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方元原地盤膝而坐，調息片刻之後，頓時看到天際一道流光火速趕來，現出星合子的身影。
他看到方元，立即一揮拂塵，場之力量散開，白晝化爲黑夜，點點星辰落下：“道友可有解釋？”
“此人監視於我，還欲對我不利，被我殺了，這就是解釋！”
方元同樣凌空飛起，冷冷一笑。
“莫非你要與我們隱修會爲敵？”
星合子的瞳孔縮爲針眼。
“與隱修會爲敵，又有何好處？我對牽引靈王彗星的計劃，還是抱以支持態度的。”
方元聳了聳肩膀：“這一切，都是我跟千巖真君的私人恩怨！”
得到此人的記憶之後，他驀然驚覺，靈界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的巔峰者來說，或許並非什麼秘密。
甚至，能真正煉虛成功的大能，似乎或多或少，都感受過靈界意志，甚至得到隔空指點與幫助。
與這種大勢違抗，哪怕方元都要掂量一二。
“私人恩怨？”
星合子雖然狐疑，但臉色緩了緩，漫天的星光一收。
“正是……我還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這千巖真君，在千年之前，赫然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血魔！”
方元一臉義正言辭地道：“此人爲禍蒼生，這時更想再起血禍，已經被我誅殺，算是多行不義！”
他有着千巖真君的記憶，要指證此人，自然簡單非常，隨意說幾個證據，就是鐵證如山。
“嘶……竟然是此人！”
星合子一臉震驚，旋即躬身行禮：“這血魔曾經滅過十三家宗派，血祭十萬百姓，想不到竟然是千巖真君，道友能替天行道，可謂功德無量啊！”
“哪裡哪裡……”
方元一邊與他虛以委蛇，一邊卻是暗中冷笑。
這千巖真君的真面目，這些隱修會大佬真的毫不知情麼？
只是同爲巔峰者，自然也知曉那種壽元慢慢耗盡，世界靈氣回縮的恐懼，因此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此時更是直接拿出來，作爲一個臺階下。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千巖真君之前再怎麼重要，此時也不過一個死人。
爲了一個死人，就與方元這個隱約跨入煉虛境界的大高手爲敵？呵呵……對方可是剛剛滅殺了一個曾經的煉虛高手，還絲毫無傷呢！莫非想成爲第二個？
反正星合子是絕對沒有這種想法，反而直接順着方元的話說，開始大罵起千巖真君來。
“星合子道友放心，因爲千巖真君隕落而造成的陣法損失，自然有我一力彌補！”
在方元做出這個承諾之後，更是什麼問題都不成問題了。
兩人交談甚歡，這才離開，只是各自心裡轉着什麼念頭，就當真不好說了。
“唉……悲哀啊……”
方元卓立於高空，望着蔚藍的天穹，忽然嘆息一聲。
因爲地星世界的特性，導致九成九的巔峰強者都做了白眼狼，準備牽引高階世界降臨，完全沒有將原本的世界意志放在眼中。
這個原本的地星意志，想必也非常無奈吧？
至少在方元看來，不論之前的嚴苛，還是此時的淡漠，這意志都是太過死板了。
換成其它一直天意顯靈的世界，遇到這種，肯定直接五雷轟頂，神魂俱滅，至不濟也要壓制一二，警告後人叛徒的下場。
但在地星世界，卻是讓方元感受到了無奈，這程度甚至還要在大乾世界之上。
“看來，這個地星世界的意志，還真是毫無變通可言……本土強者，在沒有明確投敵之前，哪怕現在，都是無法制裁，怎一個慘字了得……而當他們真正叛逃的時候，恐怕就根本來不及了，悲哀啊……”
帶着一點沉重的心情，方元回到慧明市，見到了西門劍。
“如何？”
對方來得甚是隱秘，暗中打扮成了侍從模樣，趁着夜色到來。
一見到方元，更是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只可惜，依舊是弱者，甚至，若非星合子的不屑一顧，又或是給方元面子，此人根本活不到現在。
“華國各處，我已經走過一次，生靈塗炭啊！”
方元來到密室，幽幽嘆息一聲：“至於各個避難點之下的法陣我也考察過了，大體還是用作防禦，只是略微有着一點異樣，並無什麼大礙，反正不可能是毀滅城市之法！”
