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羿伯的憤慨，方元卻是心知肚明。
原本在外界，道祖便是各個宇宙中的巔峰人物，壽元無盡，萬仙來朝，何等風光榮耀。
但在這不可知的最終之地，道祖只是被打落凡塵的普通人！就連壽命，都有了限制！
一旦無法活着離開，便只有化爲一堆枯骨！
縱然再堅定的道心，在此種折磨之下，都有可能崩潰，更不用說還有機緣巧合進入的存在了。
“我看兄弟你也是悽慘，應該是初入道果之境，便窺破了不可知之地的秘密，來到此處……”
羿伯有些嘆息。
他是堪堪三尊道果之力的道祖，而方元看起來，竟然好像比他還弱上一籌。
“確實如此……遇到一個仇家，自爆了一件太墟至寶……說到這裡，這柄刀？”
方元的目光凝視在手中的長刀之上。
“哈哈……此刀並非太墟至寶，但也是用本地特產的虛炎金與虛獸骨打造，堅固程度足以我們這些道祖使用了……”
羿伯哈哈一笑，終於散去眉宇間的愁苦：“說起來……我在外界享受億萬年，總也是心滿意足，縱然死在這裡，此生也無憾了……就是不知，華夏宇宙現在如何？”
“實不相瞞……華夏宇宙正在歸墟，你之前見到的那枚火種，便是最後的遺留了……”方元還是說了實話，卻沒有見到羿伯臉上的悲憤之色。
有的，只是一抹看開與淡然。
“罷了……世事輪轉，就連道祖都會身死，又哪裡有長存不滅之物？”羿伯嘆息一聲：“並且我華夏文明並非那個宇宙，而是所有感受文明沐浴之人，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
“正是如此！但你可知道我們到底遭到了什麼敵人？”方元終於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在外界縱橫之時，還從來沒有見到能匹敵華夏宇宙的道祖勢力……”羿伯有些迷惘。
而這一點，更讓方元清楚，這個不可知之地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截然不同。
或許這裡呆上一天，外界已經過去了千萬億年，也唯有這樣，那些道祖纔會如此無情地衰老下去。
“不過……或許是我猜錯了！”
羿伯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怔，旋即苦笑着搖搖頭。
方元見到這一幕，卻是若有所思。
如果說華夏宇宙真的是最強勢力的話，那能擊敗華夏的勢力，或許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自身！
‘內鬥麼？還是很久之前就分裂出去的勢力？’
方元暗自猜測，又是突然一笑：“不過……這與我無關，最重要的，還是好好養傷！”
他現在的實力可謂低谷，只有本尊完好無恙，主神道果與大破壞神道果都受了重創，上面的太墟之力難以清除，自己也難以動用它們的力量。
好在這個最終之地內，還是有着不少次級太墟之力能夠利用。
按照方元自己估計，多吃幾次虛獸肉，引導那些太墟之力沖刷道果之傷，大致就可以將原本盤踞的力量抵消，自己便可以恢復五尊道果的巔峰實力。
‘按照羿伯所言，在道祖城中，十枚道果之力的道祖都存在着，五枚道果之力，大致也就是一方小高手的水平……’
“羿伯兄弟可知道，道祖城在何處？”方元思索既定，問了一個問題。
“你要去道祖城？那可是龍潭虎穴啊……”
羿伯嚇了一跳：“不如像我一樣，在荒野中闢居，倒也清靜！”
看得出來，這位道祖已經完全絕了進步的心思，根本就是得過且過。
“抱歉……但我不想一直待在此處，更何況……還有一段恩怨，等着我去解決呢！”方元遙望遠方，目光有些銳利。
“罷了罷了……”
羿伯無奈地笑了笑：“既然兄弟你想去道祖城，那我也不攔你，但這一柄單刀，還請你收下。”
似乎是怕方元拒絕，又解釋道：“虛炎金與獸骨都是尋常之物，只是需要點時間冶煉罷了，大家都是同鄉，不必推辭……”
頓了頓，又道：“道祖城中倒也有我華夏宇宙的一席之地，你若去到那裡，惹了麻煩，大可將身份報出，想必還是有點用的。”
“多謝大哥指點！”
方元鄭重地抱拳行禮，旋即就帶着長刀與烤肉，按照羿伯的指點，走上了前往道祖城的路途。
……
數十日後。
“那便是……道祖城麼？”
