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什麼了嗎？”
走出房間，屋內那名在不久前剛從陰川回來的人正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兩名成員收回視線，邊走邊交談着。
“沒有，和之前的回答一樣，他們進入到那個奇怪世界後，都沒有開口詢問那名船伕——除了周海，不過對方並未開口，所以有關它們的信息暫時算是中斷了。”
“還會出現。”
“當然還會出現，組上已經將之前的未知存在命名爲‘無常’，和酆都有關的想來也只有它們。船伕估計就是在忘川河上擺渡的，不過這和神話不同，只是既然已經出現了這些，之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也算有了頭緒。”
判官，孟婆……他們往着這方面暫開聯想，大致推斷之後的發展。
“它們的力量應該並不強大，就目前而言，處理的鬼物類異常都小於災禍三級。”
“如果確定它們第一次出現的地點，其實可以看出它們提升的速度很快，現在更應該擔心它們的陣營傾向，和鬼相關，實在是有些混亂，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問題。”
“或許……我們該去下一個任務地點了。”
“嗯。”
兩人漸漸遠去，一切倒也顯得平和。
……
另一邊，陸帆正在尋找所謂的惡人。
此時，他站在一面鏡子前，此處位於魔山一處丈高的高臺上，名爲孽鏡臺，用以照出惡人的惡行。
陸帆認真盯着眼前的物品，腦海有種莫名的怪異感，或許是有些不符合陰司的氣質。
鏡子更像是一個監控器，他可以通過鏡面看到現實中人們的活動，出現在鏡面中的每一個人的身旁，都會有許多標籤備選項。
“誠信，忠義，禮恥，兇徒，暴虐……”
大致上就是這個人一生所做之事的縮寫，標籤之外，是對目標罪惡的判斷，用罪惡值來顯示。
白色透亮，這人一生善良，綠色和諧，此人光明磊落，黃色混亂心懷叵測，橙色邪惡，紅色已經是足以千刀萬剮。
陸帆想了下，這鏡子很有意思，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麼，但用處真的不錯。
相當於一件可以完美檢測的測謊儀，一旦站在鏡子前，自己的一切都將暴露無遺。
這是一件寶物，陰司中有不少奇特物品，之前的巨型結晶，擺渡人那艘可以進入記憶的小船。
陸帆感慨了一下，然後盯着眼前的鏡子細細觀察着。
和之前一樣，也是自動尋找目標，一般人並不會出現在鏡面之中，基本上只會出現罪惡值在黃色及以上的人。
他們是廣泛意義上的惡人，就算是用平常的目光去看待，這類人也應該受到嚴格的懲罰。
或許現實中有法律的存在能夠束縛惡人，甚至改變惡人，但這並非絕對。
有的人即使被判入刑，最後刑滿釋放，出來之後依舊是惡人。
人之初，心本善，但也有性本惡的說法，一般的道德教育不足以引人向善，那就只能用其它手段來改變這一切。
地面上的官府依靠法，道德來判斷一切，但無法徹底看清一個人的內心。
地面陰司則利用靈魂深處的黑暗來判斷一個人的善惡，無論所做何事，目標心知肚明，無法隱藏。
……
片刻之後，鏡面鎖定了一張面孔。
那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看那鼓起的啤酒肚，估計也是一個三高患者。
對方此刻面色發黑，雖然穿着純白的西裝，但渾身透露出一絲陰暗之色。
這並非對方的真實樣貌，而是中年人的靈魂，意識。
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並不存在的女性鬼魂。
身上簡單的夏衣已經支離破碎，露出鐵青的皮膚，像是一個黑色的傀儡，目光詭異，毫不掩飾地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她”並不存在，這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大概也就二十來歲，但早已死亡，死亡的原因就在眼前。
對方並未變成鬼物，這一切只是中年人心中潛藏的懼意，他害怕此事暴露，他擔心有人報復。
就算明面上並未把此事記在心上，但靈魂深處，此事無法掩蓋，就像是一根倒刺，拔掉之後，也會留下長久的刺痛。
陸帆看着中年人頭頂最醒目的標籤“殺人兇手”，他還是親自動手的。
心中嘆息一聲，中年人這樣的人雖然不多，但在人以億爲單位的基數下，數量肯定也是無法想象。
正義雖在，但有時會遲到，甚至會缺席，這是從古至今都無法避免的事。
“貪財，賄賂……”
陸帆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能看見這人所做之事已經足以下十八層地獄。
中年人的身份是一間房地產公司的經理，如此行徑都能走到這個職位，想來這間公司問題也不少。
陸帆稍稍記下了中年人的信息，然後繼續進行。
惡人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的肉身將由法律來判斷，而他的靈魂就由陰司來處置。
他並不會死亡，不管是肉身還是靈魂，他應該得到長久的懲罰。
魔山存在於人的心中，這是一座慾望的大山，一旦向惡，陰司就有資格將其意識拽入其中。
就像是心理暗示，催眠，只不過更加強烈，且無法逆轉。
名冊上，陸帆寫下了中年人的名字，記錄下他的罪惡。
通紅的罪惡值，剩下的一生，就在痛苦中度過吧。
於是又在“懲罰”一欄，寫下魔山上所有的懲罰之地。
“張xx。”
“1961年生。”
“罪：殺人，貪婪，不孝，不忠，不信……”
“罰：攀尖刀峰，走烈火林，過毒物沼澤……以此循環。”
執行！
……
確定的剎那，鏡面上出現了一圈圈漣漪，然後一道投影忽的急射而出，落在了魔山之上，中年人的身形隨即出現在其中。
陸帆站在高處，默默地看着中年人驚愕的神情，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山石忽然猛地震動。
中年人一不留意，身體狼狽地趴在地面上，等他心有所感地擡起頭回身望去，這一剎那，他彷彿看到了極爲可怕之物，面目扭曲，眼睛瞪得極大，不等思考，他手忙腳亂地向前逃竄，不時目光恐懼地回頭望去。
陸帆能看到他的身後根本什麼都沒有，只是罪惡在追趕他，讓他不得不拼命逃離。
前方，是如同利刃一般鋒利的山體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