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6-22 0:45:31 本章字數:23028
莫離已經在那邊說是瞧見裡頭有人影,給嚇着了,纔沒有換衣裳的,此刻也便照此說來。殢殩獍曉
那商墨羽也只道是她看花了眼睛,莫離想着差不多也就得了,因此也只道:“想來真是我眼睛花了吧!”又道:“我去的時候,瓊華郡主也在母親屋子裡呢!”一面打量着商墨羽的神色。
商墨羽卻是哼了一聲,“下次母親在來喚你,你就說要照顧我,不去了,免得又生出什麼事端來。”
如此感情好啊,有他的這句話,莫離以後就不怕了。
說着,青杏已經擺好了飯,打發小丫頭來請,莫離見着流雲她們在,只叫她們也下去吃飯。
過了晚飯,那十七便來竄門,莫離沒打擾他們兄弟說話,便到院子裡乘涼,到那小亭中,明月當空,月光倒影在小亭旁的湖水中,隨着風吹水紋起,原本猶如玉盤般的月給撕扯稱片片碎玉。
小丫頭們擡來茶水與些時令水果,卻見流雲也跟過來,莫離見此,想着她不好好的伺候商墨羽,反而過來,定然是有什麼事情要與自己說,便問道:“可是有事情?”
流雲頷首,與她身邊的柚子打了個眼色,那柚子反應過來,只拉着月萍與莫離道:“姑娘,我們去前面瞧瞧夜來香可是開了。”
月萍又豈不是個長眼的,看出流雲是有話要與莫離稟報,因此便跟柚子下去,順道將旁側的幾個小丫頭也一起帶了過去。
莫離瞧着沒了人,方朝流雲問道:“是不是查到毒是誰下的了?”
流雲點頭,“奶奶真是蕙質蘭心,不過這件事情不是奴婢去查的,而是爺。”
莫離聞言,倒是有些詫異,“那你倒是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面拾起顆櫻桃,想來是已經快過季,這櫻桃的味道很是甜。
只聽流雲說道:“藥的確是玉萍下的,不過指使她的人竟然是大夫人。”
“大夫人?”這也叫人太意外了,她本來以爲那向詩詩是最有嫌疑的,若不然就是長孫亦玉,卻不想竟然是那個看起來還算是老實的万俟容。
流雲又說道:“大夫人心裡還因爲她那同宗妹妹的事情耿耿於懷,因此便將一切的過錯都算在奶奶您的身上,只是有了万俟姨娘的事情,她也不敢大意,所以纔想到了找玉萍,我在玉萍牀下找到的元寶跟簪子,正是她給玉萍的。”
這麼說來,那万俟容確實是有害自己的動機,可那商琉燁到底是她的親孫子,她難道爲了給一個同宗的妹妹報仇,連着自己的孫子也要搭上麼?何況那個同宗妹妹這不是還活着麼?因此莫離覺得這樣說不通,不禁滿是疑惑:“可琉燁是她的親孫子。”
“這個奶奶您卻是不曉得了,大奶奶出生大秦名門世家,最是看重了門第的,可是辰灝少爺卻偏巧喜歡上一個秀才的女兒,而且還在外頭偷偷的娶了那秀才家的姑娘,等着大奶奶曉得的時候,已經那秀才家的姑娘已經懷上了琉燁公子。”流雲說道,算着時間,那時候自己也還小,不過卻聽過一些風聲。
流雲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後來大奶奶不知怎的,竟然想通了,說只要那位夫人能生兒子,就認了她這媳婦,卻不想琉燁公子生母卻是個命薄的,竟然難產,她誓死要留琉燁公子,自己卻沒了性命。”
莫離聞言,心想這哪裡有那樣巧的事情,別是大奶奶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孩子不要大人的吧!一面問道:“那後來呢?”
“辰灝少爺也是個重情重義的,爲了那位夫人守了七天的靈,至於琉燁公子則叫大奶奶抱了回來,接着又去訂了向家的這門親事,辰灝少爺先前本是不願意的,可後來不曉得怎麼回事,竟然又同意了。”流雲說道,甚是不解,似乎那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纔去娶那向詩詩的。
“我瞧這大少夫人待琉燁倒是極好的。”莫離與那向詩詩接觸過,覺得她不似其他的官家小姐一般,反而覺得她性格隨意,也不隨口就是談論風雅,倒是及其好相處的。
“大少夫人對琉燁公子視如己出,這個是大家都瞧在眼裡的。”說着,朝莫離靠近了幾分,小聲的說道:“先前大少夫人進門,三四年都沒能傳出喜訊,大奶奶看她的眼神都不大好了,又張羅着納妾,這才曉得,原來竟然是大少夫人爲了琉燁公子長子的身份,因此才刻意的不要孩子,這不,她自己也就才凝初小姐一個女兒。”
聽到流雲的這話,莫離心中想一個女人能做到這樣的份上,定然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了,若不然怎麼會這般掏空心思的爲了他跟別的女人所生的兒子考慮呢!心裡竟然有些敬佩這向詩詩,想不到她竟然有這樣的魄力,這商辰灝也是一個有福氣的,竟然遇到兩個如此愛他的女人,只是他可是懂得珍惜?
想到這件事情與大奶奶有關,不過知道人不多,丫頭們中毒的事情也沒有鬧開,所以莫離並不打算節外生枝,只是想着以後有機會,提醒那向詩詩一下就是了。
“玉萍奶奶如何處置?”流雲見她不語,便小聲的問道。
莫離嘆了口氣,“這件事情到底不能鬧大,她的品級就先那樣,不過明日開始,叫她搬到後面去,以後就負責打掃爺的舊書房,另外你在叫人在中間設一道門,鎖上吧!”她這樣做,大夫人應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吧,既沒有趕走她,又不曾絳她的品級,至於大奶奶那裡,不用自己通知,估摸着也會使人來打聽玉萍的消息,到時候她知道了,只希望有所收斂。
玉萍的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了,次日流雲便將她送到了後面去,莫離想着幾日沒去給老祖宗請安了,大夫人那裡卻是傳來了信,只道大夫人病了,而且來說的丫頭道是大夫人的病奇怪,昨兒莫離纔剛走,就一直頭暈,吃了藥,紮了針也不見好,現在更是嚴重了。
莫離聽得這話,心裡不禁擔心起來,這大夫人別又弄什麼把戲吧!想來自己還是不要去的好,只回了那傳話的丫頭,要照顧商墨羽,抽不出聲。此時此刻,方覺得有個病着的丈夫也不錯,如此倒是多了個不去婆婆牀榻前伺候的正大理由。
那傳話的回去了,商墨羽也不曉得怎知道,不大多久就從東廂過來,“母親打發人來作甚?”
“說是病着了。”莫理回道,一面朝他看去,“要不我去瞧瞧?”
“你又不是大夫,去瞧了能好啊?”商墨羽回了一句,修長的手指挑其她頭上垂下來的流蘇。
好個無情的人,莫離心中忍不住暗咐,既是你母親你都不管,我還管個什麼,何況她又那麼處心積慮的害我。“既然是如此,那我去書房裡描幾張繡樣。”
又說大夫人這裡,昨兒跟那長孫楚兒商量好,所以她就立馬裝病,長孫楚兒則從她這裡拿了莫離記得賬,回去拿白色的綢子紮了個小人偶,又在上面照着賬本上的筆跡寫了大夫人的名字,便在心臟的位置跟着頭頂都紮了針,次日一早便來長孫亦玉屋裡看她,趁着沒人的時候,將做好的人偶放到了牀下。
那長孫亦玉本來也想瞧瞧的,就怕長孫楚兒太小,做得不妥當,可外面有丫頭來稟報說万俟容過來了,因此便好作罷,催促長孫楚兒放進去些。
“母親身體怎樣了,可是吃過了藥?”万俟容進來,看着躺在牀上散着鬢的長孫亦玉,便以爲很是嚴重,又聽丫頭們說昨兒就開始頭疼的,因此便責備起鎖玉等人來,“怎不早請大夫瞧,若是大夫人出了個什麼事情,你們能擔待得起麼?”
