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九沒有來過‘鬼市’第一次來還以爲不會有太多人，必竟這個時間正是凌晨時分，正是人們沉睡之時，不成想到了那裡一看，好傢伙，停車場都已經爆滿了。
也許是她吃驚的表情太明顯了，送她到這裡的出租車司機顯然是常跑這一片的，對於這裡很熟悉，忍不住幫她解惑。
來‘鬼市’的都是真正懂行的買家，一般都出現在潘家園的早市裡，很少有大白天出現的。白天市場裡的很多攤位都是空空蕩蕩的，賣家大多坐着閒聊，看到買家後也愛理不理的，買賣做的不多。
市場裡的攤販和經常出入這裡的老主顧心裡都明白，週六、日纔是潘家園市場真正的出活兒日。
而要想淘到好東西，必須在週末的鬼市上纔可能實現。
對於好心司機所說的話艾九九已經有所耳聞，只是聽聞沒想到親眼所見場面讓人震撼，她謝過出租車司機的好意，轉身往面走去。
在外面還不能充分的體會到大棚裡面的擁擠，進去了之後纔會發現大棚地攤所在之處都是人頭攢動，不但有國人，還有不少外國友人也其中，基本上前來淘東西的人手上都拿着一個手電筒，一束束的光柱把地面劃出一片片的流光。
有的時候人太多了，連地攤上的貨物，也要扒開旁觀者才能看到。
裡面的人雖然挺多，可是聲音卻不大，都是低聲的交談，好像怕驚動了什麼一般，無端端的給人帶來一種緊張之感。
艾九九來之前特意向齊嶽打聽了一下鬼市的情況，據齊嶽所說這個時候的地攤的貨主，基本上是分爲新老兩類的，老攤主就是長期在此“打躉”，賣的也多是仿品，是衝着每天不同的新入門者來的，偶爾也從攤上吸納些舊貨賣賣。新攤主則是外地來的貨主，所賣多是買來的舊貨或出土貨，貨品比較像樣，所以他們的攤位前也總是擠滿人。
艾九九來這裡就是爲了撿漏，自然是更傾向於新攤主。
只是新攤主面前擠滿了人，艾九九不喜與人擠，想要進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在新堆位圍着的人羣外圍來回轉了兩遍均沒有看空隙，最後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新攤主擺出來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所以艾九九雖說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太過於糾結，果斷的轉而去了老攤主那邊，將目標鎖定在了那些老攤主偶爾從別的攤上吸納的舊貨上面。
老攤主前面人也不少，不過比起擠都擠不進去的新攤主那邊，這邊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能讓艾九九還能呼吸到新鮮空氣，轉身不至於撞上人。
艾九九深吸了一口氣，擡腳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攤位走去。
這會兒攤位邊上正有幾個人在看東西，旁邊也有一些人在關注，她沒過去湊熱鬧，直接伸出左手往舊貨堆裡挑選。
大略的翻了一圈，艾九九沒有在任何物品上看到光暈，她也沒有多做停留，立馬朝着另一個攤位而去。
只是她這運氣都不怎麼樣，連着看了好幾個攤位，硬是一件真東西都沒有，着實讓人有些喪氣。
撿漏不是那麼好撿的，不能着急。
艾九九這點耐心還是有的，她再次走向下一個攤位，這個攤位上擺着許多雜亂的東西，她大概的掃了一下，卻在視線轉過某一角的時候，快速回頭看了過去。明明滅滅，似有濃郁的金色光茫自那一小堆雜亂的玉器下透出，她下意識的蹲到那一角落裡假裝不在意的翻看。
這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攤面，攤主是一個穿着挺邋遢的老頭，此時的他正拿着一個滿是銅鏽的盒子對着兩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唾沫橫飛的介紹着，並沒有注意到她這個方向。
艾九九的動作顯然比其他看客的速度快了不少，她不像別人那樣拿着電筒還有高倍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看，而是拿起一件又放下一件，好像不懂鑑別的門外漢一般隨意挑選，全憑着看不看得順眼來決定是否購買。手上拿着的手電筒只是時不時的照一下，用來掩人耳目，免得引人注意，終於將遮蓋着光暈上面的東西開看到了下面物品的廬山真面目，那竟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大肚香爐，而那一束耀眼的光暈正是從它的蓋子縫隙間透出來的——這裡面有東西！
艾九九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將香爐拿到了手中，入手沉甸甸的，晃動間裡面卻無一絲聲響，這裡面會是什麼？
天色不明，她也不敢拿手電筒照着發燙的方型物體看，所以並不太清楚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現在她的心因爲總算是有了收穫而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急燥感。她不敢肯定那東西有怎樣的價值，可就憑着剛剛看到的光暈，她就能肯定這東西絕對是不簡單。
她試着把蓋子打開，讓其傾斜，卻沒有拿手電筒去照，正準備細看之時，便聽腳步聲到了跟前，她擡頭一看便見攤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正打量她，似乎只要她眼睛裡表現出興趣，馬上就準備與她來個相談歡一般。
