會，特別是人家讓你回去等消息的時候。”
朱魑問號臉：“爲什麼除了我啊？”
“你太有名了，又是美女。除非你反向化妝，化得儘量面黃肌瘦一點。”
“那不叫化妝，那叫易容。”朱魑想象了一下，趕緊將類似的念頭從腦子裡驅逐掉。“那你會被拒麼？”
“不知道，得看面的是什麼公司以及什麼崗位。我去微信和頭條面試產經應該能過，但是去阿里就不見得了。”
楊苑美被逗的咯咯直樂，“你又黑阿里……”
“什麼叫黑啊？我不懂電商，面試不過不是挺正常的？”楚垣夕拍了拍聲叔，然後站起來，齊雨那邊已經開始休息了。
聲叔趕緊跟上，那邊齊雨和白沙其實早就看到他們來了，四個人聚在一起想不注意都不行。
但在楚垣夕寒暄的時候，他認真了，感覺自己確實應該出去面個試什麼的。以前因爲一直從事自由職業所以沒有任何可以寫進履歷的東西，就算想面試也比較羞怯，但是現在不一樣，甚至於連別人背調他都不怕，可以提前跟某些兄弟單位打好招呼。
不過面什麼崗位又成了問題，似乎可選的面非常窄，不像楚垣夕出去面試，如果不追求一定要去大廠的話，IT企業內很多不同子類的運營崗都可以試試，什麼商務、市場、產經乃至PR公關都可以。
而自己可能面試的，第一是MCN公司，無論文案、短視頻劇本還是音樂音效處理，甚至掌鏡，自己都可以勝任，不過這種面試太沒意思太低級了。
第二是影視劇公司，但是大致上能求職的只有內容方向，比如劇本策劃、內容監理一類，特別是男頻網絡小說的改編是個業界難題，肯定有自己發揮的空間。
第三麼……聲叔突然想到一個自己可能可以試試的崗位？
這時楚垣夕已經殷切的表達了對整個綜藝劇組的關懷，不過假大虛空爲主，因爲實在不方便說“我已經安排了救護車吸氧儀器以及心肺復甦”。這就相當於說我已經準備好了把你們往死裡艹了，保證艹不死一樣。特別是今天這個場合太不合適了。
但是其它方面又沒什麼可關懷的，主要是因爲不熟，齊雨白沙不算，這個團隊中他比較熟的只有李子風。
不過李子風現在對楚垣夕是五體投地的佩服，因爲當初說的事情全都兌現了，而且因爲提前拿到楚垣夕送的一套書，講諸子百家掌故的，拍《稷下學宮》的時候進入角色進的賊快，在整個卡司裡噴人噴的最溜，發起狠來連齊王都噴。
可惜就是鄒衍這個角色的人設不夠給力，噴人的時候酸溜溜的以鉻硬爲主。其實他更想演的是申不害，這個角色身兼道家和法家兩家所長，相當於有兩棵技能樹，結果包春萊比較拘謹，照本宣科比較多，沒有發揮出申不害的強項。
這一場戲是一個小高潮，井伯然扮演的環淵向齊王提出“浪費強國”的方針，鼓勵士大夫階級可勁兒的攀比，鋪張浪費多花錢，把地裡埋的錢都刨出來花掉，用以緩解對外戰爭失利之後齊國幾乎被摧毀的國民經濟。
這個主張當然要遭到儒家亞聖孟子的強烈反對，這不符合儒家的價值觀。但是平常鄒衍跟道家穿一條褲子，申不害更是半個道家，所以孟子必須拉攏公孫龍幫他開噴。
另一邊道家內外其實存在矛盾，公孫龍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所以所有人都需要先進行一番合縱連橫，然後在齊王面前PK。
休息的時候第一幕環淵進言剛拍完，李子風趁楚垣夕跟他們合影的時機忽然說：“楚總，我想拍《無道昏君》，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想進《無道昏君》的短視頻組。”
說完，他還順手擺了個pose，“我武打很行的，一般套路我都會。”
看起來這是已經知道巴人傳媒在給短視頻組招演員的事情了？
楚垣夕比較佩服李子風的就是他的體型管理，一身腱子肉，不愧是男模出身。要是按《黃飛鴻》、《太極張三丰》的路數拍的話，他除了顏值之外沒什麼優勢，但如果是拳拳到肉風格的，把上衣一脫，露出一身腱子肉來然後開打，荷爾蒙效應肯定不會低。《亂世出山》電視劇組攝製的時候還特地抓了這麼一組鏡頭來着。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了？”楚垣夕問，“你現在的咖位，自己玩玩短視頻發抖音我覺得還挺好的，進短視頻劇組會不會引起什麼爭議啊？那個片酬可是相當的低。”
《無道昏君》雖然不會像當初拍《房哥》那種形近白嫖的形式，但是拍短視頻就得有拍短視頻的規矩，就算是潘十億、艾比、凱特楠這種大網紅做街拍也不會漫天要價，這個劇組的收入肯定不是按“片酬”的形式簽約的。這方面巴人就算再有錢也不會破壞行規。
