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要有認罪的態度,人家要的就是他這個態度。
只不過話裡話外,突出了那一分爲甘念念打抱不平的初心。
這份初心落在旁人眼裡是多管閒事,可落在眼前這位家族護道人之首眼裡,卻是十足的加分項。
果不其然,等到他全部說完,短暫的沉默過後,甘淵果然開口表態。
“事情做得不好,但總歸不算做錯。”
甘文強衆人齊齊鬆了口氣。
有這一句話,他們就算是活了。
一時間,衆人看向甘文強的眼神滿是欽佩。
這等處境能找出這等破局之法,關鍵還有這份魄力,他們的這位強哥真不是尋常人可比。
不過,甘淵下一句話卻令他們齊齊心頭一震。
“但既然放了衆怒,該擔的後果你們還是得擔着,若是扛不過去,我保證甘家不會再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甘文強嚥了口唾沫,隨即擺出一派熱血赤誠姿態:“一切事情皆是因我而起,他們只是被我誤導,淵老若是要罰,我願一力承擔。”
話音落下,甘淵眼眸深處頓時多了幾分讚許。
至於甘虎衆人更是熱淚盈眶。
別的不說,至少站在他們的角度,真正遇到了難事,自家這位老大是真能站出來,真能替他們擋風遮雨。
單此一點,他們就沒跟錯人。
殊不知,甘文強根本就是吃準了對面的喜好。
他賭甘淵就好這一口!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甘淵語氣帶着欣慰:“既然你要一力承擔,那我就成全了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夠不夠硬了。”
說着走到甘文強身後,伸出手指點在其背上,指尖雷光閃爍。
雷訓刻骨!
甘文強身子陡然一僵,雷電侵入骨髓的同時,也掠過了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甘淵下手有數,確實不會要他的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想要過眼下這一關,他必須生扛下這一波雷訓刻骨,唯有如此,對方纔會保他。
甘文強死咬牙關,牙齒咯咯作響,渾身上下處處發出哀鳴。
不過,他始終堅持着沒有倒下。
“好小子!”
甘淵眼中閃過一絲激贊。
能夠生扛他刻骨雷訓的人,除了之前對上的林逸,放眼整個甘家都屈指可數。
這是一種懲罰,更是一項難度拉滿的測試。
只要能夠從頭到尾挺過去,那必然是千萬中無一的可造之材!
難得甘文強敢作敢當,一派義薄雲天的格局氣度,又是根正苗紅的甘家子弟,此刻落在甘淵眼裡,真就是一顆可遇不可求的滄海遺珠。
足足兩刻鐘,在場所有人連氣都沒敢喘上一口,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甘文強煎熬抽搐。
終於,雷訓刻滿整個後背,甘淵緩緩收回指尖雷光。
甘文強頓時虛脫倒下。
甘淵摁住其肩膀,親手將他扶住,溫聲道:“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開始,我親自帶你修行。”
此話一出,衆人當即狂喜。
甘淵親自指點,這可是入室弟子纔有的待遇,偌大甘家能有這等待遇的都不超過五人!
一步登天!
甘文強神色一鬆,心下則是無比慶幸。
沒人知道,他在搞事之前就已未雨綢繆,爲今天這一番做好了準備。
砸下全部身家,悄悄接受最深度的雷電洗禮,爲的就是能夠扛住今天的刻骨雷訓!
這無疑是一場作弊,也是一場豪賭。
好在他賭贏了。
今天既然過了甘淵這一關,接下來甘家無論再有多大的風浪,也別想再刮到他的頭上。
然而,還沒等他們幾人好好慶幸一下,外頭便傳來一陣嘈雜。
“甘奕年攜族老會求見淵老!”
衆人心頭一跳。
事情已經鬧大,族老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甘虎小心翼翼的看向甘淵:“淵老,我們幾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沒等甘淵開口,甘文強便已強行掙扎着起來:“不能迴避,事情因我們而起,擾到淵老清修已是罪大惡極,怎麼還能將爛攤子丟給淵老?”
說着,便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決絕姿態。
“一人做事一人當,族老會前來興師問罪,我甘文強接下便是!”
甘淵看他神色頓時愈發滿意,隨口淡淡道:“遇事不可縮頭,不過倒也不必那麼悲觀,天塌不下來。”
片刻,族老會一衆家族長老魚貫而入,集體大禮參拜。
甘淵擺了擺手:“這麼興師動衆,是爲了他?”
“回稟淵老,正是。”
甘奕年衆人當即義憤填膺,將甘文強所犯下的樁樁罪過全部羅列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
“此人狼子野心,因一己私利爲禍全族,令我甘家上下十萬族人生計斷絕。”
“如今羣情激憤,不殺此人,不足以平民憤!”
“我族老會代表甘家十萬族人,懇請淵老誅殺此人,以正視聽!”
一番話落地。
甘虎衆人臉上不禁露出驚惶之色,身上的血都快涼了。
對方可是族老會,代表着甘家集體意志,以往即便是家主甘清泉在其面前,也要退讓三分,何況只是他們這幾個小人物?
唯有甘文強淡定如常。
甘淵淡淡掃了全場一眼:“我若說不殺呢?”
“這……”
甘奕年衆人聞言齊齊一驚。
對方是家族護道人之首,是家族至強武力,最核心的使命就是維護家族秩序。
而他們族老會,一言一行俱皆代表着整個甘家的集體意志,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秩序本身。
按照甘家祖制,一旦族老會發起正式請求,家族護道人不得拒絕。
否則就是背祖棄宗。
這個罪名,關係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虛名,同時還直接關係着實力根本,任何一個家族護道人都不敢扣在自己頭上。
說白了,甘淵習慣對別人用雷訓刻骨,他自己的體內,同樣刻着不可逾越的祖訓。
這麼做可是冒着巨大風險的。
一衆家族長老面面相覷。
以他們的實力層次,根本沒資格根甘淵正面理論。
關鍵是,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場面一時間僵住。
這時,一個黑袍老者憑空出現,聲音透着幾分陰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