昨日大夫人只叫頭疼,可是卻能吃能睡的,何況大夫也來瞧過,不過是開了些安神的方子罷了。藥熬了,也伺候喝下了,可是這仍舊沒好。大夫人卻不許驚動旁人,直道今日才讓她們去喊奶奶們過來。
長孫亦玉看了這万俟容一眼,想起上一次這万俟不會瞧眼神,一直待在屋子裡,害得她都沒能跟那莫離開上口,心中對她就很是不喜歡,此刻見她來的又這麼早,心中忍不住的暗咐:這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反而來了。一面朝着鎖玉問道:“十四奶奶來了麼?”
朱玉應了聲,便出去瞧。
万俟容則坐到牀邊來伺候,悉心的問道:“母親現在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若不然在另外請個大夫來瞧吧?”
“本宮已經叫太醫來瞧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本宮這頭卻是疼得十分厲害。”那長孫亦玉說着,似乎疼痛的難以忍耐,扶着額頭哎喲的叫了一聲。
長孫楚兒也在一旁,滿臉的着急,“這昨兒還好好的,怎就突然犯了頭疼?”
“是啊!”那商凝也正瞧進來,滿臉的憂心忡忡。万俟容見她來只給讓開位置,商凝做下身來,握住她的手,卻又覺得這手上的溫度很是正常,如此不由得更加的詫異了。
出了裡間,只將鎖玉叫到跟前來,“奶奶這是什麼時候犯的頭疼?”
鎖玉聞言,細思了一會兒,方回道:“約摸昨兒下午吧,十四奶奶跟着郡主在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一面看了看裡頭牀上躺着是長孫亦玉,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商凝見此,只催促起她來,“有什麼話就說,這裡又沒有旁人。”
那鎖玉才說道:“昨兒十四奶奶不小心打翻了茶盅,在大夫人屋裡換衣裳,卻給嚇了得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大夫人當即就叫人查看了,可是找遍了也沒瞧見半個人影,因此只當是十四奶奶眼花看錯了。”
長孫亦玉跟着長孫楚兒的這計劃因爲有些急促,而且又是臨時起意的,所以除了她們二人,就是長孫楚兒身邊的桑兒了,因此這鎖玉並不曉得,言詞上便沒有朝着她們倆所想的局勢說發展。
“你的意思是?”商凝聽到她的這話,心裡有些不安起來。
“奴婢也只是好奇,大夫人素來不喜歡旁人在她屋子裡多待的,可是昨兒卻非讓十四奶奶就裡面換衣裳,奴婢本來就覺得不大對勁,後來十四奶奶一個人在裡面又給嚇着。”鎖玉才說到此處,那商凝便將她的話打斷,“你說就十四奶奶一個人在裡面?”
鎖玉頷首點頭,“正是,十四***身材跟奴婢大致相似,所以是奴婢去拿來的衣裳,本來要伺候奶奶換的,可是瓊華郡主要吃糕,奴婢只得去做了。”
她的話在清楚不過了,母親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讓莫離一個人呆在她的屋子裡,可是商凝卻又想不出這是爲何?尤其是想到鎖玉說的話,莫離在裡頭看着人影,給嚇得跑了出來,後來母親也叫人檢查過了,並無旁人,而在進去便開始頭疼,難道這集中真的有······
商凝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莫非鬧了髒東西?只是覺得又不大可能,祭祖的時候不是才請了紫霞觀的師父們來麼。
鎖玉見她不語,便行禮退下去,“奴婢先去大夫人熬藥了。”
商凝卻將她喚住,小聲叮囑着:“若是旁人問,你便別在說,可是曉得?”那鎖玉點了頭,商凝又問道:“這事兒知道的人還有誰?”
只聽鎖玉回道:“就十四奶奶,還有郡主跟着朱玉,大夫人自己。”
聞言,商凝心中只慶幸,幸虧曉得的人並不多,“嗯。你下去吧!”
鎖玉去親自熬藥了,商凝才滿腹憂心的進到裡間,正聽着她母親哎喲哎喲的喊着頭疼,更加的懷疑,這屋子裡有髒東西。
万俟容在牀頭給揉着,一面小心翼翼的問道:“母親,可是好了些?”
那長孫亦玉本就不疼,不過是爲了更加的逼真,時不時的喊喊罷了。這万俟容的手藝也實在是好,按着還是很舒服的,便道:“你按着是舒服了些,不過還是疼得很。”
一面朝着屏風外面瞟去,卻還不見莫離來,心裡不由得又煩了起來。
長孫楚兒也很是着急,更是走到了寢房門口,候着了莫離,卻見朱玉竟然是一個人來的,只趕緊上前問道:“十四奶奶呢?”
卻聽朱玉回道:“打發過去的小丫頭來回了,十四爺的身子不好,十四奶奶要照顧着,怕是來不了。”
聽到這話,長孫亦玉不由得有些忍不住的跌了跌秀氣的小腳,折身往屋裡去。朱玉見此,也不曉得這十四奶奶沒來,她生個什麼氣?心中只道果然是皇親貴胄,這性格到底不如普通人家的小姐們容易揣測,變化萬千的,一面跟了進去,回了大夫人。
長孫亦玉聽到朱玉的回覆,心中更是惱,不過已經是萬事俱備了,她來不來也無所謂了,反正證據已經足夠了。因此便朝長孫楚兒使着眼神。
長孫楚兒見此,一臉的着急,似乎已經急得快要哭了,“這昨兒還是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她這麼一說,那商凝心中更是害怕起來,也滿是擔憂的跟着附和着,“是啊,昨兒不是好好的麼?”又瞧着她母親的頭似乎比先前疼的更厲害了,着急得只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
“稟大夫人,二夫人跟着三夫人來瞧您了。”外頭有小丫頭的聲音響起來。
那長孫亦玉一聽,心中正是歡喜,想着來的人越多越好,看到時候莫離還怎麼解釋,一面朝着商凝揚手:“請你二嬸三嬸進來。”
商凝聞言,便應聲迎出去。
且說那二夫人跟着三夫人,上一次本來聽說她病了就想來瞧的,卻是聽說她是爲了銀子的事情急得病的,因此便不好來,免得這大夫人想多了。因此今日聽到她鬧頭疼,正巧二人在逛園子遇上,便結伴一同過來,說來也實在是巧。
“大嫂怎樣了?”二夫人一身暗綠色的齊胸瑞錦儒裙,緊窄的小袖口顯得十分乾淨利落,頭上唯獨綰了一個墜馬鬢,別了兩隻淡雅的頭花,配着一支珍珠碧玉步搖,看起來雖然不夠貴氣,卻顯得十分的優雅,整體更是覺得年輕了不少,與那一身鮮豔絲綢羅裙的三夫人更是成了鮮明對比,身上原本就十分脫俗的氣質更加讓三夫人給襯托了出來。
那長孫亦玉,從進到這個家門,她就一直在跟二夫人爭,出生或許她是勝了一籌的,可是這容貌,當時蘇臨湘卻是屬於京城第一名媛,但凡二人一起的時候,大家除了與她這個公主請安之外,目光便都在蘇臨湘的身上。
這般,但凡是個正常女人也都會生出嫉妒心來的,何況是長孫亦玉這樣驕傲的人,怎麼能接受得了。此刻又瞧着蘇臨湘身上的年輕光彩,更是不舒心。
憑何?都是同樣的年紀,爲何她看起來卻比旁人年輕?
