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新盟友

萬朋知道龐大海身上的故事將會比較複雜,卻沒有想到是如此與匯靈降魔術息息相關。而離陽那裡,也只是知道,匯靈降魔術是家族的不外傳之密,但是從來沒有什麼來歷的信息,他直到聽龐大海說這些之前,還一直以爲匯靈降魔術這個法訣是家族自創,而之所以對魔有剋制作用,可能是早期有魔進入青霄時,用來專門對付魔的。

現在看來,匯靈降魔術之所以能成爲天離家族的絕學,似乎肯定不是離陽想的這麼簡單。但是,天離家族的匯靈降魔術,一定也是非常早期就得到的,與龐大海說的在練霄後來發生的事情無關。

萬朋自然也能想通這些道理。他看着龐大海,“前輩。容我說句話。我從青霄學來的匯靈降魔術,其實與你在練霄遭遇的有這個法訣有關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什麼關係。甚至說,當我修習匯靈降魔術時,青霄之中傳承這一法訣的家族,都不知道這個法訣具體有什麼用,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魔它的魔性激發了匯靈降魔術,我才知道這個法訣對於魔有直接的剋制作用。”

龐大海的眉頭微皺了一下,“是麼?可是我自從練霄對我們家族進行了屠殺之後,隱居這麼多年,只在最近一段時間,才感受到了匯靈降魔術的信息。所以,我才一路跟隨着你到了這裡。當然,客觀來說,你的反偵察能力和叢林活動能力,也讓我相當佩服。”

萬朋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那前輩有沒有想過,也可能當年一戰之後,擁有匯靈降魔術之人,便已經認定,你們第三護法一脈,已經全部陣亡?那麼,他就完全再沒有什麼理由,要使用匯靈降魔術。”

龐大海苦笑了笑,“我當然會想到這些。只不過,你的出現,讓我感覺,我的人生又重新有了希望和光芒。我們第三護法一族,來到練霄,世代就爲了尋找和追殺匯靈降魔術傳人,可是不巧,卻被匯靈降魔術傳人幾乎滅族,只留下我一個人。這件事情來說,既像是笑話,更是我的恥辱。而我,若理無力殺死匯靈降魔術的傳人,更是有違此生。所以,對於你,我還是要殺。”

秦時月這時嘆了口氣,“你殺了萬朋,就等於完成了你的使命了嗎?你只不過是殺了一個與你要殺的那些惡人完全無關的人。這樣一來,打個比方,就像是你知道,滅了第三護法一族的人,一定是練霄之中的人,難道說,你隨便殺幾個練霄人,就等於是完成了使命報了仇嗎?”

龐大海一愣,看着自己的兒子,“這……”

秦時月又嘆了口氣,“就像是我。我知道,我自己的母親死了,而她也有意無意地告訴我,我的這種能用鼻子嗅出特殊氣味氣息的能力,是傳自我的父親。但是,我會隨便找個嗅覺靈敏的狗,或者其他禽獸,就跪在它們面前,喊他們父親麼?”

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睛緊緊盯着龐大海,言外之意也不言而喻。

龐大海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這……這……”

秦時月接着道,“答案就是,不能。因爲我知道,我是人,我有自己的判斷力。否則,我與禽獸有什麼區別?而且,如果我是個禽獸,我認不認個父親,又有什麼意義?”

秦時月字字珠璣,鋒芒直指自己 的父親龐大海。龐大海面上表情時陰時雨,“這,這……”

秦時月知道自己已經佔據了先機,“如果我認了你作父親,那麼我就會告訴你一件事。你當年,爲了保護我們母子,而丟下了我們母子,其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我同樣也會告訴你,你一生之中,不要再作出其他錯誤的決定。”

龐大海本來低着的頭擡起,“你說的,錯誤的決定,是我要殺萬朋?”

秦時月點頭,道,“沒錯。但是,這只是其中之一。只不過,並不是僅僅針對於殺萬朋。萬朋殺與不殺,是其中一個點,但這個點關係到一個線,或者一個面。這個線,就是你會不會順着這條線走上惡人道路的線,而這個面,關係到你到終老時,對於你的人生感慨有多寬。”

寵大海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聽你的意思,如果我答應按你說的做,你會認爲我爲父?”

秦時月道,“父親生來就是父親,不是認的。但是,是不是要和自己的父親一條心,或者與父親一起生活下去,卻是一個兒子的選擇,同樣也可能是一個父親的選擇。我不會阻止你向殺了第三護法一族的人報仇,但是,我卻會阻止你殺萬朋。因爲,他本身與殺第三護法一族的人無關。同樣,他是我的朋友。”

龐大海這時又沉默下去,許久,擡起頭,“你真的願意認我爲父?”

