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早晨,吃過早飯之後,李守一就踏上了返回江水城的路程,去參加那個將要了斷情緣的同學會。
出發前,陳鳳琴還有些不放心,特意追到汽車旁邊,想要給兒子叮囑上幾句。
看到孫小芳也坐在車子上,她纔算是放下了心思,用手拍打着心口說:“有了小芳一起回去,我這顆心也就算落了下來。”
儘管如此,她還是把孫小芳喊下車來,再三叮囑說:“小芳,如果守一碰上想不開的事,你一定要多勸說幾句。
再說,你遲早都是我們李家的人。不管你怎麼去做,只要能把守一的情緒給穩定下來,我陳鳳琴都會認這筆賬。”
這話說得有點露骨,把個孫小芳羞紅了臉。嘴上不好說什麼,只能是口中支支吾吾的答應了下來。
這一次回江水,李守一的陣容也算是比較龐大。一共是八個人,出動了兩輛汽車。
孫小芳是要回去辦理辭職手續。當初離職的時候,趙主任就曾經說過,會把孫小芳的檔案給保留3個月時間。
從四月開始到如今,差不多也滿了三個月。乘着李守一回鄉參加同學會的機會,她也回去做個了結。
同車的許微微,也想把辭職的事辦個妥當。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李守一會作爲胡軍的代表,到許家求婚。
作爲當事人的許微微,也要在場纔好。免得有些事情說不透,反而會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一輛車上的人,是何家兄弟的妻子和徐元的妻子。過了暑假,幾家的孩子就要在太湖南郊的學校讀書了。
三個女人回鄉都是爲了一個目標,就是把全家戶口,還有孩子的轉學手續給辦好。
作爲李守一的貼身警衛的祝強和鬱飛,正好做了兩輛車子的駕駛員。
上路之後,三個女人想到開心的事兒,就一直是笑得合不攏嘴巴。李守一這輛車子上,情況有些不同。
剛開車的時候,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守一,眼睛微闔,也不知在想什麼心思。
他不說話,孫小芳和許微微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段路之後,還是孫小芳打破了沉默說:“守一哥,你說那個段東,真的不可能是幕後操縱者嗎?”
李守一睜開眼睛,擡起頭來,朝着前方眺望了一下,這纔回答道:“怎麼說呢?疑點肯定是有的,問題是找不到證據。”
“守一,你說段東不象幕後操縱者,到底是有一些什麼依據呢?”許微微閃爍着月牙兒似的眼睛,有些疑惑的問道。
她到療養院的時間短了一些,對前一陣子發生的事情瞭解得不多,纔會出現這樣的疑問。
李守一把先前發生的事情給詳細介紹了一遍,這才解釋道:“在我們的瞭解中,段東不是什麼有才能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在父親重病的時候,做出把家業半價轉讓給韓國人的事情,也不會因此失掉了繼承權。
這樣的人,說是在衝動之下殺人,都能讓人相信。唯獨這種暗示別人,讓別人去當替罪羊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並非是他不想去做,而是他沒有這樣的智慧,也沒有這樣的氣魄。因爲這樣,大家纔對他成爲幕後操縱者表示懷疑。”
聽了介紹之後,許微微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想了一下,她又眨着眼睛問道:“守一,既然段東說是在酒席桌子上聽人說的,那就查查他是和誰一起吃飯的唄。”
聽到這話,李守一突然覺得眼前打開了一扇窗子。
根據段東的交待,這個投放有毒藥材的方法,也不是他自己的創作,而是在一次酒席桌子聽人說的方法。
按照段東和鄭克爽的性格來分析,二人都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得到報復的方法之後,段東會在第一時間傳遞出去,鄭克爽也會在第一時間下手。
這麼說起來,這個同桌飲酒的時間不會太遠。如果仔細回憶,應該是能找出這個人來的。
現在的段東,雖說不上是窮困潦倒,但也不是以前那個揮金如土的段少爺。能和他一起喝酒的人應該不多,而且層次不應該很高。
想通這些之後,李守一取出手機,給馬慶生打了一個電話。在他的想法之中,是想給警方一個提示。
剛一開了個頭之後,馬慶生就在電話中笑了起來:“守一,你想得不錯,我們也圍繞這幾個方面進行了審訊。”
在馬慶生的介紹之中,段東把方法介紹給鄭克爽的時間,是在投毒的前一天晚上。
喝酒的時候,剛一說到此事,鄭克爽就大笑起來,說是第二天正好有一批藥材送了過來。
那麼,段東又是什麼時間聽到這個方法的呢?按照段東的交代,也就是這之前三、四天的時間吧。
一聽這話,李守一立即追問道:“馬局長,能查得清段東喝酒的地點和對象嗎?”
