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站起身，留下熱帶龍繼續治傷，自己則來到了希羅娜等人的身邊。
“零號沒死。”
路德的話讓希羅娜瞳孔一縮，四天王也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路德。
要知道紫衫可是被大家“因公殉職”了，屍體都成灰了，這都沒死？
希羅娜立刻明白了，急迫地問：“誰是零號！”
陽心市三十公里外的市郊坐落着一座豪宅。
豪宅二樓的書房裡，一個穿着西服筆挺，身形瘦削的老人看完了酒店附近的監控，緩緩起身，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
可視通話裡，他的心腹正在詢問下一步計劃，卻遲遲沒有得到答覆。
“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就這樣吧。”
老人的話成功傳達，可視通話掛斷了。
零號首腦握着酒杯，深深地嘆了口氣，坐在黑暗中的他苦笑了幾聲，一飲而盡。
已經沒有什麼下一步計劃了。
這次斬首行動失敗就已經意味着聯盟會提高警惕，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
二十年的謀劃，只爲今日，卻功敗垂成。
出去的人都是烏合之衆的精銳，自己的心腹，卻沒能把事情辦成，這代表自己這邊的信息已經泄露。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環出了問題，但是無所謂了。
畢竟，他沒有補救的機會了。
零號聽到了幾隻精靈的咆哮聲，以及破空聲，笑着站起身，以主人家的姿態，來到二層樓梯的護欄旁，俯視着豪宅大門。
路德，希羅娜，大葉，阿柳，悟鬆，菊野在精靈的保護下走進了大廳。
站在水晶吊燈的暖黃色燈光下，所有人擡起頭，看着二樓表情淡定的零號首腦。
“這麼晚了，神奧聯盟的諸位一起來訪，看來事情不小啊。”零號首腦緩步走下樓梯。
來的路上，希羅娜，四天王都沒法相信路德所說的事實。
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萬年青臨死胡亂攀附，想要亂咬人而已。
然而當路德把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細數，利用電腦打開了萬年青交給路德的U盤後，衆人驚駭得無以復加。
直到踏入豪宅大門的瞬間，大家仍有疑慮。
可是看到那個人的神情，姿態，大家最後一絲疑慮消失了。
人們苦尋了二十餘年，那個潛藏在卡洛斯，神奧，豐緣陰影裡的烏合之衆創建人，零號首腦，竟然是一個被大家所熟知的人。
對於國際刑警而言，他德高望重。
對各個地區聯盟而言，他是一個很好的說客，當年他的口才促成了國際刑警成立。
對路德而言，他曾經給過路德一個忠告，遠離夾竹桃，因爲她帶毒，雖然這句警告早已因爲夾竹桃的逐漸轉變而變得可笑，但是卻是一個老人對晚輩最好的提示。
萬年青對路德說的話只有一句。
誰主張舉辦了今晚神奧聯盟高層聚會，誰就是零號。
聚會的倡議人，邀請人，國際刑警九位督查之一，西斯特。
西斯特不知從哪拉來一把椅子，坐在樓梯的中層，看着路德等人露出了一副輕蔑的笑意。
希羅娜捂着額，強壓着怒火，說：“路德告訴我，你就是零號首腦時，我曾經以爲他在開玩笑。”
“你是國際刑警的九督之一，哪怕國際刑警早就脫離了你們的掌控，你們依舊有着很高的威信，地位，名譽，人脈，要什麼有什麼，什麼都不缺…”
“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腦子有病纔會想着去和下水道的渣滓爲伍。”
西斯特打斷了希羅娜的話，淡淡地說道：“我就是烏合之衆的零號首腦。”
“烏合之衆由我一手建立，時間跨度二十年，滲透豐緣，卡洛斯，神奧，以及部分合衆地區。”
衆人最後一絲幻想被西斯特乾脆果決的話直接擊碎。
“路德的父母是我設計弄死，增幅裝置由我提供資金研究，地下研究所被我示意炸燬，這就是答案…滿意了嗎？”
“爲什麼！”
菊野怒吼。
“就爲了那些破增幅裝置嗎，你就那麼渴望力量嗎？”
“渴望到不擇手段，渴望到無視那些精靈的痛苦，就是要爲那份力量而傷害他們！”
路德從未見過菊野露出過這麼可怕的表情，每次見到菊野，她總是雲淡風輕，一臉和藹地笑着。
菊野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東西。
地位如西斯特這般超然，到底有什麼必要行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
這些年因烏合之衆實驗而死的精靈到底有多少，根本無法統計。
就爲了增幅裝置，就爲了對抗聯盟？
西斯特是國際刑警九督之一，他能不知道聯盟的武力到底有多強嗎？
自聯盟成立以來，挑戰聯盟秩序的組織不是沒出現過，而是沒有一個能撼動聯盟。
西斯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冷視衆人。
“你們想知道爲什麼，那我就告訴你們，我想改變聯盟。”
“我要開啓新的未來，我要更高的權利，實現自己的抱負，利用精靈的能力帶領人類進一步向前，而不是原地踏步。”
“聯盟擋住了我的腳步，所以我需要他消失。”
“不只是神奧聯盟，所有地區的自治聯盟，我都想讓他們改變！”
西斯特低沉的聲音讓每個人毛骨悚然。
這是他赤裸裸的野心，而他今晚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正在付諸實施。
“你的那些增幅裝置不過是一些破爛，你不會覺得那些東西就能把掀翻聯盟吧？”
希羅娜氣極反笑。
西斯特也笑了。
“我不是紫衫那種三型增幅裝置出現後就自以爲能挑戰你們的蠢貨，他們不知道聯盟有多強，不知道你們這羣人有多強，可我卻清楚得很。”
“三型增幅裝置？”西斯特嗤笑，“哪怕是三十型的增幅裝置，在你們面前都可能失敗，武力對付聯盟不過是最蠢的一種方法。”
“而那條正確的路線，我不會告訴你們的。”西斯特大手一揮，“我會把這個機會留給後人，讓你們無法防備。”
已經知道自己全盤皆輸的西斯特用自己的瘋狂嘲笑着所有人。
路德冷眼旁觀，嘆息一聲，晃盪着手裡那瓶子藥，上前一步。
“增幅裝置不能武力推翻聯盟，但是卻可以撬動聯盟內部的人，讓他們產生分歧。”
“增幅裝置是一個思想上的武器，對嗎？”
西斯特的笑聲凝固了，他緩緩側目，看着路德走到衆人身前。
路德仰望臺階上的西斯特，眼神裡卻只有冷漠與不屑。
“你也沒那麼純粹，什麼引導進步，什麼帶領人類向前一步也都是託詞。”
“我來揭穿你的嘴臉吧。”
西斯特瞪着路德的眼睛裡出現了血絲。
“永生對於你真的這麼有誘惑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