秦時月點點頭,“如果你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龐大海突然右眼流出一顆淚珠,“好,那我答應你。只不過,我不殺萬朋,但是我不會停止我的調查。另外,我希望,你能跟我離開。你即使傳承了我用鼻子嗅線索的能力,自然也可以修煉我的魔功,我帶你離開,讓你傳承我們第三護法一族。”

秦時月這時卻是搖頭,“不,我不想離開。父親,你要知道,我這樣生活在練霄,已經是幾十年。幾十年之中,我按照一個練霄人來生活,來修煉,來得到我現在的地位,於我來說,與第三護法一族,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讓我離開,那麼,我只能是拋棄現在所有的幸福,而去背上一段仇恨。這個代價,我覺得我扛不起。”

龐大海似乎覺得有些意外,“可是……那你認我爲父,又是爲什麼?”

秦時月道,“因爲你是我的父親。我倒是想,讓你留下來,暫時放下你心中的仇恨,還有什麼先祖的血誓,和我一起成就些事業。你要知道,當初那些人能夠滅第三護法一族,就有能力殺掉唯一倖存的你。但是,若是你不再是孤軍作戰,也許,他們便多了更多顧忌。說不定,當你把那些真相說出來之後,他們還可能成爲人民公敵。”

龐大海又皺起眉頭,“是麼,是麼……但是,我要如何與你成就事業?”

秦時月聽他這樣說,心中終於有了些底。對於這個父親,他儘管沒有什麼感情,但是最起碼的尊重還在,最起碼的想要與他共同生活下去的願望還在。只不過,他自己身處立體幫,現在又趕上了戰時,戰事頻頻之下,不可能安安靜靜,於是與父親一起衝鋒陷陣的想法便十分強烈。“父親,我有必要告訴你我現在的身份。而我,現在也希望,你能與我一起衝鋒陷陣。等到這些戰爭過去,我們是共享榮華,還是田園歸陷,亦或是共同追查歹人下落,都是可以計劃的事情。”

秦時月將立體幫與赤霄以及赤練國之間的關係,幫派地區現在的形勢,以及立體幫與虎幫之間將要面臨的戰爭一一說法,然後着重介紹了萬朋立下軍令狀,要以八萬軍隊擊敗虎幫的情況。他說得極爲到位,該熱血的地方慷慨激昂,該委婉的地方又情絲萬緒,讓龐大海聽得也是極爲入神入戲,等他說完,龐大海還忍不住多看了萬朋幾眼。

只不過,這隻眼之中,仇視的感覺輕了很多,其他複雜的眼神卻重了不少。

龐大海還是沒有立即答應。不過,他卻同意留下來,好好想一想。秦時月求之不得,當下帶着龐大海回到營中,將自己的營帳又收拾一下,加上一張牀,供父親住用。當天晚上,他又着人大擺宴席,帶着萬朋以及軍中幾位指揮官,共同暢欽,以父親的身份介紹了龐大海,對於此前所謂拋開他們母子之事,也是隻字不提。情到深入,龐大海也是在酒勁作用下,眼淚連連,場面甚是感人。

第二天一早,龐大海起牀之後,立即和秦時月表明,願意加入他的隊伍,與兒子共上戰場。秦時月一方面是心中大喜,萬朋的隊伍之中多了一個高手,另一方面,父子齊上陣這種感覺,也是讓他身上多了一份的豪邁,連指揮訓練的勢情也是漲了不少。

有了龐大海的加入,萬朋的壓力其實上減輕了不少。最開始時,他就和離陽唸叨,這支隊伍最大的缺點,就是缺少高手,並且也從隊伍之中挑出了十名高手,進行着重訓練。現在如此一來,有了龐大海,高手的事情自然解決。而他同樣沒有讓那十名高手歸隊,直接送入龐大海手下,給龐大海冠以高手集訓營營長之名,既讓龐大海身價大漲,倍兒有面子,同樣也給整支隊伍鼓舞了士氣。

時間如流水,一個月很快就已經過去。這一個月期間,萬朋在紅松谷內抓緊訓練,而紅松谷外,喬遷帶着那四千人,四處遊擊,將虎幫的據點打掉三個,劫各類人員裝備物資運行隊伍不下十支,確實也是讓虎幫有些風聲鶴唳。虎幫則是將喬遷的這些事情,全記到了赤練國的賬下,與萬朋的意圖不謀而合。

“是該出去試試刀的時候了。”萬朋站在營外,看着裡面還在訓練的部隊,臉上又多了一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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