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道題怎麼解？”
李翰拿着一道題來問他，李易掃了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這道題雖然需要繞的彎多一點，但以他的能力，更難的題都能解出來，卻解不出這道，未免有些奇怪。
不過，每個人都有思維盲區，這也很正常，李易拿起筆，準備告訴他的時候，李翰似是隨意的問道：“先生，端午不在家嗎？”
“她帶端兒和小蕊去外面玩了。”李易沒有擡頭，說道：“怎麼，你找她有事？”
“沒什麼事……”李翰搖了搖頭，忽然說道：“先生，我忽然明白這道題怎麼解了，我先自己解，明天我再來拿給你看……”
李易放下筆，看着他，說道：“明天端午也不在。”
“那我後……”李翰一張嘴就發現事情不妙，立刻道：“我只是順便有事情找她，算學上我還有一些疑惑，過兩天再來向先生請教……”
李易喝了口水，問道：“你疑惑的不是算學問題，而是端午爲什麼不理你吧？”
李翰怔在原地，片刻之後，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女孩子的心思，比算學題還要難……”
李易看着他，問道：“想讓端午理你，你得先告訴我，王家妹妹是誰？”
李翰再次嘆了口氣，說道：“她叫王靈兒……”
王家和皇家的關係向來密切，在七八年前就押對了寶，將嫡女嫁給還是世子的李軒，如今世子妃變皇后，王家一躍成爲京都風頭最盛的家族。
王靈兒是王沁的親妹妹，她和李翰的婚約，甚至還在李軒和王沁之前。
李易不知道王家是到處押寶，還是王家家主眼力真的遠非常人，一押一個準-他問過李翰之後，才知道真是後者。
王家嫡系只有兩個女兒。
一個嫁給了李軒。
一個從小就許配給了李翰。
王靈兒和李翰是青梅竹馬，說起來，端午纔是後來纔出現的，可惜有些事情，從來都不講究先來後到，這也根本沒法說理……
“沒有讓女孩子不吃醋的辦法嗎？”李翰望着他，求助道：“先生，我該怎麼辦？”
在他眼中，先生能教給他的，不止是算學。
他有那麼多師母……，如果他有先生一成的本事，也不會將事情搞成這個樣子。
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不吃醋的女人不是女人。
溫婉如如儀，也會有莫名其妙吃醋的時候，更別說醋罈子如意。
他要是知道讓女孩子不吃醋的方法，以前也就不會被她揍的那麼狠了……
李翰只是被冷落，他當年，次次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險，每日活在秋水的威脅之下，擔驚受怕……
李易看着他，問道：“你說實話，你喜歡那位王家妹妹嗎？”
李翰沉吟了許久，才說道：“她從小時候開始，做什麼事情都跟在我的後面，我把她當做妹妹，誰欺負她我就揍誰……，那時候母妃告訴我，她以後就是我的王妃，我們小時候約好了，長大以後我就娶她……”
李易繼續問道：“你喜歡她嗎？”
“我喜歡端午。”李翰擡頭看着他，說道：“但是，我不能傷害王家妹妹，她最信任的就是我……，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感情的事情很複雜，李易能教給他算學，但卻教不了他這些。
是毀掉和王家的婚約，選擇一生一世一雙人，和端午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留王家的青梅竹馬孤獨終老，或是改嫁他人鬱郁一生……
亦或是信守諾言，放棄端午，完成和王家的婚約……
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其他的選擇……
這些，都得李翰自己去做決定。
就算端午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給李翰任何指引。
李翰走了，臨走的時候，也沒有從李易這裡得到任何答案。
李易端起茶杯，才發現杯子裡面已經沒有水了。
一道身影從後堂繞出來，給他的杯子重新添滿水。
李易看着端午，柔聲問道：“怪哥哥嗎？”
他可以告訴李翰，不要管什麼婚約，勇敢追求真愛的纔是好男兒，他是端午的哥哥，自然要第一時間爲她着想。
如果是在七年前，十年之前，在他來這個世界之前，在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都會告訴李翰，去追求自由的愛情吧，這纔是年輕人應該做的……
然而現在不會了。
這裡終究不是現代，這裡有這裡的規則。
或許端午會因爲李翰的選擇黯然神傷，或許另一位女子會因爲他一夜白髮，但這都是他的選擇。
女孩子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是他們先遇到的，哥哥，我是不是太善妒了，我不理李翰，就是想讓他離開王靈兒，我是不是很壞？”
“這件事情，沒有先後，也沒有錯對。”李易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
算學院和女子學院如今已經放假，李易和壽寧走在學院的時候，只能看到一些雜役，學院的先生和學生早已回家。
“小翰這幾天，把自己關在算學院，說是不證明出那條定理就不出來，誰也不見……”壽寧看了看遠處的一座閣樓，擔憂說道：“我真擔心他會把自己憋出病來。”
李翰已經知道，那條定理不是他有生之年能夠證明出來的，他這麼做只是在逃避，說是誰也不見，其實只是不敢見兩個人。
一名樣貌秀麗的少女從前方走來，對壽寧施了一禮，說道：“見過凝兒姐姐。”
壽寧看着她，問道：“靈兒，你又去找小翰？”
秀麗女子點了點頭，說道：“翰哥哥每天都要用腦，我煮了些蓮藕排骨湯，能益血補髓，安神健腦……”
“去吧。”壽寧點了點頭，說道：“他最喜歡喝排骨湯了。”
“那我先過去了。”她看了看壽寧，又對李易微微施禮，然後才緩步離開。
壽寧輕嘆一聲，說道：“我剛纔看到端午也過去了，不知道小翰會怎麼辦……”
李易搖了搖頭，說道：“她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頭疼吧……”
壽寧看着遠處的湖心亭，說道：“好久沒有去釣魚了，我們去湖邊釣魚吧……”
“好。”李易點了點頭。
壽寧臉上露出笑容，下意識的挽着李易的手，向前方快步走去，走了兩步，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飛快的放開他的胳膊，臉上重新露出矜持之色。
李易還是喜歡看到她天真爛漫的樣子，而不是爲了別人去改變自己，故作矜持……
“凝兒……”李易看着她，說道：“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忌，無論你是什麼樣子的你，我都喜歡。”
她的身體顫了顫，擡頭看着李易，許久，臉上的矜持消失，挽起他的胳膊，高興地說道：“那我們先去釣魚，然後去街上，我要吃糖人，吃十個……”
……
算學院，一處小樓門口。
秀麗少女看着前方的女孩子，臉色微微有些慌亂，連忙道：“我，我只是煮了些湯，不知道端午姐姐也煮了，我，我先回去了。”
端午看着匆匆轉身，準備離開的少女，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啪！
一道清脆的瓷器破裂聲音從後方傳來，秀麗少女轉過頭，看到端午手中拎着的湯盅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都怪我不小心……”端午走過來，看着她，有些苦惱的說道：“湯都倒掉了，只能讓他喝靈兒妹妹的湯了，我們一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