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次的衝擊波,並沒有像第一波次那樣直接衝到地面,而是在距離地面四五丈的高度,便先分化爲條條雷電,直接向樹木和每一處金屬。在其之後到達的衝擊波,雖然比第一波次的弱了很多,可是綜合殺傷並不比第一波次低。
因爲不管是赤練國還是虎幫的軍隊,裝備之中,都有大量金屬。
金屬被擊中之時,幾乎是瞬間熔化,有的貫穿了人體,有的是皮開肉綻。
第二次波攻擊,赤練國死傷三千餘人,虎幫再次死傷一千餘人,而由於第二次攻擊的範圍比萬朋預想的還要大,立體幫本身局部,也有一百多人受到了波及。
同樣,整個大陣也完全失控。
天空之中的陣法瞬間破碎,化爲道道雷光蜿蜒遊走,萬朋體內的靈力被瞬間吸空,即使有續靈丹也沒有補上。地面的陣法轟一聲炸起,萬朋被拋到空中三丈多高,落地後頭腦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同時,陣法炸開的光柱也在叢林之中,將他的位置完完全全地暴露出出來。
申衡在自己的中軍大帳一躍而起,走到門口,看着叢林之中泛起白光的方向,眼中興奮之光一閃即逝,喃喃道,“萬朋,你終於回來了。”隨後,他提高聲音叫人,“馬上派一支三千人的精銳力量,向剛剛白光的位置摸進,收攏隊伍,縮短包圍線,以剛剛的白光位置爲新的中心點。”
有人接令而去,申衡自己卻還在興趣之中。“有趣,有趣。一出手,就是一鳴驚人啊。早就有人傳聞萬朋個人戰力也了得,今天一戰,果不其然。只是這陣法,看起來甚是眼生,而且後面這一擊,似乎是失控了呢……而且,兩次進攻,在我的隊伍中打出兩個缺口,可是立體幫卻不從這缺口突圍,看來立體幫的大兵權,依然不在萬朋手中啊。莫非,他說不上話?那樣的話,不是萬朋親自指揮大軍可就有些遺憾了。”
停了一會兒,他又自言自語道,“三千人,三千人已經是我在叢林中最大規模急行的極限了。萬朋,若是這三千人有去無回,我就承認在你我交鋒第一個回合之中我輸了你一招。若是他們回來,那你的能力也不過爾爾。”說完,他踱步回到營帳之內,拿起杯子喝了杯水,突然仰頭哈哈大笑。
萬朋慢慢從地上爬起,吐了兩口嘴裡的泥,又用手抹了一下下巴,“呸,這什麼破玩意兒……”
離陽不懷好意地“哎”了一聲,“想當初,我創立這個天聲煞環陣的時候,已經是三級妖校級別,對這個陣法的掌控都是極爲困難,你能發動這算是不錯了,居然還異想天開地用上了雷煞。這下可倒好,炸鍋了吧?”
萬朋哼了一聲,“我就對你這東西有懷疑。果然如此。”
離陽似乎滿心的不情願,“懷疑?你懷疑什麼?我當時,若不是被修者幾萬大軍困於峽谷,怎麼會創造這個陣法?而若不是有這個陣法,我又怎麼能以數千人之力,破數萬人之軍,成功突圍?”
