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局中的司馬伯仲,對這一切似是渾然不覺,依舊嚴格貫徹老烏龜策略。
不過他私下裡做的另一個動作,卻令所有人眼皮一跳。
陰養死士。
權臣天然是帝王的對立面。
曹洛神出局之前,他跟傀儡天子打得火熱,如今他取代了曹洛神,自然而然就成了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司馬伯仲對此早有準備。
亦或者說,從上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醞釀籌謀這一刻。
“篡位纔是權臣賽道的終點!”
司馬伯仲無聲嘲笑。
他能想到外面那些人會怎麼討論自己,以他司馬家的傳統,雖說不關注面子這種虛無的東西,但如果能順手打那些人的臉,他也是求之不得。
時機到來,司馬伯仲本就掌握軍政大權,如今又有三千死士,一朝發難,傀儡天子根本不是對手。
司馬伯仲成功改朝換代!
大廳一陣靜默。
任誰也沒想到,局勢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轉折。
李天國咂嘴道:“權臣賽道走一半走成帝王了,這下怎麼算?”
有人忍不住接茬:“他這樣也算是成功了吧?他都成帝王了,只要王朝不倒,後代史書肯定會瘋狂美化,說他是最成功的權臣,貌似也不爲過吧?”
衆人面面相覷。
本來還覺得賽道終局挺簡單的,至少勝負關係簡單明瞭,很容易判斷,現在這麼一看簡直突出一個燒腦。
此刻幾乎所有人心頭都縈繞着同一句話。
還能這麼玩?
曹洛神冷冷一笑:“王朝不倒?他有什麼本事保證自己王朝不倒?”
天底下沒有不倒的王朝,這是衆所周知的常識。
他司馬伯仲若真有這樣的本事,之前早就終結掉帝王賽道了,哪裡還需要苟在這權臣賽道丟人現眼?
李天國若有所思捏着下巴:“他是在賭,對局不敗怎麼說也是加分項,再加上篡位成功,兩者迭加起來,他終結賽道的贏面至少有六成。”
曹洛神沒有反駁,不過還是冷冷撇出一句。
“小丑罷了。”
此刻沙盤之中,隨着司馬伯仲篡位成功,對局已然來到了最後階段。
諸葛武侯第六次發起北伐。
司馬伯仲一如既往堅壁清野,嚴陣以待。
這一場大戰牽動着所有人的心絃,最終的結果一如既往,蜀國的希望被一點點耗死,同樣也耗幹了諸葛武侯的最後一絲心血。
“五十四歲,病逝於五丈原。”
當林逸寫下這句話,整個賽道大廳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心頭,被一股莫名的悲壯塞滿。
許久,李天國無奈嘆息:“這就是弱勢一方的悲哀,方方面面必須全部考慮到,只要有一個小環節出錯,就是滿盤皆輸。”
衆人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他們甚至都沒看出蜀國怎麼出錯,但最終就是輸得毫無懸念。
總結起來只能是四個字。
天意難違。
值得一提的是,諸葛武侯星落五丈原後,賽道終局並沒有立即結束,場中只剩下司馬伯仲這一位主角。
然而即便到了這一步,他還是鬧了個笑話。
他去追殺蜀國殘兵,卻被武侯遺計嚇跑。
之後雖然回過神來,大軍壓境攻破蜀國,但那被嚇得倉皇回撤,如同小丑的那一幕,卻成了全場縮影。
雖說勝者不受苛責,可要是贏的姿勢太醜,終究也是個問題。
對局沒有結束,衆人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賽道對司馬伯仲的考驗。
賽道在看他篡下的王朝,到底能夠存續多久,到底會在史書上,留下一個什麼樣的評價。
事實證明,司馬家的苟道造詣確實無敵,但他家創建王朝的造詣,只能說屬實一般。
衆人走馬觀花,很快看完司馬王朝的更迭。
曹洛神給出評價:“我就沒見過這麼爛的王朝。”
在場衆人深以爲然。
他們沒少看帝王賽道,各式各樣的王朝着實見了不少,眼界可謂相當開闊。
然而即便見了這麼多,司馬王朝絕對能名列前茅。
只不過是最爛王朝榜。
終於,對局結束。
司馬伯仲一臉輕鬆從賽道中走出,結果迎來全場鄙夷。
有人忍不住當面奚落:“贏得這麼難看,如果是我,還不如輸了算!”
司馬伯仲冷笑回懟:“所以你一輩子都是底層,死要面子活受罪,你這種貨色就算機會給你,你也接不住。”
曹洛神淡淡挑眉:“你覺得你就能接住?”
司馬伯仲傲然迴應:“我要是接不住,早就被你壓迫出局了,不是嗎?”
這邊話音剛落,賽道榜單終於更新。
權臣賽道終結者,秦聖傑
司馬伯仲當場怔住。
許久,他終於喃喃失語:“不是?憑什麼?憑什麼是他終結賽道?”
這次爲了權臣賽道,他已經把自己所有籌碼都拿出來了。
用極度醜陋的方式贏下對局,註定成爲整個天郡鄙夷的小丑不說,最關鍵的是,爲此他還是得罪了曹洛神。
搭別人便車,強行蹭入賽道終局,最後還用最苟的方式,活活把對方給耗死了。
這個仇結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即便達不到死仇的程度,以後但凡有機會,曹洛神絕不會介意往死裡踩他。
甚至於,連帶兩人各自背後的家族,也都會因此走向對立面。
他司馬家只是二流世家,真要對上曹家這樣的一流世家,基本只有被摁頭暴打的份。
何況,以他司馬家一貫的行事風格,得罪的又何止曹家一家?
一個弄不好,那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結果到頭來終結賽道不是自己,反而已在對局中敗給自己的秦聖傑,換誰誰能接受?
這若是人爲組織的比賽,司馬伯仲絕對跳起來大喊黑幕!
可惜不是。
賽道背後是大道,評判勝負的是天道。
他總不能大喊天道不公吧?
司馬伯仲倒是有這個心,可他沒有這個膽子。
真要被天道標記上,不僅是他自己,整個司馬家都得跟着一起廢掉。
看着司馬伯仲如喪考妣,周圍衆人卻只覺大快人心。
尤其曹洛神,突出一個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