見她半天不回話,那万俟容跟商凝不禁都擔心起來,連忙喚道:“母親?母親?”
蘇臨湘跟着沈雨芙也不由得相視一眼,以爲她真的病得那般嚴重。
聽到聲音,長孫亦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一面哎喲的喊了一聲,便示意万俟容,“去招呼你嬸子們吧!”
万俟容應了聲,這才收了手,請那蘇臨湘跟着沈雨芙就在屋子裡坐下來,朱玉擡了茶水上來親自與她們二人盛了茶水奉上。
“十四媳婦呢?”蘇臨湘因沒見莫離,便詢問起來。
“說是十四弟的身子不好,要在旁邊伺候着。”万俟容回道,瞧了牀上的長孫亦玉,嘆了一口氣。
三夫人瞧長孫亦玉散着鬢,又躺在牀上,看去到底是有些不精神,詢問了万俟容幾句,便也跟着嘆氣道:“說來咱們都是見了玄孫的,身子不好那是自然,這有個小病小災的更是正常不過了,也不是誰都如老祖宗那般有福氣的。”
長孫楚兒見此,便趁機接着先前的話題道:“說的及是,可是皇姑昨日還好端端的,下午卻突然鬧了頭疼,我怎覺到底是有些懸了。”
“想是前幾日那病沒好斷根,昨兒吹了涼風才引起的頭疼吧!”万俟容卻在一旁接道。
商凝聽長孫楚兒的話,正是自己心中的懷疑,而且見有人跟自己的懷疑一樣,便忍不住開口道:“我也是這般認爲。”一面將自己從鎖玉那裡聽來的話與三夫人二夫人說了。
兩位夫人都是見多識廣的,因此聽來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尤其是那二夫人,每日都在誦經,對那原始道尊最是虔誠的,因此鬼神怪一類的,她也最是相信。所以此刻便也正色着,“若真是如此,還是趕緊請師父來做法的好。”
長孫楚兒見大家都相信是長孫亦玉的頭疼是因爲鬼神,心裡不禁很是高興,不想卻聽商凝說道:“指不定就是十四弟妹在屋子裡瞧見的那個影子作祟,母親這才頭疼的。”
長孫亦玉也聽見女兒的話,不又的有些擔心,就怕她把話題帶偏了,只頻頻向長孫楚兒大眼神。長孫楚兒也有些擔心,因此便道:“興許是昨日婆子們沒仔細尋,若不然我們在瞧瞧。”
現在大家都確信是嚇到莫離的那影子作祟,指不定真的留下個蛛絲馬跡的在裡面,因此大家一時間都防備起來,身旁髒東西沾到自己的身上。
而二夫人更是已經吩咐丫頭去拿來淨壇水,一面灑在屋子裡。
長孫楚兒見此,只朝商凝道:“三姐姐,咱們仔細尋尋。”說着,瞧了牀上的長孫亦玉一眼,“皇姑這身體,大夫來瞧也沒能瞧出過什麼,也許真的·······”
後面的話自然不必多說,大家心知肚明,那商凝點點頭,因怕丫頭們不仔細,碰壞了長孫亦玉的東西,便都沒讓她們動手。
而蘇臨湘跟着沈雨芙也沒有閒着,那蘇臨湘親自灑着淨壇水,口裡念着經文,沈雨芙到底是有些怕自己被她們口裡的髒東西沾上,只跟在她的身邊查看。
那万俟容卻是站在屋子裡,有些冷眼旁觀的意思,心道這年輕的跟着起鬨也就罷了,可是兩位嬸子都是見多識廣的,難不成還真的相信了真是鬼怪作祟麼?要她看,怕是人作祟纔是,只是不曉得人到底是何人罷了。
商凝是長孫亦玉的親閨女,她勞心的找,這是說得過去的,可是那長孫楚兒卻不過是一個侄女罷了,卻也是十二分的盡心盡力,先是叫丫頭們扶着凳子尋了櫃子上面,這又鑽到牀腳去,倒也實在是叫人另眼先看。
突然,那半個身子還在牀腳的長孫楚兒突然大喊起來,“找到了。”
衆人聞言,都目光都齊齊朝着她瞧去,商凝跟着万俟容趕緊過去將她扶起來,只見長孫楚兒手裡拿着一個白綢緞所制的人偶,頭上跟着腹上都插着針。
三夫人驚的叫了一聲:“竟是有人做了手腳!”
牀上躺着的大夫人聞言,只趕緊問道:“什麼東西,與我瞧瞧。”
長孫楚兒拿着那人偶拿過去與她看,有些受驚的看着她,好像真的給這東西嚇着了,“皇姑,這上面還有您的名字跟生辰八字·······”
有人要在害她!
商凝氣得,只喊着要老祖宗來做主,將這做手腳還她母親的人找出來。
二夫人三夫人也不知道心裡如何想的,表情並不是很驚訝,似乎這樣的事情她們見的多了似的,聽到商凝說要找老祖宗做主,卻也沒有一個攔着的。
長孫楚兒卻是已經先將銀針拔了下來,扔到一旁,三夫人見此,只朝她道:“郡主,那可都是證據,可別就這麼丟了。”一面拾起來,看來一眼,眼中竟然帶着幾絲笑意,遞給了長孫楚兒。
長孫楚兒聞言,反倒謝她提醒。
大夫人也叫丫頭們扶着坐起來,背靠着在牀欄上,後面墊着一個軟軟的靠枕。
“這究竟是誰這般歹心,竟然如此害母親。”商凝坐在她的身邊,一面問她現在怎樣了,一面滿臉憤怒的說道。
一旁的長孫楚兒卻是開了口,“皇姑昨兒下午才頭疼的,這屋裡除了我就是十四嫂子來過,再就是這些丫頭了。”她言下之意,已經將兇手鎖定在了她們這些人之中。
而她當然不可能,因爲她一直跟着長孫亦玉這個受害人,有長孫亦玉給她做主呢!可是莫離不一樣,不管怎麼說,莫離一個人在這屋裡待過的。
二夫人聞言,只笑道:“照郡主這麼說的話,那就把昨兒在屋子裡待過的丫頭都請過來。”說到此,朝着三夫人玄妙一笑,“十四媳婦也得過來。”
三夫人含笑點頭,“正是,既然她來過,又一個人在屋子裡待過,更是應該來了。”
長孫楚兒聽見兩位夫人的話,滿心的歡喜,甚至有些迫不急的就去吩咐丫頭們趕緊把莫離喚來。不過到底還是壓住了心中的興奮,小心的拿着那所謂的證物。
商凝陪着牀上坐着的長孫亦玉,因此那万俟容便去差使小丫頭到長生閣請莫離過來。
老祖宗二夫人已經打發人請去了,莫離又有人去喊了,就等着一會兒看莫離被休。
二夫人品着茶,瞟了一眼長孫楚兒當寶貝一般拿在手裡的人偶,有些驚喜道:“上面不是有字跡麼,家裡識字的丫頭雖然多,不過能寫出那手好字的卻是沒幾個人,如此以字尋那歹心的人,怕也不難。”
聞言,長孫楚兒心裡更是歡喜,一會兒那等人來了,直接叫大家寫字就好了,旁的都不用說,就是看這字,莫離就等着哭吧!嘴上忍不住的贊二夫人到底是心思慎密。
在說莫離,一口氣描了十幾張繡樣,正準備開始找線,大房那邊卻來人了。
商墨羽有些不耐煩的擡起頭來,瞧着來稟報的月酌,“不是說了奶奶要照顧我麼?”