方元也換了一身獸皮衣服，遙望不遠處的一座黑色城池，有些驚歎。
雖然這座城池只有三丈高，看起來與人間最尋常破落的縣城沒有多少區別，但方元還是很清楚能在這最終之地建城，需要怎樣的實力。
並且，城牆上還有着不起眼的光輝，赫然是陣法的庇護。
此種實力，放到外界太墟宇宙當中，那就是一念成世界的無上陣道大宗師造詣。
“不過……我也終於恢復巔峰實力了……”
方元望着自己背後的獵物，同樣有些感慨。
在野外這段時間，他首先就是找了個地方藏身，通過吞食一開始那兩頭虛獸，終於勉強將道果之上的太墟之傷驅逐，恢復了巔峰的實力。
五枚道果之力，在這最終之地中，也能算得上一方小高手，加上有着一柄長刀輔助，終於不是那種見到兩頭虛獸就要逃跑的雜魚水平了。
一路過來，反而是那些落單的虛獸被自己捕殺，吃了不少。
奈何，任憑次級太墟之力如何沖刷軀體，方元都找不到什麼能將它們停留在體內的辦法，更不用說化爲本源了。
“只是這條路雖然艱難，總得走下去……”
方元握緊拳頭，有些無奈。
他也發現了這個最終之地的特點，只要不是太墟之力，就無法離體具現，展露更多的超凡之能。
因此，那些原本的道祖們到了此地，就變成了看似強壯許多的凡人，極難擁有神通。
倒是自己恢復頂峰之後，似乎能拼着絕大的消耗，施展一兩個法術神通，但也非常困難。
“說起來……此時再要施展神通，耗費的，似乎是我的壽元……縱然我無比年輕，在這裡能揮霍的壽命還很長，但也不能浪費啊。”
這麼想着，方元就來到了道祖城的入口。
城門處冷冷清清，倒是還有兩尊道祖矗立門口，彷彿門神：“入城需上繳一枚虛丹！”
‘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有入城費！’
方元翻了翻白眼：“不知何爲虛丹？”
“連這都不知，看來你之前根本沒有來過道祖城……所謂的虛丹，乃是道祖中的大能者，以絕大法力，將虛獸之肉的精華留存的丹藥，一粒丹藥就等於一斤虛獸肉，並且還能存放良久……”
左邊一位黑臉的道祖瞥了瞥方元的收穫：“若是沒有虛丹，那就只能上繳虛獸之肉了，需要兩斤！”
方元皺皺眉頭，也沒有反對，老老實實地繳費進城。
城內，並沒有行人與商鋪之流，反而是一座座石屋洞府林立，宛若巨大的死城。
“也是，道祖本來就稀少，能進入最終之地的道祖更少，集合所有也未必超過一萬……道祖城雖然是最終之地中唯一的城池，聚居在此的道祖又能有着多少？一千？”
一千的人數，若放在凡人的國度中，恐怕根本連城池的一成都沒有，最多算個小村鎮。
這麼冷清，便也在情理之中。
“這位道友，可是新入城之人？”
就在方元有些彷徨之際，一名白胖的道祖微笑走來：“鄙人徐君子，願爲道友嚮導！”
“多謝！我初來乍到，的確有着許多不懂的地方……比如這城池的交換之地在哪裡？”
“哈哈……吾等境界，任何法門都可觸類旁通，博採百家，哪有不會之事？不過總有一二擅長與不擅長的，你看洞府門前銘刻的物品便可知曉一二，而城內也會不定時舉行聚會，讓我等互通有無。”
徐君子微微一笑：“另外，城中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組織一次狩獵，總比你獨自獵殺安全一些，並且獵物還會被換成虛丹，不論儲存還是以物易物，都方便不少……”
“我正巧需要一個地方，將這些獵物換掉！”
方元見此，略微頜首。
“兩斤換一粒虛丹，若你能接受此價格……鄙人就可以。”徐君子笑意更甚。
“罷了，換吧！”
雖然明知道對方要賺一點，但本來就是隨手獵來的獵物，方元也不怎麼可惜。
“一共一百零八粒虛丹，請收好！”
徐君子手腳極快地將方元請到一處洞府，掏出一枚青皮葫蘆，倒了丹藥進去，交給方元。
“嗯，它們是你的了……”
終於脫手累贅，方元也是有些輕鬆，摸出一枚虛丹，仔細看了看。
這虛丹晶瑩透明，宛若琉璃，唯有中間，有着一絲白金色的光芒，起伏不定。
他想了想，吞了一顆下肚，果然有着一股次級太墟之力升起，又漸漸化去，倒是與進食一斤虛獸之肉的效果相差彷彿。
“將虛獸蘊含的次級太墟之力化爲虛丹……似乎也不是太難……”
似乎想到了什麼，方元目中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