艾九九面上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神色自然的把香爐放到了自己面前，接着在面前那一堆物品裡翻撿着。
人有人氣，物有物氣，人也好，物也好，各有各的氣場，自身情況以光暈顏色來區分，那些個假的在艾九九的面前散發着淡白色的光，而稍微有點年代的就會變成淺金色，年代越遠，金色越重，艾九九對自己要求過高，非金色不濃重者不看，其實每個攤位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散發着淺淡金色光暈物件的，只不過她沒看進眼裡而已。
就目前這個攤位上，除了她手中的這一香爐內的東西光芒最盛外，香爐其本身也帶着一層淺淺的如同晨曦般的光暈，以她這幾天翻資料逛市場觀察其形態模樣猜測它應該是晚清時期的東西，而在它的周圍還散落着許多玉器與銅錢等物多多少少有些像香爐一樣散發出極淡的光芒。
她將香爐放到一旁後，便撿起了其中用紅線串在一起的一串銅錢在手中細看，脣角也勾起了笑。
那攤主此時已經觀察完了艾九九，見她一身氣質不俗，且全身衣服價值不菲，便知道她有購買能力，見她拿着銅錢露出笑來，還以爲她看上了那銅錢，張嘴便推銷起自己的銅錢來。多年地攤生活早就磨練出攤主舌頭蓮花的本事，這話一說起來就是一串接一串，半個小時都不會重複。
“小姑娘你看的這一枚，品相完全，花紋清晰，是少見的康熙大銅錢；還有這一枚，是真正的乾隆古錢……這些都是做五帝錢的好東西啊……”
“我說老闆，你這也說得太過火了一點吧，就你這銅錢，還是什麼康熙大銅錢和乾隆古錢呢，如果是真的，這一匣子，你不就發了？”艾九九急着想辦法把香爐入手而不引人注意，聽着攤主滔滔不絕的推銷，便知道對方肯定是把自己當菜鳥了，所以忽悠起來就是沒邊沒際，她被吵的煩了便毫不客氣地就打斷了攤的話。
那攤主被艾九九打斷了話也不氣，見她對他的話不爲所動，便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忽悠的，便換了種策略，笑呵呵的棒了艾九九一記道，“得，你是高手，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些銅錢可是我千辛萬苦收上來的，就算不全是真貨，但卻還是好東西，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而且它也不全是假的，這裡有這麼多銅錢，總有幾枚是好東西，你再仔細挑挑。”
笑眯眯的看了攤主一眼，艾九九低頭接着不緊不慢的扒拉着面前的東西。
攤主這裡的銅錢還真不少，與一些玉器一起放在一個大木匣子裡，裝了有小半層，起碼也有上百枚，可是期中真正稱得上老物件帶點金色光暈的，卻只有七枚。
艾九九挨個的將它們撿了出來，又裝摸作樣的撿了兩個做工稍微好點的玉菸斗與擺件出來，零零碎碎的在她香爐面前擺了一小堆，然後眼神一轉又拿了個琉璃球在手裡把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等十幾分鍾後，艾九九面前已經擺了許多零星的小玩意，除了那些古銅錢與玉器和香爐外，其他物品無一不透着精緻可愛，完全的女孩子眼光，沒有章法。
她將這些東西抱團堆到一起，這才心滿意足的問老闆道，“這些多少錢，便宜的話我都要！”
那老闆笑眯了眼，眸光深處有精光一閃而過，他拍了拍手對於艾九九選的東西，那是讚美有加，在他的嘴裡，個個不凡有着不菲的來歷。
這些說詞略有些浮誇，明裡暗裡的棒着艾九九讚歎着她的眼光，如果真是菜鳥想法簡單的小姑娘，肯定早被攤主給忽悠的不知道天南地北把東西全買下來了，但這顯然不符合艾九九的畫風。
“小姑娘看着是個實誠的，我也不和你亂說，這些東西都是有大來頭的，別的不說，你至少不能讓我虧本是不，一共所有十四樣東西算你三十二萬就好。”
艾九九一聽，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這個……別走啊！”那攤主沒想到艾九九會這個反應，不由得就是一陣尷尬，他是想着先來一個小的忽悠，然後再開出價錢來，誰知道小姑娘居然是個急性子，竟然一聽自己這樣說馬上就要走人，他知道自己可能搞砸了，便趕緊的出聲留人。
停下腳步，艾九九看了看攤主，然後道：“老闆，你別欺負我年紀小就亂開價，我可是懂行的，你要真有誠意賣就出個實誠價，別想着蒙我。”
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那攤主兩片嘴脣吧嗒一下，一臉心疼的道，“那小姑娘你說，多少？”
艾九九伸出兩根手指，攤主一愣問道，“二十萬？”
艾九九搖頭，“兩萬！”
“什麼？”攤主一臉的驚訝，不可置信的看着艾九九：“你這也太過了，直接給我來了個十分之一都不到！”
“這已經很合適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這些東西是真的。”艾九九對着老闆笑了笑。
她可是知道這裡的東西都是漫天要價的，雖說她知道她找到的那樣東西絕對不止這個價錢，可她也不願意當別人眼裡的冤大頭，更何況她本來就是想撿漏的。
“可誰也不能說這些東西不是真的啊！”攤主老闆反駁，一個勁兒嚷嚷着不行。
地攤就是這點好，可以隨便議價不怕得罪人，多的是亂喊價的和亂還價的人。
艾九九說出兩萬，也沒有一次定價的意思，見老闆不滿意價錢也不惱，拿出跟林冉一起逛街買東西的那個勁頭跟老闆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