“小的說了。”月酌有些委屈,“可是來稟報的姐姐說,在大夫人的屋子裡發現了人偶,上面插滿了針,又寫着大夫人的名字,所以昨天去過大夫人那裡的人,這會兒都過去,而且聽說二夫人三夫人都在,還打發人去請了老祖宗。”
月酌這話是一口氣說完的,可是莫離卻有些消化不過來。腦子裡想着昨兒長孫亦玉非得讓自己在她的寢房裡換衣裳,然後頭疼,現在又找到什麼人偶,怎麼感覺着好像一切都是誰設計好的,而在這一個橋段裡,所飾演的竟然是反派。
不由得朝那臉色變得不大好看的商墨羽,“爺!”
“怎了?”商墨羽的心裡又何嘗沒有數呢,他昨天還好奇爲什麼母親讓莫離在她的房間換衣裳呢!現在想來,一點都不意外,就算莫離沒有自己打翻茶盅溼了裙子,也許她還會想別的法子讓莫離一個人待在她的屋子裡,只是什麼時候,她的手段變得這麼拙劣不堪起來,還是她老了?
只聽莫離淡淡的問道:“如果一切的證據都指着我是那個做人偶的人,你信麼?”
商墨羽走到她的身邊,握起她的手,好看修長的眉微微揚起,“你哪裡有那麼笨,用這樣的法子害人。”
“有你這話,就好!”莫離原本的擔心頓時一掃而空,心裡反而覺得甜絲絲的。反手主動握住他的大掌,“那咱們走吧!”如果她們真的打算冤枉自己,那商墨羽將是自己的護身符。
商墨羽向她頷首,方向外面的月酌吩咐道:“去備小攆。”今日他的身體不好,莫離是留下來照顧他的,所以此刻要過去,自然得坐着小攆過去。
月酌應了聲,哧溜溜的便跑了。
約摸半住香的功夫,那月酌便來了,直接命轎伕把小攆擡到書房門口,莫離這才扶着身子顫顫的商墨羽上了小攆,自己也跟着上了後面的小攆上,一同往青松園去。
此刻的青松園,那是一個熱鬧,連老祖宗都來了。因那人偶上的針叫長孫楚兒拔了下來,所以長孫亦玉的頭疼便也好了許多,這會兒已經叫丫頭們伺候着起來,又梳洗好,穿戴整齊了,商凝跟着鎖玉朱玉便扶着她往青松園的大廳裡去。
老祖宗問了她一句關憂的話,便讓她坐下來,與她坐在左面那一排椅子上的,還有蘇臨湘沈雨芙。而對面則是小輩們,還有那拿着證據的長孫楚兒。
“十四媳婦怎還不來,若不然打發個人去瞧瞧?”沈雨芙朝着廳外看了一眼,沒見着莫離的影子,便開口提議道。
二夫人卻擺擺手,“丫頭不是說了十四身體不好麼,出了這樣的事情,十四定然是要與她一同來,如此慢些也是正常的。”
果然,沒大多久,就有丫頭來稟報,十四爺陪着十四奶奶一起來了。
那沈雨芙看了一眼此刻已經容光煥發的長孫亦玉,回頭笑着朝二夫人打趣,“你從前說我們老五是個癡情的種,不過依照我看,還不如十四的半分呢!這不才叫打發人去叫她媳婦,不過是來問問話罷了,他卻還託着那身體跟着來了,這樣哪裡是我們老五比得了的。”
這話雖然是對二夫人說的,可是卻像是一根刺般扎進了大夫人的心窩裡頭。以前便不提,就說這一陣子,她前前後後的病了那麼多天,這商墨羽卻是連人都沒打發來問候她半句,如今卻是跟着莫離一起來,怎叫她如此不傷心呢?因此那臉色在三夫人的話後,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商凝也覺得這弟弟有些不像話,只是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也容不得她在長輩們的面前說個什麼,只好在一旁嘆氣。
心裡同樣不好受的還有這長孫楚兒,到商家以後,她正經見到商墨羽的次數屈指可數,同樣都是未婚妻,不過是沒有過門而已,可是那莫離如何跟自己比,且不說彼此的出生,就說自己這婚約,還是聖上下旨的,可是她卻被拒之於門外,現在不上不下的,在商家她是個沒過門的媳婦,在端王府卻是嫁出去的女兒。而莫離呢,不止是日日夜夜的能陪在商墨羽的身邊,逢人見着還稱她爲一聲十四奶奶。
這也就罷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表哥那樣的人,竟然將心思放到了她的身上,她不懂,她不解,憑什麼?她憑什麼?她什麼比得上自己?
二夫笑笑:“你這是哪裡的話,十四本來就是個情長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才說了沒多大一會兒,就見這莫離扶着商墨羽朝廳裡走來,二夫人見此站起身便迎了出去,伸手要去扶商墨羽。
“二嬸您這是做什麼,快進去吧!”商墨羽笑着拒絕道,一面示意月酌上去扶着二夫人。
幾人在門口拉拉扯扯的,弄得好似那二夫人才是十四爺的親生母親似的,如此長孫亦玉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而老祖宗那裡,卻是當作沒有瞧見似的,直到商墨羽進來了,朝招呼着他們夫妻坐下來。
商墨羽這才坐下身,便朝着老祖宗看去,“孫兒聽丫頭們說,母親的病是因有人背後作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祖宗這還沒張嘴,長孫楚兒便迫不急的搶在老祖宗面前開口道:“還不是昨兒十四嫂子也來過皇姑的屋子麼,而且又一個人單獨在屋子裡待過,因此才請她過來的。”
有老祖宗在的地方,還沒有幾個人敢在她面前搶話的,而這長孫楚兒卻算是爲數不多的一個。廳裡的人見此,都不由得朝她瞧去,連着長孫亦玉跟着商凝都有些不悅。
大家的眼神集中在她的身上,長孫楚兒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歉意的朝老祖宗看去,口氣頗有些着急的解釋着,“我只是怕十四表哥誤會,所以與他解釋。”
老祖宗看都沒看她一眼,更別說是搭理她的話了,只是朝着万俟容道:“墨書媳婦,去把昨日但凡進過來你婆婆的人丫頭也一併喊上來。”
那万俟容聞言,便下去吩咐丫頭把那些人帶過來,除了常常伺候在長孫亦玉身邊的朱玉跟着鎖玉之外,前後還有三個婆子四個小丫頭,四個媳婦進過長孫亦玉的屋子裡。事情已經鬧到了這一步,也不用主子們多言,大家心裡都有數,各自上來辯解。
一干丫頭婆子解釋完了,便到了長孫楚兒,卻見她滿臉信心十足的笑意,“昨兒我雖然也在皇姑的屋子裡,不過卻是一直陪着皇姑的。”言下之意,她有長孫亦玉這個證人。
那長孫亦玉也頷首點頭,“不錯,楚兒昨日確實一直陪着我,也就在桌前吃茶說些閒話,我那牀她都不曾靠近半分。”長孫亦玉還特意的強調着,長孫楚兒沒靠近過牀。
老祖宗應了聲,又朝莫離看去,莫離也不着急,一臉的從容自若,“昨兒母親打發人來喚我,她正與郡主在屋子裡吃茶,便也將我叫到屋子裡去,只是我這人手笨,打翻了茶盅溼了裙子,本是要回去換的,可是母親卻是留我在她屋子裡換,讓鎖玉拿來一套衣裳,不過她們纔出去,我就瞧見屋子裡有個影子,給嚇了一跳,當時也沒多想,就出屋子。”說着,又看了看朱玉,“後來是朱玉送我回的長生閣。”
“你的意思是看到一個影子?”老祖宗挑了挑眉頭,問着莫離。
莫離點頭:“只是當時有些害怕,沒敢瞧就出去了,後來母親也打發人進屋子尋了,卻沒瞧見什麼,說是我看花眼了吧!我想也許是外面樹枝的影子被風吹動,我給看花眼了罷!”
老祖宗也不說信不信莫離的話,只朝着長孫亦玉瞧去:“老大媳婦你怎麼瞧?”
