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韓炫看着她，她在忍受着疼痛。
她的臉，都蒼白得跟一張白紙一樣。
但她眉宇間，透着倔強和堅強。
她的額頭，在冒着汗珠，如黃豆般大小的冒汗，順着鼻樑、臉頰滑落。
殷韓炫拳頭緊了緊，有種想拿出手帕替她擦汗的衝動。
悉悉……
遠處，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莫萊和一個同樣裝束的女人風風火火走過來。
殷韓炫擡眸，看了他們一眼，壓抑住要替楚靈芝擦汗的衝動。
楚靈芝全神貫注地取子彈，這種槍威力十足。
沒打到血管，卻傷了筋骨。
血肉模糊，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但憑手感，她知道，子彈打在股骨裡面，想取下來，得費勁。
當然，也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劇痛。
子彈傷了骨頭，能不痛嗎？
“大哥，這是？”殷紫炫走近，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殷韓炫擡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紫紫炫看着楚靈芝腿上的血，背脊有點發顫。
她和莫萊聽到槍聲就趕過來，他們擔心殷韓炫被襲擊，沒想到受傷的是這個女人。
她還自己爲自己取子彈——
額頭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把楚靈芝的眼睫毛都打溼了，因爲血流得很狂，她的兩隻手掌沾滿的鮮血。
她擡起手，用袖子擦拭額頭和眼邊的汗，然後繼續。
她一隻手輕輕地推開傷口，另一隻手拿着鉗子在推送……
“啊……”
發出一聲痛叫聲，鉗子突然拔出。
上面，夾着一枚鮮血淋淋又閃着詭異紅光的子彈。
看到那枚子彈，再看她的傷口，韓紫炫頭毛都在發皮了，莫萊也爲她感到心痛。
雖然這樣的傷他們如家常便飯那樣見習慣了，但受傷時，從來沒自己處理過傷口，更沒自己取過子彈。
他們都受過槍傷，有時候打了麻藥，子彈取出來都痛得“啊啊”叫。
這個女人，竟然麻藥都不打，就自己替自己取子彈？
她還顯得那麼沉靜。
身爲阠國公主的殷紫炫從來沒佩服過任何一個人，她現在算是佩服楚靈芝了。
殷韓炫緊抿雙脣，眸光深邃地看着楚靈芝。
掃了一眼被她扔在草地上的鉗子，他的心，竟然一緊一揪的。
楚靈芝無視他們，子彈取出來後，從藥箱拿出一團棉花，擦拭傷口周邊的血。
“需要我幫忙嗎？”殷紫炫彎腰，小聲地問道。
楚靈芝已經痛得視線有些模糊了，把她眼睫毛打溼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其實她已經努力地忍受了，再大的痛，都不準哭。
可是視線爲什麼還會因爲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而變得模糊不清？
她一邊不停地擡起手臂擦拭，一邊加快動作處理傷口。
聽見有一個女聲，她也沒多想，也多去考慮。
“給我一盆水……”
她的聲音，極是虛弱。
“我馬上給你打！”殷紫炫聽到她這麼虛弱的聲音，心一揪，轉身，快速跑遠。
殷韓炫緊緊地握住拳頭，眸光復雜地看着她，緊抿的嘴脣，像在壓抑着什麼情緒。