他半真半假地說道。
“是這樣？那我就放心許多了……”
西門劍雖然這麼說，但眉宇間的皺紋沒有絲毫散開。
想必他也十分清楚，不是那種毀滅之法，並不代表沒有絲毫問題，甚至方元已經是幾乎明示了。
“此時大轉移已經完成，外有獸潮，要廢棄這些城市，根本就做不到啊……”
西門劍喃喃着。
之前十年的設計，一切佈局，都是以這些巨型城市作爲核心，此時好不容易運轉起來，國家根本承受不住第二次的改動。
“爲今之計，難道只有寄希望於他們的善意麼？呵呵……真是諷刺！”
西門劍苦笑一聲。
“實際上，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方元微微一笑，神色有些詭秘。
……
東洲大陸，聖堂當中。
“這種感覺？”
端坐黃金椅的法爾窛神色一動，看向中洲方向：“靈界的意志……又降臨了麼？”
祂來到廳堂之外，神祗的目光俯瞰而下。
大大小小的建築圍繞着聖山，簡直彷彿巨大的貧民窟一般，人山人海，充滿着混亂與擁擠。
這些都是虔誠的信徒，聚居在聖山之下以祈求庇護，來源可以說囊括整個東洲。
末世一到，哪怕絲毫沒有力量，只憑嘴皮子的鞋教都可以盛行，何況有着真神坐鎮的教廷？
不僅如此，九頭地獄犬所散佈的死亡與瘟疫，更是將越來越多的人推到教廷一邊。
到了此時，諸多政權覆滅，或者形同虛設，教廷反而成爲了東洲上的第一勢力，連昔日的藍星聯盟都要甘拜下風。
“凡人啊……尋常的生命，宛若風中浮萍，在遇到危險之時，又主動將選擇權交給他人，以懦弱來逃避……”
看着這一幕，法爾窛卻沒有多少欣喜之意。
不得不說，在諸多巔峰者當中，得自人類信仰的祂，還算有半個屁股坐在人類那邊，但這沒有用。
提升地星靈氣，也是祂賴以存在的根基。
若沒有靈子作爲介質，千千萬萬的信仰根本無法聚合，化爲他的神力。
因此，哪怕法爾窛，也籌謀着牽星計劃，要令兩個世界重疊。
當然，對於其它的新生代強者，法爾窛自然不會盡數說實話，只是說到靈王彗星就淺嘗輒止，死死隱瞞住了靈界的秘密。
“靈王彗星，是徵兆！也是錨頭！”
“只要等到第四次衝擊到來，靈王彗星距離地星最近的一刻，就可以發動陣法，牽引星辰……這只是第一步，宛若捕殺鯨魚之時，以魚槍繩索錨定獵物，接下來，則是利用彗星衝擊產生的巨大力場能量，打破維度，令靈界與地星世界部分重合……這纔是牽星計劃，乃至隱修會的至高追求！”
法爾窛喃喃說着：“打通兩個世界之後，不僅地星從此就會維持着現在的狀態，靈氣永遠也不會衰落，我們更可以憑藉這個功績，得到新世界的認可，獲得巨大的榮耀！”
對神祗而言，榮耀即力量！榮耀即權柄！
實際上，這就是靈界天意的獎賞。
與地星世界的天意不同，靈界的天意，可就靈活多了，一旦獲得其認可，甚至可以問鼎至高神，也就是東方傳說中的合道之境！
“現在……靈界的天意，又在中洲降臨了！”
法爾窛感覺到了時光的緊迫。
在祂身後，三對光翼恢宏浩大，直接吸納着虛空中的聖光能量，不斷伸展。
甚至，隱隱約約中，第四對翅膀也浮現出一個虛幻的影子。
三對翅膀的天使，是神明，第四階異能。
四對翅膀，則是強大神，五階！
在東方，則是煉虛境界，能開闢福地，而東西方共同承認的稱呼，便是領域者！
“每次的大時代，靈界的意志都會浮現，拉攏這個世界的潛力者……哪怕這片大陸上的血族真祖，狼人始祖，甚至地獄九頭犬，都曾經接觸過那個浩瀚的意志，從中獲得好處，這次在中洲，又是誰要崛起了呢？”
法爾窛似乎陷入了沉思，而背後，那對虛幻的翅膀縱然吸納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最終還是無奈散去，一看便知道祂還未能恢復強大神的實力。
哪怕如此，在聖山之上，祂也是無上的神明，主宰。
“不知那位客人到來？”
無處不在的聖光，完全可以看成一個另類的場域，令法爾窛在這裡的感應，到了驚人至極的地步。
“你可以稱呼我爲……極陰！”
虛空一陣扭曲，一名美貌的少女彷彿瞬移般出現在法爾窛之前，那背後的黑白雙翅，以及絕美的面容，令法爾窛都出現剎那失神。
下一刻，極陰少女就以甜美的聲線道：“我此來不僅帶來了善意，還有血族與狼族的友誼，以及……一個關乎世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