長孫亦玉自不會直接說就是莫離最有嫌疑的,只是目光朝着長孫楚兒手裡的人偶看去,“大家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說不準誰是誰非的,倒不如看看那人偶,上面的字跡一照,自然明瞭。”
上面的字跡是長孫楚兒照着莫離所寫的賬本上的字跡寫的,因此更是自信心十足,只起身來將那人偶交給老祖宗去,一面笑道:“方纔二嬸嬸也說,照着字跡就是了。”
她話音才落,那三夫人在一旁笑着接道:“光說字跡還不夠,還有那做人偶的緞子跟着上面的針呢!”
長孫亦玉聽到這話,腦子裡一個激靈,心裡頭頓時滿是大駭,她竟然忘記了,商家的東西未妨那些手腳不乾淨的拿出去踐踏,因此每房每院裡的都有特殊的標記,而這三夫人的管針線衣裳的,怕是早就認出了那針,至於緞子大家的都差不多。
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一面只在心裡責怪,自己竟然忘記提醒長孫楚兒,她別就是用她院裡的針吧!滿心的擔憂,目光頻頻朝着老祖宗旁邊的几上看去,可是到底太遠,她也瞧不到針上的標記。
“既是如此,老三你媳婦你來瞧瞧這針是哪一房的?”老祖宗聽到沈雨芙的提議,便讓她來瞧那針。
莫離也知道商家的規矩,每個院子裡所用的物品上都有特殊的記號,心裡不禁擔心起來,一面想着自己院裡的針應該沒有丟吧!
那邊三夫人去認針,万俟容已經吩咐丫頭上了文房四寶,她們這些識字的都上去寫了大夫人的生辰八字跟着名字。
長孫楚兒這才陡然想起來,上一次冰桔用自己院子裡的東西陷害自己,而商家每個院子所用的東西有特殊標記,一時間着急起來,目光只緊緊的盯着三夫人,不過又想那針這般夕,三夫人到底是六十多歲人的了,就算有標記,也難保她不會看錯,何況還有人偶上的字跡爲證據呢!
然後都屏着呼吸,等那三夫人的鑑定結果,可是那三夫人看完,卻是沒公佈,只是在老太君的耳邊說了。
一直緊張擔憂的長孫楚兒與長孫亦玉見老祖宗的表情沒有什麼特別反應,也都鬆了一口氣。
而万俟容見三夫人最回來,得了老祖宗的眼神,便將大家寫的字都遞了上去。
長孫楚兒依舊滿心的緊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祖宗的嘴巴,就等着她說莫離的字跡跟着上面的一模一樣,可是等了許久,卻聽老祖宗道:“這裡的字跡沒一個相像的。”
聞言,不止是長孫亦玉,連着長孫楚兒自己都滿臉的不敢相信,差點都忍不住說不可能,那是自己按着她的筆跡寫的,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那万俟容便只得將那些筏收了,交給丫頭拿下去燒了。
自從曉得收買玉萍下毒害自己跟着商琉燁的是万俟容,而此刻她又如局外人一般,莫離便有些懷疑起她來,當然長孫楚兒跟着長孫亦玉也在其中,可是老祖宗跟三夫人也不說那針到底是哪一個院子裡的,所以也只好等着她們的裁定。
老祖宗拿起了針,“字跡都沒對上,就只有這針了,只是這些小東西,隨便也可以拿,如果就以這針定了誰是兇手的話,到底是有些牽強,而且我也不想冤了好人。”一面朝着長孫亦玉瞧去,“老大媳婦,這世間總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因果,定然是你有什麼不對在先,若不然你弟妹她們的頭怎不疼呢!你可仔細的想想。”
她這話說的極對,世間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因果,沒有誰是吃飽了撐着專程害的她。可是這話若是沒有外人的時候說說也就罷了,可是老祖宗卻當着小輩,以及長孫楚兒這個算是外人的人說,無疑是有些不給長孫楚兒臉面的意思。可見對於祠堂這件事情,老祖宗對她是十分的不滿啊!
長孫亦玉的臉色倏然的變得刷白,而一旁作爲女兒的商凝,臉上也是有些不好看,似乎不用轉過臉,她也能瞧見二嬸跟着三嬸臉色的嘲笑似的。此刻恨不得自己今日沒攙和進來,現在想走卻又有些失禮,因此只好忍住心中的不快,老實的坐着。
同上是一個母親,可是這商墨羽卻沒有因爲老祖宗的話而影響半分的情緒。只是聽見老祖宗的話,才擡起頭來。
這個時候,小丫頭來換茶,此地是長孫亦玉的院子,所以自然又東道主的丫頭來上茶。那鎖玉跟着朱玉,一人給小輩們換,一人則給老祖宗換。
在說那鎖玉,將新鮮的茶水放到几上,正欲擡下那杯老祖宗喝過一半的茶水,卻瞧見那人偶上的字跡,不由得開口道:“這上面的字跡,奴婢認得。”
她的一語,猶如驚雷般炸響了整片平靜的水面,衆人的目光一時間都朝她看去,尤其是那長孫楚兒跟着長孫亦玉,更是詫異。
“你認得?”老祖宗看了她一眼,問道。
鎖玉點點頭,“這是月萍的字跡,朱玉也認得,若不然老祖宗讓朱玉也來認認。”
老祖宗聞言,逐讓那朱玉上前來,不想朱玉見了也是連連點頭,“不錯,正是月萍的字跡。”說着,有些詫異的看朝鎖玉,“可是,月萍的字跡怎在上面,她可是最敬重咱們大夫人的·······”她話沒說話,目光朝着莫離看去,畢竟現在月萍是莫離的丫頭。
莫離也有些意外,上面的字跡怎麼會是月萍的?何況她一直覺得月萍人不錯,如今怎會?不由得轉過頭與商墨羽相視一眼,這才朝老祖宗瞧去:“若不然,孫媳把月萍叫來問問罷?”
“這還用問麼?明擺着的事情,本郡主若是沒有記錯,這個月萍現在是你身邊的大丫頭吧?”那長孫楚兒心中雖然也是萬千的疑惑,莫離的字跡怎麼變成了丫頭的字跡,不過心裡還是暗自慶幸,沒變成自己身邊丫頭的字跡,要不然真的說不清楚了。
老祖宗再一次的瞪了那長孫楚兒一眼,只是她還在激動之中,並未反應過來。
“去把這月萍喚來吧!”老祖宗收回眼神,只向莫離吩咐道。
莫離這才起身,朝外面候着的流雲吩咐了。
月萍來的倒是及時,想來她是跑着過來的,進到廳裡磕頭給老祖宗行禮的時候,還滿臉的大口的喘着氣,額間滿是密集的細汗。
老祖宗示意万俟容將那人偶拿去給她看,“上面的字跡可是你的?”