萬朋也不和他討論這些過去的戰事,“罷了罷了,你是戰神,你強行了吧。”
離陽這時臉上浮起一絲得意,“話說,這陣法在這個地形上確實還不算是特別理想,但是你後面這擊,卻也給改進陣法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你想過沒有,如果……”
他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因爲他發現萬朋已經在開始檢查另一個陣法。由於剛剛的爆炸,佈置的另一個陣法也遭到了破壞,而那是擊殺敵人的另一個關鍵。
但是萬朋並不失落。他知道,剛剛爆炸的光芒,恰恰省去了自己故意暴露位置的步驟,並且,他也有足夠的時間來補完破損的陣法。
第二個陣法,綿延二十幾裡,將八個關鍵點一一連接。修補完成之時,天已將明。
八個關鍵點上的部隊按兵不動,萬朋也沒有給他們下達任何指令。
直至黃昏,赤練國派出的三千精銳,終於踏上這片陣法。
沒有任何徵兆,濃重的白霧涌起。人們的視野侷限在兩丈之內,連判斷方向都出現了明顯的困難。
離陽滿意地點着頭道,“十路鎖魂陣,共有十個門,其中八個爲戰門,也就是你所佔據的八個關鍵點的位置;而另外兩個,一個是生門,一個是死門。八個關鍵點的選擇,我剛剛好確保了與天聲煞環陣的取聲部位相同,這也是我們的精妙之處,省下了不少功夫。生門,指向的是虎幫所在的位置,死門,則是赤練國部隊進入的位置。”
“從死路進入十路鎖魂陣,任你怎麼走,都無法辯別方向,將依次通過八個戰門。八個戰門被幻陣所掩,敵人經過之時,我軍以奇襲偷襲爲主,根據兵力對比確定作戰時間規模,只要控制得當,敵人意志將迅速瓦解,除非他們走進生門而出。”
離陽這樣解釋完,又補充道,“本來這陣法比較侷限,因爲大部隊攻防時,不可能只從一個死門進入,若是其中有一個戰門被破,那整個陣法即破,所以多是用來伏擊。不過這次,剛剛好用得上。”
“這也是你非要強調一千人守一個關鍵點的原因?”萬朋這才知道離陽的用意,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一方面。如果戰門人數太少,可能陣法就被衝破了。另外,你要用天聲煞環陣,人數太少,威力也會太弱。”
“如果我拿到了這幾萬人的兵權,依你的戰法,會讓我怎麼做?”萬朋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問離陽。
離陽“嘿嘿”一笑,“幾萬人?如果給我一年的訓練時間,我就敢和赤練國十幾萬人直衝而且必勝;如果給我一個月訓練時間,我可以安全突圍;如果時間更短,可能還和現在類似,但是後續部隊的傷亡,肯定比現在要小得多。”
萬朋苦笑了笑。他不是不相信離陽的能力,而是從離陽的話中可以預料到,後續立體幫的部隊必然還有不少的傷亡。
三千精銳進入十路鎖魂陣之後,便發現與後方失去了聯繫。而即使他們掉頭直接往後走,卻也已經無法走出這片迷霧。
帶隊的隊長從軍二十餘年,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不妙。一邊安撫軍心,一邊摸索前進,同時爲激勵士氣,直接讓所有軍士寫下了遺書,以他們對家庭和親人的愛作爲鼓舞他們作戰的勇氣。
可是,十路鎖魂陣畢竟是十路鎖魂陣。
第一戰門通過之後,三千人折損一百餘人。而且,立體幫的攻擊來去匆匆,無蹤無影,三千精銳只能被動應敵。首戰的失利,使得這支高傲的精銳力量,感覺到了這次行動的危機。
第二第三戰門依次通過,每過一處,折損均超過百人,到第四第五戰門時,總傷亡已經超過七百人,將過總人數的四分之一。而部隊的士氣也是受到極大的打擊,便是隊長自己,都懷疑帶的是不是原來那支精銳隊伍。
第六第七戰門,再次傷亡六百人,所剩人數僅僅過半。
而至第八戰門時,部隊已經無心再戰。
第八戰門的帶隊者戰意高漲,這時卻收萬朋的指令:佯攻,放行。
進入十路鎖魂陣的部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戰鬥勝利,瞬間失去的鬥志再次復燃,他們的帶隊隊長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秦時月也在此時接到命令,迅速集結部隊。
赤練國部隊目前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他們甚至懷疑,爲何這濃霧一直不散,是不是還在原地打轉。
他們並不知道,萬朋跟在他們背後,使用最簡單的迷霧幻陣加上凝水訣,造就了這種場景。叢林之中,各種動物植物都可能出現靈力波動,而萬朋驅動這兩種法訣陣法的靈力波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連五天。到第五天傍晚,他們終於走出了這片濃霧。赤練國這一千五百人的精英部隊還沒有來得及歡呼,立即又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
他們發現,在前方四五里處,就有大批的人員駐紮。單從初步偵察結果來看,應該不下五千人。而在他們身後,依然是白霧瀰漫。
對於他們來說,在與五千人作戰和再次進入白霧二者之間,後者的恐怖程度遠遠高於前者。所以,隊長終於下令,按戰鬥隊型,突擊!
這些天來,他們在白霧之中如瞎子聾子,對手在哪裡,多少人,完全沒有半分的線索,一路走來,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碰撞和摸索中艱難前進。現在,是這些天他們第一次看見敵人的位置,第一次清楚敵人的數量,更是第一次自發組織向敵人進攻。此前在白霧之中步步維艱的屈辱,現在全化爲了這支隊伍進攻的動力,這些人個個都殺紅了眼,不多時已經前進二里有餘。
對方也是迅速進入戒備狀態,敵襲警報迅速響起。營地之中雖然略顯混亂,但整體指揮還算有序,在赤練國精英部隊達到距營地還有一里左右時,首波迎擊部隊也迅速成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