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丫鬟
那日這對父子就在後牆外面焚燒府裡的落葉和枯枝的，根據那兒子回憶，那天確實有幾盆暖房裡扔掉的花。
好在那天有風，父子二人吸入的毒煙不多，雖然全都有中毒症狀，但是兒子抗過去了，父親年老體弱，這纔沒有熬過，偏偏不知道自己是中毒，還以爲生了病。
片刻之後，素娥被帶了過來，楊藍緊緊盯着素娥，素娥身上穿的，便是一條草綠色的裙子。
“姑娘，在刺槐夾道上盯着我的那個丫鬟就是她。”楊藍說道。
華靜瑤看向尹捕頭，笑着說道：“尹捕頭，這個丫鬟還是由你來審吧，你是高手，那個蒔花婆子和童嬤嬤全都是你審的，你看她們不是全都招了嗎？”
尹捕頭一頭霧水，蒔花婆子的確是他審的，可是童嬤嬤是怎麼回事，童嬤嬤招認什麼了？他怎麼不知道？
可是素娥卻覺得她已經知道了。
難怪要把她帶過來，蒔花婆子一定是說了那天她去暖房的事了。
至於童嬤嬤，她.
素娥咬咬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你們不用審了，我全都招了，老恭人是被我用夾竹桃毒死的，我擔心老恭人沒有死透，又讓童嬤嬤掐了一把。”
華靜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讓童嬤嬤掐的？那爲何劉老恭人脖頸上的指印，與童嬤嬤的手指對不上？那是一雙大手，是男人的手。”
素娥一怔，男人？怎麼還有男人？
華靜瑤輕輕一笑，道：“你瞧瞧你啊，你說了這麼多話，提到這麼多人，有老恭人、大爺、大奶奶、鄉下來的姨娘，對了，你還說到你家老爺，還有即將成爲皇子妃的劉大姑娘，可你卻一句也沒有提到劉夫人，你明明是劉夫人的大丫鬟，你娘還是劉夫人的陪嫁丫鬟，你不是更應該提起她嗎？”
小艾連忙偷偷去看沈逍，沈四公子可千萬要挺住啊，她家姑娘就是嘴上說說，其實什麼也不懂，真的，姑娘頂多就是多看了幾本那羞羞的話本子而已。
華靜瑤臉上的笑容更加和煦，宛若洋溢在春風裡的喇叭花。
“那你就說說看，你爲何要毒死劉老恭人。”華靜瑤問道。
“看來你是認出這是什麼地方了，對吧？你說你有多糊塗啊，現在住在這個院子裡的人，纔是真真正正被選定的兇手，而你壓根不在計劃之內，你說你忽然跳出來承認自己是兇手，那佈置這件事的人，該有多生氣，你把她所有的計劃全都給打亂了，反而把她給暴露出來，你說你不是糊塗還是什麼？”
沈逍溜着牆根，走到小喬氏面前，拿過她手裡的那張紙。
素娥一怔，她被匆忙帶過來，腦袋裡面亂糟糟的，竟是沒有留意到所在何處。
華靜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聲迴盪在小小的院子裡，所有人全都看向她，不知道她爲何笑得如此開心。
這是那個小跨院，原本是大爺和大奶奶住的，可是大爺和大奶奶前腳出京，老恭人後腳就讓人到牙行裡登記了，把這院子租了出去。
她梗着脖子，大聲說道：“沒有的事，你騙人。就是我讓童嬤嬤掐的，沒有其他人。”
正如華大小姐所說，她匆忙間把所有一切攬到自身，別人根本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到那個她想要維護的人。
或許那蒔花婆子和童嬤嬤並沒有真的招認，這一切都是華大小姐在使詐，而她居然愚蠢地相信了。
小艾傻了，她都不知道自家姑娘是如何臉不紅心不跳把這番話說出來的。
素娥被華靜瑤說得面紅耳赤，羞憤交加：“沒有，我沒有，我就是氣不過而已。姑娘是要做皇子妃的人，老爺和大爺都做了官，老恭人自己也有四品誥命，可她卻全然不顧體面，動輒便是污言穢語，比鄉下老婦還不如，大奶奶溫柔和順，老恭人卻先斬後奏給大爺納了姨娘，她這是打大奶奶的臉，也是打了劉府的臉，若是傳揚出去，一定會被人說三道四，我就是氣她這個，所以纔想讓她死。”
華大小姐的笑聲終於停了，素娥不明所以地瞪着她，眼裡的慌亂卻比先前更加明顯。
素娥握着拳頭，大聲說道：“大爺外派做官，老恭人悄悄從老家村子裡找了個丫頭，給大爺送過去做姨娘，我氣不過，就和童嬤嬤一起，給老恭人下了毒。”
素娥的身體簌簌發抖，如同深秋枝頭上最後幾片葉子。
小艾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沈四公子不愧是沈四公子，長得好看的人就是這麼優秀。
“素娥，你怎麼不想想，我爲何會在這個院子裡審問你？”
“你家大爺是劉老恭人的親孫子吧，她老人家給孫子納個姨娘，該生氣的人好像應該是你們家大奶奶吧，關你何干？莫非你爬過你家大爺的牀，他把你始亂終棄了？”
這是成親時的房啊，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夫人精心佈置的，花費了夫人無數心血，可現在變成什麼樣了？製藥作坊！
沈逍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沒有暈倒，也沒有轉身就走。
華靜瑤問道：“那這關童嬤嬤什麼事？童嬤嬤是劉老恭人身邊的人，她爲何要與你合作？”
華靜瑤笑語盈盈，不像是在審案，反而更像是閨中蜜語在談論京中八卦。
素娥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如紙，她上當了，她真的上當了！
沈逍也笑了，笑着搖搖頭，擡眼便看到正從屋裡總出來的小喬氏，小喬氏手裡拿着一張紙，滿臉興奮。
素娥眼中現出一絲慌亂，她連忙說道：“當然關她的事，她貪財，想要偷老恭人的東西。”
華靜瑤繼續說道：“所以那位會用夾竹桃配製桃隱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劉夫人，對吧？”
“桃隱，什麼桃隱？”素娥驚愕地問道。
華靜瑤緊緊盯着素娥的眼睛，素娥不像是在說謊，她是真的不知道桃隱是什麼。
既然不知道什麼是桃隱，那麼素娥會不會在給劉老恭人送去那碗桃隱之前，也不知道那是能夠毒死人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