月萍見此,只點頭,隨着又搖頭。
“你這是個什麼意思?”万俟容見她這反應,不禁蹙起眉來問道。
那月萍着急,深怕被冤枉了,只喘着氣開口道:“這上面的字跡確實是奴婢的,可卻不是奴婢寫上去的。”一面朝着長孫亦玉看去,“奴婢從小都一直伺候在大夫人身邊,哪裡敢謀害大夫人,半點不軌的心思也不曾起過。”
長孫亦玉心裡清楚,依照長孫楚兒這個粗枝大葉的性子,定然沒注意針,因此現在見字跡是月萍的,不止是別人認了出了,連月萍自己都承認了,因此便順水推舟,朝着月萍罵道:“你個自甘作賤的小蹄子,往本宮平日裡疼你了,你竟然這般謀害本宮,本宮當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將你這般禍害留在身邊。”
長孫楚兒見此,卻是有些不解,皇姑怎麼一下就把這月萍當作兇手了,只覺得她是浪費了一個除掉莫離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此忍不住開口道:“皇姑,您別生氣,興許她真的是被冤枉了,有人冒用她的字跡而已。”
聽到這話,長孫亦玉心中只叫苦,想着長孫楚兒平日也是個聰明的,這會兒腦子裡是進了水還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不知道現在以月萍這丫頭來息事寧人不是最妥當的麼?非得這麼死咬着不放,等老祖宗查到她們的頭上來啊!這連連的朝長孫楚兒使眼色。
無奈那長孫楚兒已經轉過了臉,正色的朝着老祖宗道:“老祖宗方纔您也說了,絕對不會錯冤枉一個好人,如今就憑上面的字跡就認定是月萍所爲,也實在是牽強了些。”
月萍聽到長孫楚兒與自己求情,滿臉的詫異,一面只趕緊順勢朝老祖宗求情,“老祖宗明鑑,奴婢真的沒半點謀害大夫人的心,何況奴婢還是在大夫人的身邊長大的,若是真的有這個心,何須等到這個時候,用這麼拙劣的手段,還明目張膽的把自己的字貼上去給大家瞧。”
“你還敢狡辯,你個小賤人,看我不打死你。”長孫亦玉卻是已經站起身來,又氣又急,不過氣的卻不是旁人,而是長孫楚兒,她不會瞧形勢,急得也是這長孫楚兒,不知道要如何告訴她現在的形勢。想是真的着急了,得找個發氣的地方,因此便真的動手打了那月萍,只擡起几上的茶杯朝她砸去,又踢了幾腳。
那月萍一直本份,素來管事嬤嬤們都疼她,在主子們的面前做事情也很有分寸,因此不曾捱過大,可是眼下去叫大夫人又砸又踢的,如何能忍受得住,而且那大夫人腳腳在用力,只疼得她捲縮着身子哭喊。
“老大媳婦,你這像個什麼話,還不趕緊住手!”老祖宗見長孫亦玉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動手打起丫頭來,不禁有些氣,雖然說那月萍以前是她的丫頭,不過現在卻已經送給了莫離,就算是做錯了什麼,自當有莫離這個主子來發落,哪裡輪得到她。
商凝也見給她母親這舉動嚇了一跳,只趕緊起身來拉。
莫離趁機將那月萍扶起來,面對長孫亦玉的動作,也很是吃驚,見那月萍嘴裡有血溢了出來,只趕緊將掏出絹子與她擦了,想要扶着她起身來,那長孫楚兒卻是走到她的面前來,“我看十四嫂嫂也是個心疼下人的,可是此刻怎忍心看着自己的丫頭代自己受罪呢?”
她這話在明顯不過了,言下之意,莫離纔是那謀害長孫亦玉的兇手。
只是她這話音才落,沒容二夫人跟着老祖宗開口,便聽見“砰”的一聲,但見商墨羽的茶盅竟已經打碎在地上。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都朝他那裡看去。
“咳咳··郡主不要平白無故的冤枉我們奶奶。”不想那月萍卻突然開口說道。
長孫亦玉見此,只趕緊又道:“既然如此,想來你是承認了。”因曉得那長孫楚兒的性子了,生怕她在來搶話,便急忙朝着老祖宗道:“既然這賤丫頭已經承認是她所爲,那便將她拖下去亂棍子打死算,省得以後在禍害旁人。”
月萍聽到這話,頓時大驚失色,整顆心卻像是從胸腔裡突然墜落一般,一直往下沉去。她從小被商家買進來,就伺候在大夫人的身邊,學了女工還習了字,這些都因爲她是伺候大夫人身前的,所以纔有這個資格,所以一直以來,她當將這大夫人當作是自己的恩人,即便是後來感動與莫離待丫頭們的好,羨慕與青杏與柚子之間的情,可是她都對大夫人的忠誠也沒有因此而動搖。
可是,現在爲什麼大夫人不相信她,而且還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她馬上死?
沒有去求,也沒有去解釋,眼淚卻是不停的從眼眶裡滾落出來,打溼在莫離的手腕上。
莫離只擡起頭來,朝着大夫人開口道:“母親就憑着那字,定了月萍的罪,是不是有些太獨斷?”
一旁的万俟容看着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不利都指着莫離這裡,可是她卻不敢冒險,因爲方纔,她出去時候從貼身丫頭的口裡已經得知,玉萍被關到了後院去,當下心裡就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莫離心裡已經有數了,雖然不明白她爲何按兵不動,而是隻是將玉萍關起來,不過万俟容卻是不敢在輕舉妄動了,畢竟那日在閣裡發生的生氣她還記得,尤其是雪娘被帶走的模樣!
所以,即便是現在多麼的想趁機推莫離一把,她都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錯誤自己已經犯過了一次,怎能容得第二次!因此便猶如旁觀者般,跟三夫人一樣,抱着看戲的態度觀賞着。
二夫人素來是個心善的,又見莫離開口說了話,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到底還是查清楚,倒不如先將她關起來,等到查清楚了在打在殺也是一樣的。”
此刻長孫楚兒跟着長孫亦玉,心中最是着急的,也都各自不理解對方的意思。
老祖宗見莫離與蘇臨湘都這麼說,也點點頭,朝着万俟容吩咐:“你先將這丫頭帶下去關着,好生看管。”
万俟容應聲,便將那月萍帶着下去,長孫亦玉見此,既然冤枉月萍不成,那隻好跟着長孫楚兒賭一把,因此便朝着老祖宗問道:“那老祖宗打算如何?難不成就如此便宜了那丫頭?”
老祖宗看了看人偶,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小丫頭衝進廳裡來,還只穿了一隻鞋子,因頭髮遮着臉面,也瞧不着是誰,三夫人正欲開口叫人把她趕出去,卻見那丫頭朝着老祖宗一跪,哭喊道:“我說,我說,那人偶是奴婢做的。”
聽到她這聲音,不止是長孫亦玉還是長孫楚兒,連莫離都是滿臉驚詫的站起身來。
“你認得她?”商墨羽見她的神情,便問道。
莫離點頭,目光朝長孫楚兒看去:“她是郡主身邊的丫頭。”
她話音才落,那長孫楚兒便彎腰給了她一個耳光,“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緊滾出去,這裡也是你能來的地方麼?”
卻不想那是桑兒擡起頭來,眼睛已經哭紅了,只朝着長孫楚兒哭道:“郡主,奴婢實在是受不了,您別恨奴婢的吧!”
長孫亦玉此刻臉色有些發青,便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站出來承認的人竟然是桑兒!
“郡主別動怒,咱們倒是聽聽這小丫頭如何說的。”二夫人心平氣和的勸說道,一面示意丫頭扶着她坐下來。
可是事到如今,長孫楚兒怎能安心坐下來,沒等這楚兒開口就朝着老祖宗喊道:“老祖宗萬不要聽這丫頭胡說八道。”
老祖宗也是很公正,“自然,你且先坐下啊來,我也不會就憑着她一口胡言就信了。”
得了這話,那長孫楚兒的心裡方平靜了些,不過卻是沒了先前的自信,只擔心的朝着長孫亦玉看去,同樣長孫亦玉的神情也不大好。
只聽那桑兒哭道:“那人偶是郡主讓奴婢做的,上面的字也郡主是寫的,老祖宗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靜雨居里尋,做剩下的緞子還在屋裡呢!”
她這話不多,可是卻將剛剛靜下來的大廳在一次的激起無數驚濤。
長孫亦玉就知道長孫楚兒是個靠不住的,偏巧昨日自己信了她,如今看來,卻好似自掘墳墓,頓時覺得全身無力,身子軟軟的朝着身後的椅子上靠去。
那長孫楚兒也嚇了一跳,記得站起身來,“老祖宗別聽她的,誰的屋子裡沒些剩下的緞子呢!”
