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御風和王青雲從裡邊走出來,洛漓如落湯雞站在雨裡,擡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她的機會來了,來不及想太多,洛漓衝過去,卻忘了還有一層透明的結界,這次由於力氣太大,她被撞了個四腳朝天。
身體撞擊地面的疼痛感襲遍全身,老天爲什麼如此對待她一個女孩子?洛漓忍不住坐在地上哭起來,雨那麼大應該不會有人看到她哭的。
“洛漓!”王子廷進宮來找父親,恰巧看到洛漓坐在雨中哭。
洛漓擡頭,黑髮玉冠,青袍加身,如鬆如竹,手握油紙傘。
“子廷哥哥!”洛漓看到王子廷,心裡的委屈,如決堤之水,全部傾瀉出來。
王子廷執傘蹲下,單手將洛漓摟進懷裡。
“子廷跟我回去!”
王青雲看到兒子和洛漓摟在一起自然大發雷霆,他們這樣不是更讓所有人誤會他們是斷袖。
見王子廷仿若沒聽到他的聲音一般,依舊摟着洛漓,王青雲闊步向他們走來,在快接近結界的時候,軒轅御風揮袖將結界去除。
良久,懷裡的人沒了動靜,王子廷低頭,不知何時,洛漓暈了過去。
“跟我走!”王青雲抓住王子廷的胳膊,想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王子廷甩開王青雲的手。
“父親!做人請不要做的太絕!”王子廷怒視王青雲,洛漓是他發誓要守護一輩的人,而他的父親卻一再傷害他。
王青雲氣的身子亂顫,“你這個逆子,今天若不回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王子廷扔掉手中的雨傘,將洛漓抱起,“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父親。”
軒轅御風看着王子廷抱着洛漓在雨中越走越遠,“今後不許大皇子踏進我長清宮一步,若踏進一隻腳,我砍掉你們一隻腳,若整個人進來,我讓你們五馬分屍。”
長清宮的門衛聽完身體冒出冷汗,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軒轅御風比虎還要兇猛。
雨後的夜晚透着涼意,御醫已經看過,洛漓沒有大礙,只是因爲身體虛弱而昏迷不醒。
佩兒看着依舊昏迷的衣服已經半乾的大皇子,不知爲何這大皇子雖然昏迷,卻死死抓住自己衣服,不許別人去碰。
“佩兒,御膳房的人傳話來了,說藥膳熬好了,讓你去端。”
聽到宮人的傳話,佩兒氣憤不已,皇后纔剛剛過世,身體還未入土,他們就開始這樣欺負人。
氣歸氣,佩兒還是悄聲移出房門。
佩兒離開,只見紅色的燭光晃了一下,憑空出現一人。
這人一襲黑色長袍,嘴角上翹,狹長的鳳眼微眯,眉間那一點紅,讓他看上去格外邪魅。
“等了好久你沒來找我,我只能來找你了,衣服潮溼會讓你病情加重的。”他說着伸手掀去洛漓身上的被子。
“洛漓的事就不勞玄夜你費心了。”
軒轅御風睨着玄夜,玄夜是他的師弟,二人同一天拜的峰主海慄爲師,習武十年,功力不分上下,三年前飛霞峰上所有人全部消失,這三年裡,他去了哪?功力竟然深不可測。
手指在洛漓胸前停下
,尋聲側目而視,“雪影師兄?哦不,應該是軒轅御風,不知靈天上仙來這人間做什麼?”
“你猜?”
“哈哈……我纔沒那麼無聊,小師妹我是越看越喜歡。”
玄夜手指劃過洛漓精緻的臉旁,“你說她是不是比在飛霞峰的時候漂亮了許多,你既然不喜歡她,不如把她讓給我,反正她已經失憶了,不會記得你是誰。”
“她和我沒關係,你想怎樣隨你。”
“真的?”玄夜眉峰微挑,軒轅御風說的清淡無比,他卻看到,那張臉明顯掛着一層寒霜。
軒轅御風隨手捏了一個法決,空間扭曲。
軒轅御風和玄夜來到另一處空間。
二人懸空負手而立。
軒轅御風面無表情望着玄夜。
二人對視良久,玄夜有些撐不下去了,撇撇嘴,“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張冰山臉,看着倒胃口,我先告辭。”
“不過我還會回來的。”玄夜離開後,空中又悠悠漂出這麼一句話。
軒轅御風一臉不屑,揮袖回到洛漓房間,從袖中拿出藥瓶,倒進掌中一粒冒着白氣的藥丸,塞進洛漓嘴裡,聽到佩兒的腳步聲,憑空消失了。
晚霞透過白雲,照的整個頂峰一片橙紅。
枝椏蜿蜒的古桃樹上開滿粉色桃花,微風浮過,花瓣悠悠落下。
“這是哪裡?”洛漓伸手接住一片桃花,這裡陌生卻又那麼熟悉。
“雪影哥哥快來……”
洛漓循聲望去,身着青衣的洛漓,拉着軒轅御風向這邊跑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夢一定是夢,她和軒轅御風怎麼可能會在一起。”洛漓閉上眼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些。
突然周圍沒了動靜,洛漓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在母后的紫嫣宮。
“漓兒這個你拿着,危難時刻裡邊的東西能救你和弟弟!”