“哪有什麼爭議啊？都是給公司工作。”李子風說着還低頭訕笑了一下，“這個劇今後肯定要正式拍的吧？我現在加入進去，到時候搶角色有優勢啊哈哈……”
楚垣夕心說牛逼，李子風居然連這個都想到了。“你現在可是巴人傳媒頭牌，你還需要搶角色？”
李子風心說也就您這麼外行！“楚總，我可是老江湖了，巴人傳媒越辦越好，我的動力也很大啊。”
楚垣夕略一尋思就聽懂了，心說他想的可真夠遠的啊？這算是老江湖翻車之後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
“好好好，正好聲叔在這呢，現在這個劇的短視頻劇本可還沒定呢，你有什麼要求跟聲叔說一聲。”
李子風興沖沖的去找聲叔，楚垣夕一回頭，齊雨就在他身後。
齊雨回到帝都已經很久了，但是公司和片場一北一南，要穿過大半個帝都，所以平常並不露面，剛回來的時候亮了一回相，楚垣夕已經很久沒看見她了。
而且齊雨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是因爲楚垣夕，一方面是因爲自己。因爲楚垣夕是他奇葩的愛情觀，半年前曾經擊碎過自己的三觀；因爲自己，是因爲老媽老爸已經催問她的婚戀情況很多次了，而且最近不但電話催微信催，還從米國飛了回來，人肉催。
現在自己好歹也是一個二線綜藝主持人了，如果《稷下學宮》萬一火了就正式晉升一線，正因爲如此才更加尷尬。
今天早晨從臨時租住的公寓離開前她老媽把她攔住，看着一臉忙於工作的女兒說：“閨女，你跟楚垣夕的事兒小風把他知道的都跟我說了。你們能不能快一點啊？不說結婚，先把關係確定下來也行啊。”
齊雨哭笑不得，倚着門框問：“您在說什麼啊？媽，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樣！”
“怎麼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想的哪樣啊？我大明星閨女還配不上他了？”
“什麼配不配啊？齊風都跟您說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無非就是你們之間怎麼來怎麼去，你也愛他他也愛你之類的。怎麼了？趕緊的嘎嘣脆，大好年華就是像你們這樣白白耽誤的。趕緊把婚結了比什麼不強啊？”
齊雨整個人都石化了，掐死齊風的心都有！“齊風他胡說八道什麼啊？他什麼都不知道！楚垣夕根本就不愛我！”
“什麼！”齊雨她媽瞬間琢磨過味兒來，“噢！合着你愛他但是他移情別戀另有新歡了！這個渣男！”
“不是！他一直都是單身，根本就沒談過女朋友！”
“你不用包庇他！我養你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嗎？”齊母氣呼呼的說：“你敢說你不愛他？你要是不愛他你會這麼每天起早貪黑的給他幹，每天半夜回來天亮就走？我信嗎？”
“我這是工作，媽，我在芒果臺的時候錄節目比這個時間還長呢。您以爲明星好當啊？”
“不可能，我不信。你看看你自己剛發的朋友圈，這麼幹要出人命的！你就是我的傻閨女，人家都不愛你了，你還一片癡心替他遮着說……這個天殺的！怎麼讓我女兒遇到這種渣男啊？等下！”
齊母突然一驚一乍的，把齊雨都嚇一跳，然後忽然眼睛裡淚光晶瑩，深深的嘆息：“小雨，是不是那回賣房子救你爸爸的時候他給你故意賣好來着？”
“那不叫故意賣好！”齊雨說着就想起當初她丟了工作走投無路的時候楚垣夕直接把她引薦給鄭德總裁袁敬，然後相當於走後門直接入職了的事情。緊接着她發現巴人的機會更好，主動跳回巴人，楚垣夕又把無論怎麼看都應該給朱魑的《地下車庫》給了她，生生造出一個大網紅出來，最後推着她進了芒果臺當上明星主持人。
這要是叫做故意賣好，這種故意請多來一點……
但是此時只見她媽媽血色上涌臉紅脖子粗，“那你就跟我說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不然我就去他公司罵他去！”
“很簡單，他幫了我特別大的忙，超大，所以我要報答。”齊雨說完趕緊推門走了。
然而雖然逃離了公寓，她的心情總是很難平靜，特別是突然楚垣夕還出現了，跑來暖場慰問。一時間齊雨感到特別悵然，因爲距離感不但沒減小，反而變強了，楚垣夕就在身邊，但是感覺越來越遠。
正在這時，突然，她看到自己老媽順着門縫溜了進來，幾步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