長孫楚兒才辯解着,桑兒卻又道:“郡主想害十四奶奶,還特意的模仿十四***筆跡,昨兒寫了大晚上,也都還沒來得及燒,老祖宗您完全可以打發人去找。”
莫離忍不住抹了把汗水,那哪裡是模仿自己的字跡,自己的字比那個寫得好。不由得問道:“你們郡主是從哪裡找到我的字來模仿的?”
由始至終,那桑兒一直都在說是長孫楚兒,並未提及長孫亦玉,此刻叫莫離一問,便趕緊回道:“是郡主從大夫人那裡拿的賬本。”
聽到這話,莫離一拍手,“我曉得了爲何冤枉月萍了。”一面朝着老祖宗回道:“都是孫兒懶惰,前陣子祭祖的時候母親分了一份差事,那帳孫媳都是叫月萍記得,自己沒動手。”
這樣的解釋,就能說明爲何月萍的字會出現在字跡上了,老祖宗也沒多說什麼,更沒管癱在椅子上的長孫亦玉,以及那哇哇張着嘴巴解釋的長孫楚兒,只朝二夫人三夫人吩咐道:“郡主到底是皇室貴胄,而且也只是小丫頭們的一面之詞,不然就你們倆去她屋子裡尋尋,旁的也不說,找到賬本跟着那些臨摹的字就行。”
這二夫人跟着三夫人,一個是大秦當朝丞相之妹,一個是三賢王妃之妹,不管是身份還是輩分,去搜郡主的屋子,也都是說得過去的。
見二夫人與三夫人起身應了話,長孫楚兒不禁着急起來,要去攔住二人,可是兩位夫人又豈是她能攔住的,因此只得又回過頭來,揪着那桑兒:“你個吃裡爬外的,竟然賣主求榮·······”
想到方纔她的冷嘲熱諷,又想到月萍白白受傷,莫離不禁也忍不住開口道:“郡主冷靜些,你若是將她打死了,可就有些殺人滅口的意思了。”
長孫楚兒聽見莫離的話,卻是朝她轉過臉來,原本那嬌媚的粉臉上,竟然是殺意,只伸着雙手朝莫離掐過來,不過莫離又不是木頭人,哪裡有站着叫她掐的道理,當即只趕緊躲開,那長孫楚兒則叫丫頭們拉住。
此情此景,想來不必在尋什麼證物了,老祖宗叫兩個婆子把她箍緊坐到椅子上,只拿起那原本插在人偶上的針朝她砸了過去,“這是靜雨居的針,仔細的瞧好了,別到我們商家冤枉了你。”
老祖宗這話,無疑是已經將她定了嘴,而且‘我們商家’這幾個字,已經將長孫楚兒排除在外了,也意味着她將成爲商家第一個沒有過門就被下堂的女子。
那長孫亦玉聽到這話,纔回過神來,只趕緊朝着老祖宗求道:“母親,楚兒她還小,不過一時糊塗,您就饒了她吧,何況她要是出了商家,以後還能有什麼活路?”
商凝方纔聽到桑兒的話,已經很是詫異,沒想到向來聰明的母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手段來,就算對莫離不喜歡,想敢她走,可以用更高明的辦法。此刻又瞧見她與長孫楚兒求情,更是不敢在張口,只呆呆的站到一旁。
“糊塗?她的一時糊塗,若是成了,那麼被趕出的便是莫離,屆時母親是不是也會爲莫離求情,也說是一時糊塗呢?”商墨羽冷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如果他不開口的話,別說是長孫楚兒跟長孫亦玉,便是商凝也忘記了,自己的弟弟還在這裡。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羽弟?”
聽見他三姐的話,商墨羽卻也淡淡的側過臉去,“三姐姐說是吧!”
那商凝只好閉上了嘴巴。
老祖宗看了一眼長孫亦玉,不管她大秦天子的親姐姐的身份,只是考慮到她到底是商家的大夫人,她的丈夫是商家的家主,而且還有這麼些孩子,因此爲了商家的臉面,老祖宗沒讓她繼續在廳裡待下去,只將那朱玉鎖玉喚來,“把你們夫人帶回房去,好生伺候着,沒有我的話,誰也不準見她。”
攤上這樣的主子,二人也怕受到牽連,沒敢磨蹭,扶着她就出了廳門。
那長孫亦玉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商墨羽的話才叫她真的頭疼了,叫丫頭們扶着猶如行屍走肉般的出了廳門,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猛然扭過頭來,朝着商墨羽哭道:“羽兒,我可是你的母親,爲了一個低賤的女人,你竟然這般對你的母親,難道你不怕天打雷劈麼?”
莫離見此,有些不安的朝商墨羽看去,畢竟那女人到底是他的母親。可卻見那商墨羽視而不見般,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頭,疲倦的將手掌託着頭,眼眸正半瞌着。
“你竟然還曉得自己是個母親?”老祖宗聲音冷冷而起,“是個母親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虧得你還是皇室出生,你自己可以不顧,卻也該給你的兒女好好的想想。”說着,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商凝,“三娘現在也在府上,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叫她如何在夫婿的面前擡起頭來?十七又不曾娶親,你這般鬧,便是你家業在大,卻有個品行不斷的婆婆,誰還敢把姑娘嫁進來?”
商凝聽到此,不禁哽咽起來,想來自己就不該住在在府上的,就如老祖宗所言,家大業大又如何,家中有這麼個母親,便是旁人嘴巴上不敢說,可是那背地裡呢?
長孫亦玉叫老祖宗這一罵,似乎有些悔悟過來,只朝着商凝瞧去,紅了眼圈。
老祖宗又再一次催促起來:“還不趕緊帶你們夫人下去!”
朱玉鎖玉這便強行的將她帶了下去。
約摸那長孫亦玉已經回到房間的功夫,万俟容便回來了,卻見廳中竟然少了三位夫人,卻多了個一個披頭散髮的小丫頭,而那長孫楚兒卻叫兩個婆子禁錮着坐在椅子上,一雙美眸裡卻滿是恨意,直直的盯着莫離。
“老祖宗這?”万俟容滿臉的莫名其妙。
莫離這纔想起給万俟容關起來的月萍,只向老祖宗道:“眼下已經證明月萍是被冤枉的,孫媳可是能將她領回去?”
老祖宗聞言,向万俟容瞧去,“墨書媳婦,將那丫頭放了吧!”
莫離連忙謝過,只是不能把商墨羽丟在這裡,畢竟他還是‘帶病之身’,因此只得出去讓流雲與万俟容去一趟。
長孫楚兒卻是不安份起來,又開始掙脫着,“放開本郡主,若不然我父王定然饒不了你們的,別以爲商家有錢又能怎樣,到底還是要聽我們皇室的。”
老祖宗聽到她的這話,眉間的皺紋不禁更深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無知小輩,我商家既然這麼不如你的眼,你又何況死活的要進商家的門,如今連這般卑劣的手段都用上了。”
長孫楚兒聞言,掙得紅了那粉粉的臉頰,又朝着商墨羽看去,“表哥,我是爲了你這樣做,你可以不管我,可是你怎能任由別人這般對你的親生母親呢?”
商墨羽聽到這話,目光才朝她瞟了過去,“我還輪不上你來教訓!”口氣淡得如水,好像這長孫楚兒連叫他生氣的價值都沒有。
那長孫楚兒似乎也發覺了,她連他的半點情緒也都激不起來,想到此,竟然傷心的哭了起來,口中不往說着些,‘我是爲了你這般的話’,只是那商墨羽卻猶如沒聽到一般,老祖宗卻是嫌吵,又道大秦皇室的都沒有教養,這讓婆子將她的嘴巴堵住了。
那一瞬間,莫離覺得老祖宗無比的霸氣,而且也看清楚了一件事情,對的人永遠是理直氣壯的站着說話,就如此刻的老祖宗,你是皇室是郡主又如何?我一個平頭無誥命的老百姓,照樣將你綁了,照樣將你的嘴巴堵了,照樣把你罵了!