皇后手裡拿着玄紋盒遞向洛漓。
“母后?”洛漓接過盒子。
“好好保存,母后要走了。”
“不要走,母后。”洛漓伸手去抓皇后,卻抓了空。
“母后……母后……”
佩兒端了藥膳回來,看到洛漓雙臂正在空中揮舞,將藥膳放到桌上跑過去。
“主子你醒醒。”
洛漓猛的睜眼。
“主子你終於醒了。”
洛漓擡頭向佩兒身後望去去,記得是子廷哥哥把她抱回來的,子廷哥哥去哪兒了?
“主子,王公子被王貴妃的人帶走了。”
“哦!”洛漓失落的低下頭。“佩兒我沒事。”洛漓撐牀起身,不管怎樣她身邊,還有一個關心她的佩兒。
佩兒拿了靠枕塞在洛漓身下,“主子你喝點藥粥吧,身子垮了還怎麼替皇后娘娘報仇。”
對啊,她身子不能垮,她還要爲母后報仇,還救治弟弟。
“好,聞着好香,一定很好喝。”洛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肯定好喝的,我讓她們熬了兩個多時辰。”佩兒說着將瓷碗端上來。
洛漓接過瓷碗,瓷碗的熱
度透過手掌讓她身上溫暖許多,輕泯一口,穀物的香氣縈繞脣齒,再喝,洛漓卻發現下邊的紅豆還是生的。
“主子好喝嗎?”佩兒笑着詢問。
“好喝!”洛漓將生紅豆嚥下,微微一笑給了佩兒一記放心的眼神。
王貴妃,今天她所受的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第二天醒來,洛漓身子恢復的和之前差不多了,她和佩兒來到紫嫣宮,嬤嬤正在給皇后淨身,一旁圓桌上放着明黃繡有五蝠捧壽的壽衣。
“你們下去吧,我來。”
嬤嬤福福身子退下去。
洛漓一手拿起象牙梳,一手握起皇后的長髮,小心翼翼的梳下去,彷彿重一點就會弄痛她。
梳過頭,擦過臉,洛漓在佩兒的幫助下爲皇后穿上壽衣,戴上皇后鳳冠。
“母后一路好走!”兩行清淚滑下臉龐,洛漓在皇后臉上蓋上錦帕。
草長鷹飛,狹長的小道上,紙錢滿天飛舞,堂堂落月國皇后死後,沒有舉國哀悼,也沒有冊封諡號,只由幾個紫嫣宮的宮人擡着棺槨進入皇家陵寢。
如此簡單的入葬儀式歷史上恐怕只有這麼一位皇后吧。
洛漓一襲白色孝衣,風吹過,撲哧撲哧作響,看着一堆堆土灑在棗紅色棺槨上,洛漓心裡無數感傷,卻是忍着不再掉一滴眼淚。
“母后,母后……你們不要把母后埋進土裡。”
洛奇哭着趴在棺材上,由於趴的突然,埋棺材的人,沒來得及撤手,土嘩啦全撒在洛奇身上。
“來人,將五皇子拉下去。”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找母后!”洛奇掙扎,無耐卻掙不過侍衛的力氣,最後還是被硬拖着拖走了。
“大皇子,皇后生前交代,她死後把這個東西交給你。”皇后的近侍玉姑姑手裡握着玄紋楠木盒。
洛漓接過,輕撫盒子,母后說在有難處的時候打開盒子,對她有幫助,母后一死,現在在宮中可以說一無所有,這應該是最糟糕的時候了,洛漓打開盒子。
五彩霞光一閃,洛漓看到裡邊放着一枚太陽形狀的乳白色玉佩。
拿出玉佩,洛漓仔細觀察裡邊有一隻栩栩如生的精衛鳥,除了比普通玉佩精緻,洛漓也沒看出什麼。
母后說有用就有用,洛漓將它放進懷裡。
安葬完皇后,洛漓回宮,除去身上肥大的孝衣,換上一襲素淨的便裝,便開始翻閱醫書。
“看那東西有什麼用?還不如顧好當下。”
聲音清冷,洛漓依舊看她的醫書,“軒轅大人,我漓宮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三日後,獵試,還請大皇子多準備些跌打損傷的藥,畢竟弓箭無眼。”
“多些軒轅大人關心,好走不送。”洛漓下起逐客令,既然不是她的人,她又何須與他浪費時間。
“你會來求我的。”軒轅御風俯身鉗住洛漓的下巴,這個當年跟在她身後的小尾巴,現在對她如此冷淡,軒轅御風心裡竟然浮出一些苦澀。
“是嗎?軒轅大人好大的自信。”洛漓眼中盡是涼薄,她求過他一次,今後便再也不會去求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