“守一,從段東初步交代來看,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他都是一人在家中喝悶酒。
一直到這個月初的時候,纔有冷立泉請他喝過幾次酒。一次是在‘三白俱樂部’,覃明也來敬過酒。
還有一次,是在‘太湖賓館’。兩次參加喝酒的人員名單,都已經列了出來。”馬慶生介紹說。
“噢——”李守一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聽到這樣的口氣,馬慶生連忙解釋說:“守一,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沒有進一步的證據,我們什麼也不好說,也不能說。”
“謝謝你,馬局長。”李守一眼睛珠子一轉,就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他在道謝的時候,目光當中閃爍着一抹玩味的神色。
從表面上來說,馬慶生並沒有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話來。事實上,人家已經說得十分的清楚。
什麼叫不好說?什麼叫不能說?就是說嫌疑對象已經十分明確,只是礙於沒有直接證據,這纔不能加以認定。
李守一記得很清楚,第一次去‘三白俱樂部’時,宣思賢曾經說過不少俱樂部的事情。雖說是不無誇耀之意,也說出了‘三白俱樂部’的高傲。
在宣家與段家平分太湖珠寶江山的時候,宣思賢也只是用50萬元買了一個普通會員資格,根本不會被杜家看在眼中。
如今的段東,與當日的宣思賢不在一個檔次上,憑什麼能被杜家看在眼中?
別看杜鵬程沒有出面,就連傻老二也沒有登場。冷立泉是杜鵬程的小跟班,覃明是杜鵬程的代言人。
有了這麼兩個人的出場,真正的幕後操縱者也就昭然若揭了。
至於酒席桌子上,是誰說出這個投毒的方法,那都不重要,只要認準了杜家,認準了杜鵬程就行。
想到這兒,李守一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目光當中閃爍着一抹玩味的神色。
上午10點鐘的時候,兩輛汽車開進了江水城。到了東門之後,各奔東西。
鬱飛開的那輛車,先把何家弟兄的妻子送回家,再把徐元的妻子殷桂香送到鄉下。然後,纔會過來與李守一會合。
李守一這輛車子,直接去了許微微的家。
今天是週末,許家二老都在家休息。得知女兒主動跑回了家,他們是說不出的開心,早就是眼巴巴的守在家中了。
“爸爸,媽媽。”剛一進門,許微微就撲進了媽媽的懷抱。
“死丫頭,一出門就不要媽媽啦。快,快讓我看看,瘦了沒有?”米風英一邊嗔怪着,一邊仔細端詳着女兒的面龐。
過了一會,這才點頭說:“嗯,還好,沒有瘦。到是比在家的時候,白了一些,氣質好了一些。”
“媽——還有客人哩。”許微微嬌嗔了一句說。
聽到這一說,米風英這才用手拍打着自己腦袋說:“你瞧瞧,你瞧瞧,我這一看到女兒,就把什麼事情都給搞忘記啦。
哦,你是守一,你是小芳。快坐,快坐。今天在阿姨家中吃飯,阿姨上鍋做幾個拿手菜,讓你們好好品嚐品嚐。”
整個屋子裡,只聽到米風英在說話,其他的人,根本插不上嘴。
許微微的爸爸許峰,剛開始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女兒。當他看到李守一和祝強手中提的物品時,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是官場上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茅臺酒和熊貓香菸是正宗貨色,絕對不是市場上那種用來忽悠人的商品。
再看到那兩箱純淨水,更是知道價值不菲。爲了那個上門收聯防費老徐的事,網絡上炒作得一塌糊塗。
就連不關心療養院的人,也能知道太湖療養院的純淨水,是有錢買不到的好貨。
一個小保安,帶着這麼貴重的物品上門,難道是……許峰搖了搖頭,覺得不太象。
女兒的年齡要比李守一大上幾歲。在療養院那兒時,就知道李守一和孫小芳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戀人。
此時,孫小芳也陪在旁邊。看那笑嘻嘻的樣子,也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樣。
就在許峰臉上顏色變幻莫測的時候,米風英已經給三人泡好了茶,招呼着三位客人坐了下來。
本來,她也應該要坐下來,和丈夫一道陪客人說上幾句話。誰知,剛要準備坐下的時候,目光卻一下子被地上的兩隻紙箱所吸引。
她在療養院體驗過生活,知道那是太湖療養院純淨水的包裝,雙眼頓時放出光來。
想到這是女兒帶回家的物品,米風英熱血沸騰,心潮澎湃。想要問女兒時,卻發現女兒已經閃身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