這一幕,直看得莫離有些捨不得眨眼,看來成功的女人不一定是非得像是武則天那般,老祖宗這樣,也很是不錯的!
這人來人往的,沒多大的功夫,那二夫人跟着三夫人也來,果然是聽了老祖宗的話,沒去找什麼緞子,就拿來了一疊厚厚的箋,上面全有的還是長孫楚兒的筆跡,有的既帶着長孫楚兒的筆跡,又帶着月萍的筆跡,有幾張更是像月萍的筆跡了,上面寫的字,不過是那長孫亦玉的名字跟生辰八字。
老祖宗一頁頁的翻過,只遞給二夫人:“好生的收好。”一手將那人偶遞給她:“這個也收在一處,打發人給端王府送去,找個伶俐些的,若是端王今日不來接人的話,明日便作下堂婦,直接趕出商家去!”
“是。”蘇臨湘應着聲,將那些東西遞給身後的丫頭,只朝莫離轉臉瞧去:“今日倒是委屈你了。”一面心疼的看着商墨羽,“還有羽兒,你這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老祖宗見此,也朝他們夫妻與商凝擺擺手,“回去歇着吧!”
莫離這才扶起商墨羽來,與她們三位長輩告辭,與商凝一道出了廳。
廳裡就剩下那三夫人跟着二夫人,老祖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我老了,家裡的事情也管不了,家裡的事情,你們倆先管着吧!”
三夫人聞言,自然是歡喜,她從早長孫楚兒把針扔在地上的時候,就明察秋毫的看見了上面的標記,又見這長孫楚兒跟着長孫亦玉之間的神情來往,心中早已了數。結果早有,不過是要個合理的過程罷了,不過這長孫楚兒果然沒有辜負她,真的把長孫亦玉給害得了。
一面又聽老祖宗吩咐道:“老三喜歡,你先將她送回靜雨居去,好生的看着,等端王府的來接人。”說着,看了看地上的桑兒,“至於這個丫頭,到底是她的人,一併給帶過去。”而到底是誰讓這丫頭來自首的,她們都沒有興趣知道,反正現在這個結果,她們都是很滿意的。
然她們不好奇,並不代表別人不好奇。
比如這莫離,就一直在猜測,到底是老祖宗還是商墨羽差人使得那桑兒跑來自首的,而且瞧她那模樣,好像是受過什麼刑似的,不過卻又沒看到她身上有什麼傷,倒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本來是想問商墨羽的,可是那商凝卻又與他們一道,害得她都跟着走路,沒能坐上小攆。
“羽弟,難道你真的不幫母親了麼?”一路沉默,那商凝終究是忍不住,朝商墨羽開口問道。
商墨羽腳步微怔,坦白說來,他對這個親姐姐,真的沒什麼感情,自己才幾歲的時候她就嫁人了,此刻聽到她的話,只淡淡道:“怎麼幫?今日姐姐也看見了,她竟然跟着外人來害自己家的兒媳婦。”
商凝看了一旁的莫離一眼,到底是有些歉意,“母親也是一時糊塗,你怎能這般放在心上?她到底是生你養你的母親啊!”
商墨羽負手擡頭往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出花叢,目光變得有些叫人捉摸不定,“不是做錯事情就能用一時糊塗來解釋的,這比說對不起更叫人不恥!”收回眼神,目光裡已經是一片沉靜,看着商凝道:“姐姐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們便先回去了。”
說着,便示意莫離跟上來扶着。莫離現在真真做到了出嫁從夫的樣子,上來別的話也不與商凝多說,只朝她福了福身告辭,便扶着商墨羽走了。
別了商凝,自上了小攆,很快便回到了長生閣,莫離終究是沒忍住,只向他問道:“那桑兒是怎麼回事?”
且不說莫離好奇,連商墨羽也很是意外,此刻叫莫離問起,卻也只得是搖着頭,“我哪裡曉得,興許是祖母早就發現了,因此才叫她來作證的吧!”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卻有些牽強了。莫離對他的話,一般也都是相信的,因此見他不曉得,也沒在追問,只道:“我去瞧瞧月萍怎樣了。”
到月萍這房間,卻見嵐嬤嬤已經在給她揉着被長孫亦玉踢傷的地方,見着她來,那月萍只執意要起來與她行禮。
莫離哪裡能叫她起來,只趕緊道:“你別動,早些叫嵐嬤嬤給你治好,也早些能起來伺候幹活。”她說的一本正經,那月萍卻是聽得笑了,眼中卻並着眼淚,“謝謝奶奶,奴婢一定會趕緊養好身子,好好伺候您跟爺的。”
聽到這話,莫離方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嵐嬤嬤見此,不禁朝她上下打量起來,“姑娘你沒事兒吧?”原來今日本是要隨後與瑛姑姑一道出去的,可是卻聽到這事情,心裡擔心,只留在長生閣等消息!
“我自是沒事的,叫嬤嬤擔心了。”莫離說着,特意的轉了一圈,只將月萍被陷害的一事與她們說了,有些愧意的朝月萍看去,“都是我當初懶了,卻害得你今日差點送了性命。”
那月萍卻也是一嘆,心道若非不是奶奶當初懶,自己怎曉得,在大夫人的眼中,竟然貓狗都不如呢!枉然自己還常常把這邊發生的事情稟告她呢!現在回想起來,幸虧沒害到奶奶。又想起今日她動手的打自己的時候,是奶奶出來護着自己,要將自己拖出亂棍子打死的時候,還是奶奶求情。
想到此,覺得被冤枉一場也值了,算是一次看清楚了兩個人,只朝莫離真情真意的表訴道:“奶奶萬不要這麼說,今日奴婢的性命到底是您保下來的,若不然此刻怕是已經死在了亂棍之下。”說到此,想起往日的種種,到底是忍不住落淚。
流雲在一旁瞧着,也只得嘆氣,這做下人的,若是跟錯了主子,那與嫁錯郎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想到長孫楚兒的作爲,實在忍不住開口:“想瓊華郡主,那般粗心大意的,竟然還敢來陷害奶奶,錯把月萍的字當作***字。”
莫離聞言,又瞧那月萍傷感,故此想調節一下氣氛,不禁笑道:“你可別說了,也是怪難爲她的,聽說學月萍的字跡,可就學了大半晚呢!寫了那麼厚厚的一疊。”一面朝月萍瞧去,打趣道:“你呀,也該高興高興,想堂堂一位郡主,卻爲了學你一個丫頭的字,掌燈學了大半夜,這天下怕也就只有你有這份榮幸了。”
那月萍聞言,也忍不住笑起來,不想卻是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又疼得咧起嘴巴來。
嵐嬤嬤也一陣好笑,只朝莫離道:“姑娘趕緊打住吧,別叫她這一笑,又把嘴上的傷給崩裂開了,以後若是破了相,可怎麼辦!”
聞言,流雲只在一旁笑起來,“正是呢,破了相以後誰還要,正好當一輩子的老姑娘,好好的伺候着爺跟***身邊,正好應了你方纔的話,要好好伺候爺跟奶奶呢!”
月萍聽得這話,哪裡還顧得了嘴上的傷,恨不得起來撓她一把,嘴上忍着疼痛說道:“說來說去,卻是你自己想嫁人了,想你這年紀也正好,何不跟奶奶提了,將你配出去。”
莫離見她心情好了許多,竟都能從善如流的開玩笑了,終於放了心,“好了,你就好好是歇着,叫嬤嬤在給你揉揉,我們不打擾你了。”說着,便把流雲喊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